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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悠悠心》第11章 困倦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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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菲自打知道我与叶孝卫在一处打工后,三天两头电话骚扰不说,且多半开头一句:“小悠,你在干嘛?”,之后无论我的回答是什么,她第二句都是:“那小卫在干嘛?他忙不忙?”,比如:

“小悠,你在干嘛?忙吗?”

“我在拉屎!”

“哦,那小卫在干嘛?他忙不忙?”

我:“……”

这天,她愈发的心血来潮了,打来电话,竟说要来这dreambox看看,且人已经在路上了。

我挂了电话后,想着还是溜去后面酒吧通知叶孝卫一声,他女朋友要来,让他有个准备。

刚进那地方,便看到吧台处一衣不蔽体的金发女人和叶孝卫聊得正欢,见她上身束腰吊带,下身低腰牛仔裤,她趴坐在那,那裤腰低得露出半截蕾丝底裤,走近一看竟还是个外国妞。

叶孝卫看我过来,应是同那外国女人说自己的朋友来了,音乐声音太响,他说的英文我听的虽不清晰,不过他说话时眼神朝我带了带,而后那女人也扭头朝我看了一眼,就起身了。只见她离座时,在叶孝卫的脸颊上吻了一吻,叶孝卫倒也没抵触,只微微一笑受了,我干瞪着呆了一阵。

“这种亲吻脸颊在欧洲只是一种礼仪,别发愣了。”叶孝卫用毛巾擦了擦手,而后撑着胳膊在吧台上,往前倾着身子,笑着对我说。

“哦……”他这时离我很近,我清楚地看着那白净脸上的唇印,一度走神。

“怎么了?”他问,声音很轻,虽然这里音乐嘈杂,但我听得清楚,因为距离够近。

我正嫌那口红印子在那白净的脸上看着碍眼时,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吴菲发了短信,她人已到了门口!

二话没说,拉下袖子,便去蹭他的脸,一边蹭一边说:“吴菲来了!”

他伸着脸,也配合着给我擦,只是他倒不慌不忙。

灯光随音乐跳动忽闪忽闪的,只怕自己看不大清而遗漏任何可能会被吴菲看出的蛛丝马迹,于是,干脆勾起他那下巴,仔仔细细地瞧了个清晰。

他脸上的唇印已被我擦得干净,只是偏偏那迷惑人的嘴唇又落了我眼里,那线条弯得惊人的诱美,我鬼使神差地突然觉得喉咙微干,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我几乎已经忘了半年前那天台上的初吻,那微醺中感觉到的凉润柔软……

似有一道闪电自脑中响过,我直起身,振声说道:“我可警告你啊,天台上的事你可千万别让吴菲知道,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他也直起身,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愣在了那里。

我这才忽然意识到:更怕吴菲知道的应该是他,而不该是我......

两人正愣着时,忽而听到有人叫我们的名字。

“小卫!小悠!”隔着五彩的灯光和动感的音乐节奏,吴菲一身白裙朝我们走来,清新脱俗如芙蓉绽放,面上带着甜美优雅的笑,引来不少酒吧顾客的回眸注视。

她身后还跟着同事胡月,她走近时,胡月也走了过来,淡声说:“小悠,这位小姐说她要找你们……”

看着面泛桃花的吴菲,还有黯然神伤的同事胡月,我几欲暴毙,好似这场买卖交易的三方,忽然都到了现场,而我这个诈骗犯,本该被抓……只是我这卖友求荣的诈骗犯身份只有叶孝卫知道,只要他此时不戳破。

“她是我高中同学,哈哈。”我尴尬地笑着同胡月介绍道。

说完,怯怯地瞥了一眼叶孝卫,他正面色平静地看着我,而后撇过头去,幸好,他只是无声的责难。

我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吴菲对胡月礼貌地点了点头,笑了笑,那笑容甜美得如出水的芙蓉,几乎晃得胡月更加黯淡了。

“你们聊。”胡月暗暗说了声,便独自离开了。

我正僵站着看胡月离开时落寞的小身影,吴菲一把抱了上来,“小悠!突然感觉好久没见了,想死我了!”

