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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寨风云录》第三话 孟德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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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晚兄弟尽欢而散后,云豹微醺走出肥雕家,夜已经很深了。边陲的天空总是那么澄澈,不带一丝杂色,即便是夜空也黑得像是一块玄色的油画布,而皎洁的月湾和闪闪的星辰就像是画布上匠心独运的点缀,恰到好处,为山脚林间的夜寨投下一点点温柔的光斑,伴随着山风的低吟,寨子里的人也不由得安静下来,发出满足的韵律的鼾声,只有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让人一起俗世的喧嚣……

云豹仰头望向夜空,夜那么静,全世界似乎只剩下自己扑扑的心跳,千情万绪涌上心头,适逢天空几颗流星滑过,云豹闭上两眼,双手合十,对着红鸡山上的迦叶尊者(云南鸡足山传说是迦叶尊者道场)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说话间,云豹已经信步走到了自己家门前,万籁俱寂,只有家里还亮着一点微弱的灯光,不时传来一两声虚弱的咳嗽,云豹知道父亲还没有睡,推开柴扉走进屋去。

屋里被父亲搞得乌烟瘴气的,伴随着阵阵不知何来的恶臭,打碎的碗洒了一地,满目狼藉。自己那骨瘦如柴的老父亲斜倚在板床上,举着烟枪,费劲地吧嗒着,大烟浓烈的烟雾把父亲豆芽般的身子掩盖。似乎云豹记事以来,父亲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一个男人,怎么可以不顾妻儿老小,作践自己的身体,终日如臭虫般寄生在家里,给家人带来无尽的折磨和苦痛,在这点上,云豹觉得自己的父亲甚至不如土豺。云豹皱着眉头,叫了一声,

“阿爸!”

父亲并没有应。

“阿爸,我明天就走了,我要到外面做事,一段时间之内可能不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饭我委托隔壁兰婶给你送了。”

父亲依旧佝着身子享受着他呛人的烟雾。

“唉……那什么这是二十块银元,我给你放桌上了。”

一听有钱,毒鬼老爸终于应了一声,

“好……好”连眼睛都没有抬了一下,似乎眼前并不是他的儿子,只是站着一个钱包。

云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打消了在家睡觉的念头,转身出门往扎龙家走去。

一夜无话。

事不宜迟,和扎龙商定计划之后,第二天清早,云豹就用一个青瓷缸子装好山黄鳝,抬着缸子向土豺家走去。

平时里土豺家门口云豹是过也不愿意过的,因此如今亲自到土豺家门一看,着实把云豹震撼

了一番。这是真正的高墙大院啊!门高三丈,门柱是两棵实打实的上等乌木,两扇大门厚重巴适(实在),黄澄澄的门环闪着铜光,门口的两尊大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气势威武逼人。

云豹正看得入神呢,土豺家门口走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嚷道:“你哪来的小二杆(流氓),滚你妈的蛋!这他妈是你呆的地方吗?”

云豹回过神来,见状应该是土豺的家奴,忙赔上笑脸:“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我是来给何老爷送礼物的。”

“送礼物?你他妈这个尿样也配给老爷送礼物,你还是滚回去尿炕吧!”

“……”云豹是谁?怎受得了这种鸟气,心中早已怒极,两道雪眉也随之立了起来。

“怎么着?看来不服啊,来来来,我看看你送什么破烂玩意呢?”

两个汉子满脸猥琐的笑容,对云豹的山黄鳝比比划划,还用手去拨弄。

云豹正色说:“请你们把手拿开,这是我送给土豺老爷的。”

“小死丫子,你他妈是谁啊?敢和老子这么说话。”其中一个汉子突然一个箭步,一记冲拳向云豹的脸上打来,拳势逼人,力道十足。

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云豹急忙一个侧滑,朗腰一扭,闪到一旁放下瓷缸。大汉见一拳不中,恼羞成怒,一记横踢顺势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云豹见来者不善,并不硬接其锋芒,而是顺着对方踢向一转,牢牢抱住其大腿,用力一压,在往外一翻,断喝一声:“倒!”大汉倒也听话,应声倒下,大腿已经骨折,在地上翻滚呻吟,痛苦不已。

另一汉子见伙伴被一击制服,不敢轻敌,忙抽出腰刀,发疯般向云豹刺来,云豹微微一笑,迎着其刀锋而上,就在二人接近之时云豹一把拉住汉子小臂,闪电一样往汉子怀里一钻,左手撇开汉子持刀右手,右手将汉子左手往脑后一掰,突然发力让汉子脑袋向下睡在了地上。

云豹整了整衣服,打倒二人如同吃豆。此二人与云豹天天对付的山狼豺豹相比,其力量,速度,敏捷性相差何止千倍,云豹怎会放在眼里。客观来说,云豹的身手,寨里无人能出其右。

