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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谋》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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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轻车熟路地采买完,背着一大包东西准备回家,走到临近山脚时,突然发现有辆马车挡住了路,十几个壮汉围在那里,一个中年男子仰面倒在马车旁边的草地上,应该是那辆马车的马夫,当胸一刀,看样子是没救了。

那匹棕色的马被其中一个拿着大刀的壮汉牵着,正不安的踢着蹄子,马车上的一个丫鬟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对着眼前的这群劫匪,另一只手则护着身后的小姐。那小姐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攥着丫鬟的衣衫,恐惧地看着周围。看来是这辆马车遇到了劫道的匪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过度暴露,更何况看对方人马众多,自己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于是陆衍只悄悄地躲在路边的大石之后,静待这场劫道结束,她现在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祈祷这群劫匪只劫财不劫色,否则自己恐怕也会忍不住出手相救了。

只见那丫鬟尽管自己都吓得手脚发抖,手里的匕首颤抖得都快掉下了,却仍旧想着要保护小姐,壮着胆大声威胁着那些壮汉:“你,你们,知,知不知道,我家小姐可是临城,城,城主的千金,你们可得罪不起的,识相的,就快放我们离去,不然有你们好受的!”说完那丫鬟装作镇静地看着那些壮汉,她想着若是这样能震喝一下这群劫匪也好,说不定他们听了心中生怕跑了,但看这群劫匪没有一个面露胆怯,反倒发出一阵哄笑,她的心里顿时一阵焦急。自己和小姐都是妇人如何敌得过这么些劫匪,今日只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只是自己死倒没什么,可是小姐却是万万不得有什么闪失的啊!如此一想那丫鬟便越发将自家小姐护得死紧,但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

陆衍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奈,这丫鬟虽护住忠心却也傻得可以,这句话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我很有钱快来抢我啊!这里离临城好几里,又荒无人烟,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再看这群劫匪,摆明了是有预谋在这里劫道的,看样子应该还是一伙惯犯,这些人多是些亡命之徒,劫财杀人,眼都不会眨一下,在这荒郊野外被劫道了,只怕是死了也没人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不激怒劫匪,积极配合他们,争取留自己一命,然后记住他们的特征与去向,再回去报官才是上佳的办法,像她们这样激怒劫匪只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陆衍看了几眼,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环顾四周也没有人居住,回镇上要跑几里路,最快也要十几分钟,陆衍估计了一下以自己的体能跑到镇上,十分钟应该是足够的,到时候叫上镇上的官兵前来营救,说不定还能救这两个姑娘也说不定,只是希望这两个姑娘可以聪明一点,尽可能地为她多拖延一点时间。

这边陆衍在悄悄地试图从路边的荒草堆中向着镇上匍匐前进,那边的劫匪却是压根没把丫鬟的话放在眼里,只见从那群人里走去一个人,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他提着把板斧大笑道:“临城城主的女儿,难怪长得这么水灵,弟兄们几天运气不错啊!这么漂亮的姑娘正好娶回去做压寨夫人,这丫鬟长得也不错,白白嫩嫩的,待会儿给弟兄们解解馋,怎么样?哈哈哈···”他淫笑地看着躲在丫鬟后面的姑娘,剩下的劫匪听着他的话,更是笑得淫*,那两个姑娘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气得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劫匪们一看她们羞急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

那头领笑完突然变脸,恶狠狠道:“姬铭胜那个老东西,若不是他,咱们哥几个又哪会沦落到这部田地!当初若不是他同那守城将领上请剿匪,我们也不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呸!说什么为民谋利!还不是为了好让自己在这临城当土皇帝扫清障碍!今天老子就是要让那老东西尝尝得罪我们的滋味!”说罢,他冲手下的人一摆手,那些劫匪便上前拉扯那丫鬟,有几个则淫笑着伸手去拉那丫鬟身后的小姐,还趁机揩了一把油。

陆衍正忙着向镇上小心移动,听到那马车上喊叫声乍起,便知已经来不及了,救还是不救?陆衍只觉这是重生以来最为纠结的一次了。而正当她犹豫之时,那丫鬟看见远远的一个白衣公子半蹲在草丛中看着这边,顿时欣喜若狂,我们有救了!这让霁红的心里立刻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立马大声呼救:“公子!公子!我们是临城姬府的人,被这群无耻之徒围困,求公子搭救!求公子搭救啊!”

