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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泰斗》第六章 缘引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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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和尚来到后殿,对几名凶神恶煞般的士兵不予理睬,而是径直走出后殿来到正殿,这时完颜阿古打和几名副将已经冲进正殿,正与天明和尚打了个照面,天明和尚听的正殿人不少,但是相对肃穆,知道这里肯定有大人物出现,于是驻足不动。

完颜阿古打上下打量天明和尚,见此人身体硬朗,一路走来双目紧闭,而走路确轻巧自如,暗自钦佩。缓声道:“我众乃武人,不巧今日打扰了高僧,践踏幽静之地,好生歉疚,但请赎罪。”

天命道:“阿弥陀佛,不敢不敢。”

完颜阿古打:“适才我众追击敌人,见一名女子和三名太监逃入贵寺,转眼便不见了,不知道高僧可知道这四个人都去了哪里?”

天命心道:“原来有太监跟随,想必那女施主身份不凡,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眼见这女子如果被捉了去,势必凶多吉少,出于我佛慈悲救人要紧,现在先托上一时,密道隐蔽,恐怕他们一时也无法察觉,再托上半个时辰估计高贵人一行人便逃得出去了。”于是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适才确有四人慌忙入寺,只不过他们与老衲颇有渊源,不知施主寻他们何事?”

完颜阿古打心想;“这老和尚倒也爽快,既然如此那高贵人和几名太监必然还都在寺内,我们人多势众,已经包围寺庙倒也不担心他们四个逃走。”于是缓声道:“恐怕大师有所不知,这四个人乃是当今大辽皇帝天祚帝的夫人高贵人,和三名随身太监,天祚帝昏庸无道,确连年征战,重税克扣,百姓苦不堪言,我等奉天命反之,我们已经捉到天祚帝耶律延禧,进而捉他的夫人,请高僧放出四个人,我等来此不为别地,只要拿住此四人,绝不再扰高僧清静。”

天命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辽国皇帝是否昏庸无道,老衲不知,但是连年征战,累得百姓缴纳重税,确实不该。自古以来朝代更替,自有天数,绝非人力之所为,现下辽朝气数未尽,施主即使抓到天祚帝也未必就能更替朝代,辽国建国已久,基础夯实,契丹人重视军队建设,正所谓百足大虫死而不僵,恐怕施主未必就能完成心愿,依老衲只见施主不如放下屠刀,转心为善,不要再增冤孽。”

“混账,我父王对你好生有耐心,我女真部已然推举我父王为女真皇帝,现在更是活捉天祚帝,建立我女真皇朝指日可待,怎地听你一派胡言,你速速交出那四人,否则我一把火把庙给你烧了。”说话之人正是完颜阿古打之子完颜宗弼,完颜宗弼身材匀称,阔眉朗目,几句话说的中气十足,实有一派英气。此时完颜阿骨打听得也是极不耐烦,只是当众为难一位又老又瞎的和尚甚是不妥,见完颜宗弼高声呵斥索性也不予阻拦,这时手下副将兀术禀报:“禀报吾主,臣已经找遍缘引寺,没有看见四人,而且寺庙之内竟然没有其他和尚,但在后殿发现有一块大石,好象有搬运过的痕迹。”完颜阿骨打立觉不妙,向完颜宗弼使了一个眼神,完颜宗弼明意,上前一步抓住天命和尚的右臂,狠狠道:“老和尚,你可别藏奸,如不马上交出四个人,可没你好果子吃,本小王可是所得到做得到,你已经瞎了,恐怕活着也是没什么意思了吧,哼哼。”天明和尚听到兀术提及大石,心中已知暴露,毕竟自己眼不视物,挪动大石也较仓促,露出马脚,听的完颜宗弼大声呵斥,当下心生怒火,只是想着如何拖延,并不答话。

