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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悠悠心》光辉岁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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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南小悠,我是个自由主义者,总做着关于自由的梦。

如果可以选一样超能力,我希望自己可以飞,总梦见自己坐在那云端之上,往下悠荡着快乐的双脚,俯瞰这人世的繁华。

我凡事总随了自己的喜好,人生短短,但愿不负光阴、不负心情。

我从小到大生活着的小山村,没有那么多有趣、刺激的新鲜事儿,也没有那些灯红酒绿的诱惑,更没有那只争朝夕的奋斗少年。

于是,自我懂事时起,我便想着走出去……

我有一个闺蜜,男性,长得好看,特好看!

可不是么?他皮肤天生的好,肤白,比我还白,一双深海似的清波无痕的眼睛,他鼻梁秀挺,尤其一双魅惑的嘴唇,不笑的时候温柔,笑的时候蛊惑,他认真学习的时候,全世界也扰不了他的静,我最痛恨的还是他那股书生气,分明长得自信,偏偏不招摇,还彬彬有礼。我恨自己怎么就和他成了闺蜜,因为每每到哪,只要与他一起,他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自高中就这样.......

我跟这座城市的女孩不一样,原因是我的出生地——南山,那是一处很遥远的、很偏僻的山村,我们那只有十几户人,山上只有一所学校,而且还是所年代久远的中华传统武术学校。

这所武校虽然不大,不过历史足够悠久。学校的门头现在想想也是绝了,赫然几个大红字名曰:中华传统武术学校。只不过武校教授的只是些简单的文学、历史知识还有一些做人的道理,连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程度都算不上,因为没有数学老师,更没有英语老师,然后就是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了,用我的说法就是:我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上午之乎者也,下午呼呼哈嘿。上午谦卑识礼,下午争斗不休。

因此,我便长成了这样一个总悠悠飘荡着寻寻觅觅,却总又迷失自己的矛盾体。

一直到我16岁时,我的父亲终于下了决心将我送出去读高中,听说那是一座一线的大城市,也刚好因为他在这市里的高中学校——汤明高中认识一个自然学科老师。听说那自然学科老师曾经来过我们村做科研,山里迷路后遇到我父亲,算是有几顿饭、几碗水的恩情,也是他跟我父亲说不该让孩子一辈子生活在这山沟沟里......

于是,我爸几乎倾家荡产,带着我翻山越岭,乘了这辈子第一次乘的火车,将我送了出去……

高二那年我们文科班来了一个从国外转学来的小子,说是个美男,整个学校瞬间炸开了锅,教室的门窗口张头张脑全都是来观望的,那小子长得清瘦,竹竿似的,我当时想一个男的长这样也太秀气了点。

我那时在学校里混得也是不错的,主要是因为:第一我农村出生的,皮糙肉厚,从不矫情,班级卫生基本属于我的活;第二,我这人待人热情,爱交朋友,处处笑脸对人,对谁都不生分。我们南山村,家家大门敞开,门户之间都是熟人,来往密切,可不像这城里人,对面邻居不相识。身为中华武校毕业的南山人,我从小学到的道理就是:一要照顾弱小,二要勤俭节约。

吴菲是我在汤明高中的第一个朋友,他是吴老师的独女,吴老师也就是那个我爸认识的自然学科教授,我进了学校之后借住在他家,因此也和吴菲成了闺蜜,我俩几乎形影不离。

她说她第一次见我时,几乎被我的土包子碎花布外套雷死!当时她还问我这身衣服从哪买的,我回答她:是我妈亲手做的新衣服,就等入学的时候穿,她再次被我雷到了,她说我是从民国时期穿越过去的。

吴菲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胚子,头发还自然卷,大眼睛长睫毛,小脸和娃娃一样的嫩,连我这个女的第一次见她也被她惊艳到了。

第一次住进吴菲家时,我激动得一个晚上没睡,看着那璀璨的屋顶灯,觉得自己入了一个缤纷的世界。

一年将过,我也没多想家,我爱死了这城里的生活,那么舒适便捷,那么多好玩趣事!

最喜欢吴菲,她那洋娃娃小脸嫰得能掐出水,我就爱捏她脸,没事总喜欢捏一下然后跑,吴菲就会气急败坏地满教室追着我打。

吴菲也爱死了我,原因是有一次她带我去网吧,遇到一个无故抢座的,那男的直接将她从位置上拎起,还对她骂了难听恶心的脏话,有些脏话我听不太明白,当听到那人骂她“贱人”的时候,我一气之下直接飞腿将他连人带座踢翻在地,那人刚开始错以为是自己来不及防备才被我撂倒的,站起身就要揍我,只是他拳头还没到我脸上却落在我手里,我一拧他就痛的嗷嗷叫了,愕然羞愧地离开了我们的座位。吴菲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后来迷妹似的,拉着我的胳膊再也不舍得放。