陆衍的身形顿时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帮土匪听到那丫鬟的呼救,顿时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显然也把她当成是来搭救的人,统统举起大刀对着他,看清楚她的身形后都面露讥笑,眼里满是轻蔑之色,不过就是个瘦小子,他们随便一个出来都能一刀砍死他。

只见那首领一示意,一赤裸着上身,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的大汉大喝一声“让我来!”,其他人便都退到了马车旁准备看好戏,那大汉横着足有两个陆衍那么宽,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陆衍啧了一声,还想偷偷跑回镇上找人营救,不想却因为那丫鬟的叫喊暴露了行迹,看来这群劫匪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好伸手管一管这个闲事了。陆衍暗骂一声倒霉,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她把手上的包袱放到路边的大石旁,掏出藏在腕间的匕首摆出备战姿态,大汉一见那把短小到毫不起眼的匕首,更是冷哼了一声,提起大刀,大喝一声就向陆衍砍去,那大汉看着十分壮硕,然则完全没有什么武功底子,全凭一身蛮力来进攻,加之体型笨重,行动之间十分缓慢,相比他的笨重,陆衍反倒显得灵活许多,她轻轻松松就躲开了他的攻击,大汉见一击不中,更是气愤地挥动着大刀一阵乱砍,陆衍仗着自己身量小,在大汉笨拙的攻击里游移着,步步紧逼大汉的身体,时不时地在大汉的身上划上几刀,惹得大汉愤怒不已,陆衍以前的职业放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刺客,既然是刺客,当然更擅长于近身攻击。

只见陆衍轻巧地仰面下腰躲过大汉的刀,下一秒瞬间侧身弯腰猛地向大汉撞去,只听得噗呲一声,那大汉就轰然倒地,心口处一把匕首准确无比地刺入,整把匕首几乎都没入其中,众人惊讶地看着尸体旁边的陆衍,身上的白袍一点血迹都没有沾到,可见下手之利落狠辣,连血都来不及喷出来,人就已经倒了。

陆衍拍拍沾了灰的衣角,轻蔑地扫了眼土匪,拿起那大汉的大刀掂了掂,冷声道:“下一个。”

众人被她轻蔑地语气激得呼吸急促,可是亲眼看着这小子几息之间就杀了他们之中最强壮的人,又被她杀人时整个人阴狠霸道的气势所震慑,一个个都不敢贸然上去,只得阴鹜地看着陆衍,叫嚣着要给她好看,却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应战。

霁红更是满脸的不敢相信,自己只是情急之下看到的这位公子,想着他或许能帮帮她们,即使不能赶跑这群土匪,至少能跑回临城去报信。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是个高手!看他身手如此矫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个大汉一击致命,说不定能把这群土匪都杀了也难说呢!霁红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衍,满脸的难以置信,却忽略了背后的小姐也正满脸惊讶地看着陆衍,继而转为绯红。

这群土匪的头领一看手下都被这个毛头小子吓得不敢上前一步,气愤地大喝道:“干什么呐!一个个怕成这副德行,没用的东西!臭小子,老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老子还能放你一马,别以为侥幸杀了我一个兄弟就自以为是武林高手了,不就是杀了一个吗?有本事跟我们一群人斗斗!”

听着头领的喝声,土匪们群情激奋,陆衍嗤笑一声道:“现在才说要放我一马是不是有点太迟了,我杀了你兄弟,你现在虽放了我,难保他日不会找我麻烦,不如索性今天斗上一场,省得日后麻烦。”

那群土匪听得陆衍这番话,顿时气得牙根痒痒,五六个人大叫着冲向陆衍,陆衍闭上眼摆出剑道的准备状态,平心静气,仔细地听着自己的心跳,默数三下,随即凌厉地睁开双眼,瞬间冲了出去,六人只觉眼前一花,哪里还有陆衍的影子,正想回头找寻,就感觉自己脖子上有些凉凉的,一摸发现满手都是血,噗的一声!瞬间六个人的脖子都绽放出鲜红的血花,而陆衍正好整无暇地站在他们后面,挥落沾在刀上的血液,而后抬眼看着对面的土匪。

其余几个劫匪被这一幕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那是个毛头小子,这分明是索命的阎王,看他杀人连表情都不曾变过,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啊!再看他的身法快的惊人,诡异之极,也不知师承何派,说不定背景深厚,是个不好对付的。想及此处,那群土匪都面露退缩之意。

那丫鬟更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怔愣了一分多钟才反应过来,蹲在车上就吐了,而那小姐更是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六个人都干掉了,这岂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自己虽说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却也是见过一些武林人士比斗的场面,那也是相当厉害的,可再厉害也不似眼前这个人,不过一瞬就能连杀六人,足可见其武艺之高,远超他们这些没学过武艺的人,看来今日他们是真的遇上高人了。那首领想着,再看陆衍不急不躁地挥动着手上的大刀,一下一下似乎都砍在自己的脖子上,暗悔怎么就挑了今天来劫这个姬府小姐的道,又恨陆衍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坏了他原本好好的计划。奈何自己武力比不过人家,今天这买卖算是做不成了,现在只有想想怎么才能说服这小子放过自己才是正理。