我干笑几声,渐渐从那之前的惭愧中回转过来,之后对吴菲使了个眼神指向旁边的叶孝卫,吴菲轻轻捏了一下我,意思是让我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免得打破他俩这层微妙的关系。

“小卫~”她对他甜甜一笑。

他笑着伸开双臂,吴菲走过去,他二人中间隔着吧台相互拥抱了一下。

我在旁看着,心想这叶孝卫自从上了大学,或因在这灯红酒绿的场所工作的缘故,可算转性了,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聊上几句,且老少通吃、中外兼收。和女孩子当众拥抱也操作得轻车熟路,唔……那腼腆大男孩果真是长大了。

“最近怎么样?”叶孝卫问她。

“挺好的,就是在家闲的很,还不如在学校,至少有事可做也不会闷。对了,小卫,上次你借我的那本国际法案例,那个英文版太难了,你们学校就是拿那个做教材的吗?”

“不是,这个是我托国外朋友寄的,国内目前买不到这样的英文案例书,而中文翻译版本总会有些差异,不如自己看英文原意方便。”

“哦,那估计我还是凑合看中文译本吧,感觉英文版实在是难度太大。”

叶孝卫浅笑着说:“欲速不达,你不要太急,先看中文译本,然后比较看英文版,一来熟练法律英语,二来熟悉规则,再有不懂,我们可以讨论。”

我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问道:“你们学的是同一个专业?”

吴菲回答说:“差不多,只是他主要方向是国际商法。”

听我和吴菲这样一说,叶孝卫突然问我:“小悠,你专业选了什么?”

他问的极其认真,正盯着我等答案,我呵呵一笑,干到喉咙沙哑,“我学的是你从小就会的——英语。”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回答了句。

大约他听了也替我觉得尴尬,只见他手无处安放地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差点被呛到,闷咳一声故意岔开话题地说:“对了,你们,要不尝尝shirleytemple?”

吴菲高兴地说:“秀兰·邓波?好啊,我早就想尝尝你调的鸡尾酒了?”

我其实并不懂秀兰·邓波是什么,乍一听像是人名,会了会意大概知道是可以喝的一种酒,我强笑着附和:“也好啊。”

叶孝卫熟练优雅地调制,吴菲在旁边满是幸福地欣赏着。

我顿觉自己杵在这太过多余,开口说道:”呃......我还在上班,不如你们喝着,我等会再......”

“小悠,秀兰·邓波是无酒精饮料,喝一点没事。”没等我说完,叶孝卫已将一片香橙置于杯口,放到我面前,微微一笑对我说:“尝尝看。”

而后,又将另一杯放到吴菲面前,二人脸上的笑容在这明暗的灯光下浮着深深浅浅的光。

酒杯中的颜色是梦幻般的亮粉色,我好奇地抿了一下,淡淡的甜带着气泡,这饮料外表鲜亮迷人,内里甜淡梦幻,咽下后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丁点儿的酸辛,我脑中一亮,惊奇道:“这味道确实像极了吴菲!”

吴菲被我说得害了羞,“你就喜欢没事撩人!”她低头也抿了一口,开心地说:“嗯……好喝!”

我笑着端起酒杯和吴菲碰了一下,忽而目光瞥见靠在吧台一端的一名外国金发帅哥,身材不错,屁股结实,侧脸挺俊……

我戳了戳身旁的吴菲,对她使了个眼神看那边的帅哥,同高中时我俩走在大街上一样。

谁知她戳了回来,低低地说:“没有小卫帅。”

我抬头看回叶孝卫时,他正看了我一眼,而后摇了摇头,继续捣弄着杯中物,想来我这花痴样又被他鄙视了。

“嗯,跟国外的金发帅哥相比,还是我们小卫同学儒雅些。”我捏着下巴,端详着叶孝卫说,同往常一样撩拨他来玩。

他嘴角流露出一点浅笑,未有抬头。

与他俩闲聊了几句之后,我便识趣地将时间留给了他二人,自己闪回了工作岗位,只是正巧碰见领班查岗,也不能算作碰巧,最近的自己不再受那小姐们待见,而这位领班面对那些纤腰妩媚,耳根子总归是软的,是以,总得处处观察观察我,逮着机会了,便铺天盖地一顿训斥少不了。

于是,我低着头,被他骂成了孙子,呸,孙女!前阵子,为了讨那些小姐们欢心,我硬生生把自己弄得像个流里流气的小弟弟,没事就去撩拨人,还供她们摸来摸去的消遣。现在与她们关系不再,自己的性别也该正回来了!