虽然我那时给人感觉很合群,只是有一点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晚了,便就是学习成绩。

我进了这所高中才知道算术这门学科原来可以这么复杂,函数是用来干嘛的?英语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从一开始玩命的补习,不耻下问,吴菲读小学的小表弟也曾是我虚心请教的对象,可惜毕竟比别人落后了多年,还好语文、历史这些学科稍稍能撑着点,然后安分守己做个差等生,不被学校开除,也算对得起这学费了。

所幸,我不是唯一的差等生,另一个同我等级差不多的,也就是这个从国外留洋回国插班的小子。

听吴菲说这小子他家曾是富翁家庭,他爸在比利时、英国都有公司,不过,那是曾经,后来他家的生意遭遇了经营危机,他爸还因各种税款、专利什么的问题给关了起来,听说还判了刑。所以他和他妈才会落魄到被遣送回国,而且,也借宿在学校一个亲戚家。

他名字叫叶孝卫,一开始,我以为从国外念过书回国的会很厉害什么的,没想到他除了数学和英语,其他学科比我还屎,我好歹能写作了,这小子连个标准汉语都不会说,操着一口生僻的口音,还不如小学生!

记得他第一天介绍自己时,一个字一个字的拿捏吞吐,大家几乎忍着肠子打结听完,后面休闲区几个同学表示:听他介绍完自己,有些想上大号!

我,作为休闲区的一份子,是第一个在听完他个人介绍时立刻笑翻的,且笑得挺大声。

所以,他这个差等生,也被分到了休闲区,休闲区意思就是老师让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影响其他同学冲高考,我们于是就这样成了同桌,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两人。

班主任说,之所以让他做我同桌,是因为第一天时我嘲笑了他,且嘲笑得最大声。班主这要让我明白嘲笑人是不对的,得好好改,所以干脆让我俩坐一起,慢慢磨合。

他英语真的好,跟我的汉语差不多,因为英语老师那天上完课,还特地下来请教他关于发音的问题,我想这样的安排太好了,他可以教我英语至少。

我是这样想的,他教我英语,我教他汉语,帮他提升说话能力,这是我强项,当然,这不是我唯一的强项。

我,体质好,底子好,全校摔跤大赛冠军得主,打架,一个顶三,有可能顶五,顶十吧……是以,只要有我罩着,没人可以欺负得了我的人。

后来发现,这人是个闷葫芦,我想可能他家中糟了变故,所以比较郁闷,他不怎么爱说话,我这种自来熟,跟女生搭讪分分钟的事,可是他再瘦弱也毕竟是个男生,我同这类长得清高的异性还是有些距离感的,是以,我也不太好意思主动去说什么。

我性子算咋呼的,他性子真静,难怪班主任要我们好好磨合,想来,主要是想让他,将我磨平了。

他坐我旁边,我能闻到他身上淡香的味道,他总爱穿白色的衬衣,单薄的一身,衣服特干净洁白,衬得他人更白,而且他瘦,我能看到他手腕指节间骨骼分明。他真不爱说话,偶尔我站起身让他从我身后走进去他的座位,他也只礼貌地说声“谢谢”,我只笑着说“小事,不用谢!”,除了这个我们没有其他交流,也对,我要是他,也尽量少说话,毕竟那一个字一个字的生僻发音的确太奇怪。加上,我毕竟嘲笑过他,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儿的冬天不如我家乡,我家乡就算积了雪也没那么冷,这儿虽鲜少下雪,但是冷风吹起来都是入骨的,还好我有大棉袄,我妈给我做的,虽然不能穿外面惹人笑话,但裹在里面严严实实确也暖和不少。

因着我们是靠窗坐的,有块窗玻璃被我们休闲区的几个捣蛋弄坏了,学校还没来得及修就入了冬,冷风飕飕地从窗户吹进来,正好打在他瘦瘦的身上。

他怎么那么瘦呢?清瘦苍白的脸上就一双眼睛幽深深的。

且这家伙还是个不要温度要风度的主儿,穿得那么清爽好看有什么用,早晚做个冻死鬼。

我时不时朝他看了看,他正搓了搓手,哈了口气继续看书、写字。本来就白的瘦弱脸颊,现在连嘴唇都冻得苍白了,看着很是可怜。

我看他冷缩缩地倚在墙边,于是我内心照顾弱小的正义感又来了。

他似冻得有些微微发颤,我便刻意往他身旁挪了挪,再渐渐靠了靠,一只胳膊抵住他时,他忽而不再发颤了。

下课时,我趁他出去的那会儿功夫,将他书本挪到外面我的座位,自己坐到窗户旁,我比他肉多,比他结实,加上穿得也比他多,瞧瞧自己这身板也能给他挡挡风,我多好啊,正自我得意着。