就在此时,门里传来一声田鸡般的声音:“干什么呢?哪个瞎眼啦在我家门口撒野啊?!”云豹顺着声音向门内望去,之间四五个大汉抬着一个老胖子走出来,胖子身形肥大臃肿,脑袋上一撮黄毛,眼睛眯缝,悠哉哉地摇着把蒲扇。云豹心想:“想必这就是土豺了。”

忙立身正色,恭恭敬敬作个揖道:“老爷明鉴,小子是来给老爷您送礼物的,怪只怪二人刁蛮。”

土豺微微睁开眼睛,瞥了瞥地下的二人,吐出一句:“丢祖宗!”又说,“什么礼物啊?我瞧瞧。”

云豹一听有门,赶快抬上山黄鳝。

之间黄鳝在水里惬意地游动,通体金黄,闪闪发亮,不时顺着胡须吐出一串气泡,活像一条稍小的金龙,土豺一看,使劲睁开那双小眼睛,瞠目结舌,样子煞为可笑。

云豹强忍笑意,只间土豺目不转睛,似乎对这山龙爱不释手。

半晌,土豺回过神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云豹,亲切地问道:“小伙子姓甚名谁?做什么营生啊?”

“我叫何云信,并无营生。前日在山间拾得此物,见其气度非凡,不敢私藏,觉得全寨唯有老爷能与此物相配,特来献给老爷,只想谋一差事。”云豹倒不怯怕。

但凡人都有虚荣心,最喜欢听奉承之言,何况土豺见这青年相貌英武,身手不凡,已有三分喜爱,加之又是本家(同姓谓之本家)子弟。

土豺忙招来身边的管家,徐徐说道:“还是本家呢!就让他和阿彪干吧。”

云豹一听大喜:“多谢老爷,我帮老爷把山龙抬进去。”

土豺见他如此懂事,连连点头,“好好干,小伙。”

说话间,一行人鱼贯而入,只留下地上两个汉字大眼瞪小眼……

土豺家可是寨里真正的大户,大院里分成数个小院,每个小院都是正宗的三房一照壁(大理的典型民居,三面是住房,房前一块照壁以示家族地位),尤其是正院的一块大照壁,足足有二十多米长,上头绘着三千诸佛,神色各异,栩栩如生,让人如入化境。

这且按下不表。

且说管家领云豹去向阿彪报道,这阿彪原名单彪,是土豺早年收留的一个破落户,自幼习武。土豺管收不管养,单彪为人耿直,不善阿谀,因此不得土豺待见,在家里负责保卫工作,平时让他住柴房,打架才去叫他。

云豹到柴房前一看,一个矮壮汉子正和一群大汉比划,只见矮壮汉子面相朴质略带忧郁,双目泛红,充满杀气,一身遒劲的肌肉如同小山包一样,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他脸上一道纵向刀疤,从眼角垂下,似乎是他的一行泪滴。

矮壮汉子以一敌十,却毫不慌张,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近十大汉硬是近不了他的身,不单如此,在他的犀利攻防之下,瞬间就有三个大汉躺下。

云豹看得入神,暗暗点头,看到兴起处,大喝一声,“好!”

云豹一声断喝,场上登时安静下来,十余道目光齐刷刷地向云豹射来,云豹老脸一红。

还是矮壮汉子率先打破尴尬:“阁下就是今天打伤我两个兄弟的何云信吧,敢不敢过来比划比划,你若取胜,这院里兄弟都听你的。”

云豹并不推辞,“那阁下就是单彪单大哥咯!那好,承让啦。”说完纵身跃进场内。

还没有等云豹落稳,单彪大喝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势,一记直拳向云豹袭来,拳势破风,拳速极快,云豹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刚想用手格挡,单彪突然改变了拳路,直拳变勾拳,云豹想躲已来不及,被一拳重重击在了小腹上,此拳势大力沉,疼得云豹直咧嘴。

单彪可毫无退意,一拳一脚顺势而来,单彪拳法迅猛刚捷,速度奇快,恰似一头下山猛虎。云豹顾不上小腹疼痛,急忙闪身躲避,身形极快,如同闪电,见云豹被老大逼得节节退败,只能招架,周围汉子齐声叫好。

云豹已被逼到墙根,说时迟那时快,云豹突然发力,双腿奋力一蹬墙面,使个鱼跃龙门,从单彪头顶生生越到其身后,不等单彪转身,一记摆拳直击其脖梗,趁他力软,双手一锁,从背后锁住单彪,单彪只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被两把铁钳夹住,无法动弹,却不防云豹脚下使坏,将其扑倒,一记砍掌立在单彪脑后。

“单彪大哥,你输了。”

云豹说完起身,单彪爬起呆在原地,周边汉子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打架单彪输过。

半晌,单彪红着脸对云豹抱拳叫声,“信哥。”

云豹一乐,真是个实在人,忙扶起单彪,正色说道:“大哥承让。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不要在意我胡言乱语。叫我云豹就好。”

单彪低头,周围汉子却齐声叫道:“豹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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