看着慢悠悠走向他们的陆衍,劫匪们只觉是魔鬼在向着自己靠近,他们都是以前打仗的时候逃出来的士兵,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去,便合起伙来劫道,虽不是武林高手却也是实打实接受过训练的,这个小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自己三分之二的人手,显然是个高手,一看到手下的人个个抖似筛糠,自己也是不可遏止地打着摆子,强自镇定道:“这位少侠,有道是山水有相逢,今日我们兄弟劫道原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也怪我眼拙,没看出少侠武艺之高强,如今见识了才知道自己是那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泰山,只求少侠看在我们兄弟几个生活不易的份上饶过我们,将来若有要求,兄弟几个必定赴汤蹈火以谢不杀之恩!”说完这段话,那头领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紧闭双眼,生怕陆衍说个不字,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陆衍见那群土匪看到自己的首领下跪也纷纷下跪求饶,不觉松了一口气,自己刚刚那番打斗其实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就是要让他们以为自己武艺高强,身手了得,这样才好避免一场恶斗,经过刚刚的那场打斗其实自己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若再打下去,自己恐怕也讨不到一点好处。见威慑的时候差不多了,陆衍便开口道:“要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一件事,你们须得答应我。”

那首领见陆衍没有开口要杀他们,自然喜不自禁,只觉笼在自己头上的乌云霎时间都散开了一般,哪怕一个要求,便是十个百个自己都愿意答应,便连连点头道:“我答应!我答应!只要少侠不杀我们,便是一百个要求我都答应!”

陆衍摆摆手道:“我不需要那么多,只要你们以后弃恶从善,不要再做这等杀人劫财的勾当,靠自己的双手勤劳生活,我便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如何?”

那首领心想,如今之计先保命要紧,至于今后做什么营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小子未必真的时时关注他们,待到逃脱之后,再集合其他兄弟宰了这小子,到时候自己人多势众,还怕他作甚!

那首领心中这么盘算着,口上却是不停道谢,说着便在手下的搀扶下,向郊外逃命去了。

陆衍一直看到那些人都没影了,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可是花了自己大半的力气,要不是她强撑着威慑那群人,再打下去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在原地喘口气,陆衍扔掉沾满了血的大刀,衣服上沾了不少血,陆衍皱了一下眉,转身便去拿包袱,闲事管够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背着包陆衍就想绕过马车向山上走去。

一见陆衍要走,霁红也不管胃里难受的要命,急忙追上去叫道:“这位,这位少侠,请等等!”

陆衍转过头来看着霁红。霁红显然是有些害怕陆衍刚才的手段,惴惴着有些不敢开口。陆衍不耐烦地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霁红本以为这位公子是个不近人情的世外高人,还在担心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开口,没想到他竟先问了自己,说不定这公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看来今天是遇上贵人了!看他身手矫健,以一人之力对抗那么些穷凶极恶的土匪而面不改色,虽说最后放了那群可恶的土匪,但他刚刚规劝那群贼人改邪归正,可见是个正气盎然的侠士!霁红在心里将陆衍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升到犹如天神一般的地位,满眼皆是崇拜敬仰之情。

霁红满脸兴奋,对陆衍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代我家小姐谢过公子。”

陆衍摆摆手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先走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霁红一看她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陆衍的手,陆衍低下头看着她的手,霁红一看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急忙放开,低头揪着衣角,连脖子都红了。要知道现在的时代虽不忌讳男女见面对话,但是这些肢体上的碰触却仍是十分有失体统的。霁红内心忐忑,生怕公子因此而觉得她过于轻浮,恼怒于她。一思及此,更是觉得羞愧难当,几欲落泪。

陆衍无语地看着她,只得再道:“劫匪我已经赶跑了,从这里向西再走五里就是临城,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公,公子,那个····”霁红一听他要走,便顾不得羞愧,只羞红着脸急切地想要说什么,陆衍皱着眉看着她,更让她有些不敢说话,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道:“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送我们回去?”

“哈?”陆衍有种自己被讹上了的感觉。

“那个不会让您白送的,等到了临城姬府,我们老爷必有重谢的,而且我也害怕那些劫匪还会再来,我们两个姑娘家······”话没说完霁红就一脸你不能见死不救的表情可怜汪汪地看着陆衍,被她的眼神看着陆衍只觉难受的要死,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坐在车上已经醒过来,正殷切地看向他们的姬家小姐,又回头看了眼即将下山的太阳,无奈道:“走吧。”

霁红一听陆衍答应了,开心地跳了起来,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公子是个大好人!”而后开心地跑到车上跟她家小姐说了一句,只见那小姐也开心地笑了一下,看到陆衍向着这里走过来,羞红着脸向陆衍施了一礼以示感谢,见陆衍点了点头表示不用谢就跟霁红钻进车厢里。

反正只说送人到家就好了,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大不了迟一点回家,陆衍揉了揉鼻子,坐上车,跟里面的人说了句坐好就驾着车向着临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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