话说回来,被他骂一顿也不算什么,反正我脸皮够厚、皮够糙,只要别提扣钱,怎样我都可以接受。

最终,我被他罚了些体力活:独自打扫完二十几个包厢的卫生,才可以下班。

当时以为,二十几个包厢的清扫而已,凭自己的身强力壮,不过操场上跑十圈的功夫。

那晚,直到dreambox关了那门头的霓虹灯,我仍在干着活,腰弯得久了,直起来疼,继续弯着便是酸,实在累得全身酸软时,我便在沙发上靠一会儿,而后撑着沉重的眼皮继续独自忙碌。一直到将近天明,我的每一寸理智,每一寸身体,都似被揉碎,困倦劈天盖地地袭来,我便睡在了一处包间的沙发上,睡梦中的自己,四肢无力,身体也跟着轻飘飘起来,不是在飞,而只是随着流动的空气浮浮沉沉。

就这样迷糊睡了会儿,醒来时,眼前仍是包厢里的那盏水晶吊灯,我从沙发上艰难爬起来,将最后一包垃圾带出包房,扔进了垃圾桶。

穿过灰暗中空荡荡的高阔大堂,拖着极度疲倦的身躯,我上了二楼更衣室,换下了工作服。

我往外推了推高阔门头下掩着的两扇铜门,那门没有任何反应,连声吱呀声也没发出,想来是自己太累了,门太厚重,力量使得不够,于是用力又推了推,仍旧没有反应,竟是,锁死了?!

铜门将晨时的阳光锁在了外面,我转身望向这平日里金碧璀璨的高阔大厅,现在熄了灯后变得死寂骇人,那雕梁画栋似乎是游荡而下的几缕幽魂,仿佛自己叹息的声音都能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激起刺耳的声响,无奈至极,只得又回到包厢,打算随便找块沙发,躺到傍晚也可直接上班了。

如此,一整夜的忙碌,加上一个白天的不吃不喝,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继续睡,才又熬到了晚上。

傍晚时,我便早早又将那工作服换上,靠在大厅一块柱子上,勉强支撑着软绵绵、轻飘飘的身体,那些服务员和小姐们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了,同事胡月换好工作服下楼时,正迎面遇上在大厅的我,她只撇了我一眼,没有同我说话,而后径直从我身边走过,我很想上前同她搭讪几句,聊表下安慰之情,或者聊表下惭愧之情,可是,我太累了,连说话都是极其需要力气的事。

华灯初上,dreambox又恢复了一天的热闹繁华,无人察觉有人已经在这栋建筑里熬过了一夜一天,现在仍继续熬着,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些,我似脚踩着棉花,晃悠悠地开始了又一天的工作。

“小悠?”

我正端着盛满酒水的盘子从大厅经过时,一个熟悉亲切的声音叫了我。

我抬头朝那楼梯看去,叶孝卫正一边扣衬衫的袖扣,一边走下来,他刚来上班,我冲他只笑了笑,打算直接过去,没力气同他说话。

“你脸色不太好。”他走近时又说了句。

我轻叹了口气,无力、颓然地说了句:“别提了,下次再说,还得工作呢。”

过道里,同事胡月正拖着地,想来她那包房又有客人喝吐了。我脚下本就飘着的,是以,从那湿漉漉的地面经过时,猛地脚下打滑,饶是自己有些身手的底子,翻转了身体,刚要勉强站稳,只是那盘中的酒水已“乓啷”掉落一地,溅起琳琅四射,自己也一时脚下脱力地在坐到地面时用手撑了地,正撑在了那玻璃渣上,一阵刺痛过后,抬起手时,一道鲜红从掌心流出。

胡月惊愕地蹲下身来,嚷嚷道:“你的手!”