完颜宗弼见老和尚不理,顿时怒火上撞,甩手便打,手中马鞭劈空直下,直照天命面门袭来,天明和尚听的劈空之声不善,脚下轻轻点地,跃身向右,这一闪一挪之势稍显功力,当时在场个人无不唏嘘:“小王爷这一鞭子,又快又猛,就算双眼健全之人都未必躲得开,怎地这一又瞎又老的和尚只是轻轻一跃便躲开?莫非这不是人?”完颜宗弼见一鞭不中,连羞带恼,又是一鞭,这次是顺势鞭其左肋,天明和尚依然双足点地,轻轻一跃这一次竟跃出两丈开外,完颜宗弼再想出鞭,正可谓鞭长莫及,心想:“哎呀好不恼怒,竟然当着父王和各位将军士兵的面竟然打不到一个瞎子,这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恐怕日后常常被人取笑”于是扔掉马鞭,从士兵手中抢过一条长枪,再次冲向天命和尚,话不多说迎面便刺,这一枪直取面门,出手之快,下手之狠毒,无不惊叹。可这一次天明和尚索性不躲,待枪尖刺来,右手一伸抓住枪头,左手横劈,竟然把手腕粗的松木枪杆一劈即断,完颜宗弼手中的长枪索然变成了一根木棍,先时一时气恼,而年轻气盛,未能察觉,此时见和尚出手如电,竟然只手劈开枪杆毫不费力,顿时心生惧意。

完颜阿古打见势不妙,喝住完颜宗弼,向前一步朗声道:“阁下虽为僧侣,却身怀绝技,果然是世外高人,但是眼下我方百余人围住贵寺,恐怕高僧再有本领也逃不出去,现在本王劝你还是早早放出四人,本王捉住高贵人也并不想杀她,只不过眼下不想他跑出去通风报信。”其实完颜阿骨打早知萧挞不也已经逃走,怕通风报信却是骗老和尚,其实抓不抓高贵人和三名太监,依然并不重要,只不过今日新宣大事,眼见四人逃进寺庙,却被一个瞎老和尚藏起不宣,心想好没面子,如果这瞎老和尚仅仅是年老体衰倒也罢了,可偏偏这瞎老和尚身怀绝技,又折辱完颜宗弼,势必大打折损自己威望,现下只是骑虎难下,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计就计,非找到四人不可,于是命完颜宗弼,兀术速去大石处。

见完颜宗弼,兀术愤愤而走,天明和尚确泰然不动,完颜阿骨打身边一位副将向前两步,对完颜阿骨打低声道:“大王,依在下看其中必有古怪,恐怕后殿大石之后有通山密道,末将愿在此缠住这和尚,大王派人速速去后山查找,别让那高贵人跑了。”说话之人是一位汉人,名叫刘豫,此人先辈躲避江湖仇杀逃至关外,隐于女真族当中,女真人本身并不排斥外族人,跟汉人更是没有冤仇,便接纳刘氏一门,久而久之融入当地贵族,刘氏有家传武功,使得一手好枪法,深得完颜阿骨打赏识,并常有请刘老爷子出山之意,只是刘老爷子本就是逃到关外,不乐生事,但有无法拒了完颜阿骨打的盛情,便命长子刘豫跟随完颜阿骨打,此时完颜阿骨打正踌躇之际,看到刘豫挺身而出心下大喜,他只刘豫亦是身怀绝技之人,想必不输于这瞎老和尚,于是便点了点头,刘豫抖了抖精神,提枪行至天命面前,右手提枪,左手轻抱右手,道:“晚辈得见高人,无不钦佩,只不过晚辈亦是习武之人,见得高手如不学上几手实乃憾事,不知高僧法号,在下刘豫有请高僧赐教。”天命和尚自知一战无法避免,当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仅是一位枯禅老僧,年逾七旬,风烛残年,还怎生算得什么高人,如施主愿意赐教,老衲便与施主切磋,切磋,施主便请动手吧。”刘豫心中觉得这老和尚倒也爽快,于是大声道:“在下拳脚功夫颇弱,自知不是天命大师敌手,因此只能使得家传枪法与大师过过招了,不知大师用何兵器,不妨去取。”天命道:“阿弥陀佛,各种兵器实乃凶器,本寺僧众隐居于此,向来不惹是生非,而本地民风淳朴,亦无强盗恶人,所以本寺向来没有什么兵器,施主既然使得一手好枪法,老衲愿空手领教便是了,只是希望施主得势之时,手下留情,老衲虽然早看淡生死,但如果血溅当场不免亵渎我佛,实乃罪孽。”