他回到座位旁时,愣了,一声不吭站那怔然看我,一双眼眸清亮。

我笑着对他说:“那个,我热,穿太多了,借你这吹吹风。”

“哦。”

他就一个“哦”字,然后坐了下来,连谢谢都没说,估计他以为我是真热。

之后他进教室发现我仍坐在他位置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每次我比他晚到时,他总会站起身给我让出空间,让我好进去,也算挺友好。

的确是我穿的够多,在窗户那连吹了几天冷风,身上也没觉得冷,后来窗户修好了,我也就坐在这了,没再和他换回去,嫌麻烦。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我那半个脸生了冻疮,又红又痒,时不时的总想抓,有时候我抓脸时,他正看我,表情有些复杂,估计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次,我进教室时,他在看书,抬头时约莫看到我那半个红脸,从他那微微抿唇的表情,看得出他是有些内疚了。我只对他笑笑,他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把自己的座椅推了进去,让出了所有空间让我好进去里面座位,很绅士。

第二天,我的座位上多了一支冻疮膏,我知道是他送的,高兴地立刻涂抹用了。我一边涂一边偷偷瞥了他一眼,从侧脸可以看出他在笑,我在想,他笑起来真挺好看,白白的挺可爱。

我们文科班的班主任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好像是因为我们这个班比较差劲,资深的老师不太愿意带,加上文科班升学率本来就不如理科班,更可况我们班还是文科四个班级中最差的。

这样也好,像我就特喜欢我们班,喜欢我们班主任,我们都叫他帮主,因为他爱组织活动,一个礼拜至少一次的集体活动培养感情,什么拔河比赛,篮球,羽毛球,踏青等等,不过,每次我那同桌叶孝卫都不在。

这不,这天听说狮子座有流星雨,我们班主任说了,下了晚自习想回家的回家去,不想早走的,还有住校的都足球场集合,看流星雨。他特地强调了句:“流星雨难得,青春更难得,各位,不要负了这大好时光,让回忆里不要有遗憾。”

吴菲听了好消息回头看我,对我眨了眨眼。

我也冲她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俩窃窃欢喜,心照不宣。

虽则不知道这流星雨究竟有多新鲜,反正大家都没见过,不过班主任那番话深得民心,是以,大半个班级的人都来了,天又比较冷,大伙儿一个挨着一个挤在一起坐在体育场的草甸子上。

吴菲往我旁边一坐,嘀咕问我:“流星雨这么大事,叶孝卫还是不来参加?他不是住在学校的吗?”

我一开始也没留意他有没有来,于是目光四周转了一圈,的确没找着人,只继续望着天,说:“我怎么知道?”心里替他可惜,流星雨,多少年一次的大事啊,果真是个没趣的人。

“你不知道?你们不是同桌吗?”吴菲奇怪地问

“我们不怎么说话。”我说

吴菲正要继续说,这时我身旁来了个人,携了一阵熟悉的淡淡清香,那人坐到了我旁边,是叶孝卫。

我愣愣地看了看他,他正望着天,一阵凉风吹来,他往里挪动了下,紧挨着我坐,瘦子果然怕冷,我这样想。

说是这流星雨的时间是晚上10点钟左右,大伙儿从开始的沸沸扬扬,等着等着,一片安静。眼看着都快凌晨了,连个影儿也没见着,黑黑的天空还是那几颗亮稀稀的星星,偶尔有飞机飞过,带着忽闪忽闪的微光。

坐了半天只觉得屁股太累,我看了看身后的草甸没人,管不着那么多了,抱头躺了下来,果然换了姿势舒服多了,静静望着天,眼皮子也渐渐越来越沉,迷迷糊糊就想睡。

隐隐约约觉得旁边的草甸沉了沉,好像有人也躺了下来,迷糊中觉得自己脸痒,伸手去抓,后来一股清凉的味道掠过鼻子,有人轻柔地将东西涂在了我脸上,清凉舒服……

后来我便睡沉了,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几个人欢呼:“流星雨!流星雨!!”

“喂!流星雨啊!”有人耳边叫了声,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着天边一道道星星点点形成的线,绚烂光芒悄然滑落,我猛的坐起来,心中激动,一只手抓着吴菲,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拽着同桌的胳膊,一个劲地抖他,“真有流星雨,真有流星雨!”高兴地欢呼。

另一旁,吴菲也激动地抱着我的胳膊,“啊!小悠!流星雨!真的流星雨!”

我盯着天边,不敢眨眼,一刹那的光芒迸发,匆匆即逝,只把最好的记忆留在了这里。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我正抓着人家胳膊,虽有点儿尴尬,仍难掩心潮澎拜的欢愉,只乐呵呵对人家一笑,他也对我报以微微一笑,只觉他那眼眶里似落了流星进去,漆黑中带着亮闪闪的璀璨。

我放开了手,没想到他看起来瘦,胳膊到底是比我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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