这已算得自己反应敏捷了,若不是用这手撑的地,怕是整个人都得栽倒在这玻璃渣里,我靠在那墙上坐定,稍稍抬起受伤的手置于腿上,舒了口气,已是疲累至极。

这时,那位娜姐和几个小姐闻声也走了过来,那几个小姐面上仍挂着闲情,其中一人软言软语道:“啧啧,手都破了。”

“怎么回事?快去包扎一下吧。”娜姐道。

我点了点头,正费力地想要站起来,无奈脚下实在软的紧,且那地上愈发的滑了,只得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那只受了伤的手刚一接触地面却又是紧着的一阵痛,想来我这样约莫很是狼狈,或是脏乱,若有人伸手来扶一下,只稍稍扶一下,我便可轻松些站起来,还能有个支撑,我确实需要一个支撑,再也控制不住这疲惫到发软的身体。

“小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便如获救星了,还未及抬头看向他时,一双结实有力的双手已扶了我两旁胳膊将我带起。

“你怎么样?”叶孝卫先将我那只受伤的手托起,眉头皱了皱,又稍稍将我浑身一打量,关切地问。

我往后靠在了墙上,四肢仍软着,摇了摇头,勉力笑了笑:“没事,就是手受了点皮外伤,还有些累,小卫,你来得太好了。”

他后来扶我去了一间休息室,拿了药箱过来,我坐在那长凳上,他蹲在我前面,先替我清理伤口,他的动作很是轻柔。这种小伤于我并不算什么,我从小便是皮性子,加上在武校学习那些擒拿、搏击,这种皮外伤更是常有的事,是以,这痛楚可以忽略,只是他这动作温柔得让人心里踏实,让人心里温暖,我感到异常的困倦,眼皮愈发的沉重,那困倦渐渐吞没了我所有的意识,若是旁人,我定会再坚持一会儿,可面前的这人,我与他可以说亲密无间……

我往前倾倒时,大约正好落在了他怀中,或是落在了一片花田里,触到的地方先是有些微微的凉,而后,似乎越来越温暖……

年三十这天,dreambox歇业,阳光透过窗户,稀薄地照进宿舍,沉睡中,朦胧听到手机声响,吴菲在电话里说:“晚上来我家吃年夜饭。”睁眼时,四周清冷,面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台子上是昨天吃剩的快餐......于是,对着电话那头的吴菲,应了声:“嗯。”

从这过去她家,稍稍有点远,换乘一趟公交车大约一个半小时。

下车后,沿路走过去,熟悉的街道,冰激凌店,小巷子里的网吧,一切没变,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仿佛已过了久远。

带着些许怀念的感慨,进了汤明高中的大门。

这里是我们踏过无数次的石板路,还有那个不算干净的池塘,我用小石头打的水漂可以飞跃到对岸,耳边回荡着那时的欢声笑语。

我敲了敲门,门里面传来吴菲的高兴声音:“应该是小悠到了。”

吴菲给我开的门,兴奋地抱了上来,她穿的一身红色毛衣神采奕奕,颇有过年的喜气。

吴菲一家备了丰盛的年夜饭,中间的锅子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吴老师笑着说:“小悠,幸亏了你来,不然就我们一家三口,还是少了点人气。”

吴阿姨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宝贝,吃啊。”

吴阿姨总喜欢这样叫我,也这样叫吴菲,显得亲切,不过她确是一个对待教育很严厉的人,因此,吴阿姨的贤惠是柔中带刚的。

以往高中时,她叫我一声宝贝,我便卸了所有防备,同吴菲大小干的坏事全如实招了;

现在,她叫我的这一声宝贝,好似被她一句软言暖语卸了一层坚强的壳,我想家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想家,我还想哭……

我应该要跟他们一家开开心心吃这顿年夜饭的,我努力地想要笑,但是鼻子不争气地一阵酸,我使了所有力气也没能控制眼泪掉下来,然后眼眶决了堤......

我心知,此刻所有人的表情,会有多么莫名、惊讶,曾在这读书的三年,我未曾有过想家的时候,更从没哭过。

“小悠,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吴菲拍了拍我的背,惊恐地问。

“是啊,小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给你出主意,好吗?宝贝,不哭不哭啊。”

吴阿姨温婉知性,最擅长开导人,同我妈不一样,以往我遇上烦心事了,我妈就只会待在旁边不说话。

想来是自己越长大越没出息了,此刻的自己很想要躺在我妈的腿上,她会用那粗糙的手顺抚着我那干枯的短发,不知道是鼻子、喉咙还是哪儿,酸楚难挡,于是溃不成军地呜咽着哭了出来。

人生第一次哭得稀里哗啦,彻彻底底!