话已说尽,刘豫斗转钢枪,便使出了家传《刘氏点钢枪十三式》,丈二钢枪施展起来,顿时正殿之内鸦雀无声,刘豫摆了一个起手式,高声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招“千钧一发”这一招便是直刺天命咽喉,来势之凶远超与完颜宗弼,可是天明和尚仍然泰然不动,待得枪尖靠近,右手猛抓枪头,刘豫这一枪实乃虚虚实实,如对方是普通人,这一枪早已插入咽喉,可明知今日对手高强,如何能吃这一枪,便不等这一枪使老便手中一抖,枪头顿时抖出十几个枪花,天明和尚听声辨物,知道这一枪无法接住,便脚下轻点,身体后跃,空中喊道:“好一招‘百花齐放’”,刘豫心中一愣,对方竟然识得自己家传枪法,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但是这一交手哪里还能分心多想,于是抖擞精神,一枪猛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刹那间将家传绝技《刘氏点钢枪十三式》施展开来,整整打了一套枪法,可竟然连老和尚衣襟也未碰到。

天明和尚突然站定,摆了摆手道:“施主枪法精妙,老衲深感钦佩,只不过施主这套枪法看来还没有使到高深境界,这套枪法如果老衲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氏点钢枪十三式》。”刘豫道:“确是不假,此乃家传枪法,不知大师如何得知”此下刘豫已然自觉不如,更不像开始之时盛气,当下只当学生向师父求教一般望着天明和尚。天命道:“这刘家枪法早创于后周时期,本是骑马打仗的将领所用,而且只传内不传外,本来江湖少见,后来刘氏传人又不知去向,今日老衲领教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施主跟刘奎山是什么关系?”刘豫道:“刘奎山乃是家父,不知道大师如何知道家父?”天命道:“阿弥陀佛,老衲当年跟刘奎山也算是颇有渊源,那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刘施主看样子已经加入女真部族,今日也必是要捉拿那四人,老衲依然尽力,不妨告知你们他们的去处。”说完领着众人走向后殿,来到大石之前,道:“这山石之下便是我寺密道,女施主和敝寺一行人便是从这里逃走,至于他们去往何处,老衲便不知晓,他们逃走之后自生自灭全靠天数,我佛慈悲,希望他们少遭劫难,阿弥陀佛。”

完颜宗弼和兀术早已看出门道,号令士卒移动大石,可是这大石深深嵌入山体岩石之内,一直只打的火星四溅,也奈何不得,完颜阿骨打无心纠缠,早早回归大帐商议大事,完颜宗弼,兀术,刘豫为了完成使命,一起劈山取石,一时忙的不亦乐乎,竟然没注意到天命和尚不知何时不见了,问了几名随从都说忙掘土劈石,没看到。刘豫不待多想,继续取石,毕竟人多,一顿敲敲打打,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可算击碎大石,完颜宗弼好胜之下自带人冲进洞中,寻人不见,命退兀术,完颜宗弼自行带领亲兵追了下去。

不多时完颜宗弼自觉此时离开父王略有不妥,父王刚刚被推举为女真天子,可是毕竟事发仓促,想必除了镶红旗其他旗王未必就真的心服口服,于是命十几名亲兵继续追赶,自己确赶了回来,找完颜阿骨打去了。

完颜阿骨打回归军帐之内,命人将高永昌带入大帐,高永昌进入大帐真是灰头土脸,毫无先时太师风范,高永昌自知大势已去,倒也并不屈膝求命,只是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帐顶,眼神中说不出是傲气,愤怒,委屈,自卑,绝望,缓缓道:“我高永昌卧薪尝胆筹划多年,适与宋朝韩丞相商妥,宋朝大军开往辽宋边境,之意牵制并不需宋朝踏上一兵一卒便是对我呼应,韩丞相果然守诺,边境辽兵也果受牵制,而天祚帝春州之行更是天赐良机,没想到我高永昌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反受女真人暗算,终是养虎为患,真是报应啊,报应,哈哈哈哈哈哈……”高永昌干笑几声,好不凄厉,这哪里是笑,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呐喊老天不佑,呐喊功亏一篑,笑声戛然而止,高永昌咬断舌根,将断舌吐向完颜阿骨打,完颜阿骨打本欲阻止,哪知事出突然,只见高永昌口喷鲜血,面目狰狞,便命左右将其拖出,高永昌喷了一会血,死在帐外,死的时候脸上依然挂着狰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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