哭了一阵后确是好受了许多,深觉自己扰了一顿本来和和美美的年夜饭,我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轻松了些才道了歉,责怪自己坏了这团圆气氛。

吴阿姨微笑着拍了拍我:“宝贝,没关系的。”然后对吴菲说:“这样吧,菲菲带小悠出去校园里散散心,咱们年夜饭晚一个小时再吃,反正还早!”

吴阿姨的话深得我心,我此刻的确想挖个洞钻了,也确实需要点新鲜空气。

室内一片温暖,猛地到了室外,一阵寒冷的空气让人瞬间冷静了不少,刚刚一通宣泄,心中现在空荡荡的。

我和吴菲相视一笑,她笑得仍甜,我笑得干,想到我在她面前一向的潇洒帅酷,现在怕是荡然无存了吧,有那么一点尴尬,我没说话,只静静走着。

吴菲电话响了,看她接电话时脸上那桃花般的笑容,也能猜到是谁了。

她说:“还没.......她在。”

她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愣了愣,她继续说:“小悠她心情不太好......”

我立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我嫌丢人,而后她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哦,好,我们在快到足球场的位置......”

她挂了电话后,我惊讶地问:“他也在学校?”

“嗯,是的,他在他舅舅家吃年夜饭,知道你今天会在我家吃饭,所以打来问问我们年夜饭吃了没,对了,他说打你电话你没接。”

我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的确没带身上。

没过一会儿,我便听到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一个白色身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小悠!”叶孝卫叫我,他嘴里还冒着白气。

我对他勉强笑了笑:“你来得很快啊。”

看他对吴菲微微一笑,吴菲含情脉脉那样儿,我顿时没了滋味,这可不就是人约黄昏后么?心想:明知道老子心情不好,还跑来抢我的吴菲,大过年的,等会两人再当着我面秀一波恩爱……没良心!

“小悠,你......那个……”他又在那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又退回到和高中时一样。

我呵呵一笑:“我能有什么心情不好,别听吴菲瞎说!”又对吴菲使了个眼色说:“你们别操心我,我已经没事了。”

“小悠,你别忍着,我们都这么多年了,都自己人,想哭就哭。”吴菲关心地说着,她一向和我配合默契,我们之间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这次她不知怎么的一根肠子通到底,竟又脱口而出:“小悠刚哭得稀里哗啦的,吓死我了!”

她还真是一恋爱就傻白甜,我翻了个白眼,想到自己多年的光辉形象,毁于一旦,几乎昏倒。

“你,哭了?”叶孝卫盯着我,不可置信地说。

我从未在人前哭过,这是头一次,其实这也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哭成这样,包括人前和人后,他眼神里明暗深浅地看定我,至少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

我笑笑对他说:“只是有点想家,现在我有你们,不那么想了。”

之后,我们三人便在校园里随处走了走,怀着各自的心思,各自安静着。

吴菲怀着的是叶孝卫,叶孝卫怀着的自然是吴菲,而我,看着那明月,想着家里是否也在吃年夜饭了,我爸现在肯定喝着小酒,我妈想到我肯定叹着气,然后两人和奶奶闷不吭声地吃着年夜饭。

“吴菲,你真幸运,能看到小悠哭,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叶孝卫抬头看了看天边,惋惜地说。

吴菲低头一笑:“你确实该遗憾没看到那一幕,我也吓一跳,她一个多年的女汉子刚哭得跟三岁孩子似的。”

叶孝卫轻笑了笑:“本来就是个孩子……”

我心里郁闷,也懒得说话,只任由他俩在那拿我逗趣。

后来我们三人挨着坐在那池塘边上,向下垂着三双腿,抬眼看着眼前的教学楼,还有天上的星光、月亮。

一直到有人放起了新年的烟火,灿烂夺目的光芒照亮了天际,映了淡淡色彩在那池塘里,远处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爆竹声.......

这世界,虽没想象中轻松,总还是有些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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