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可不是中二才随便说出来这一句的。他真切地感觉到，眼前的绝不是他熟悉的生活。

刘姐少爷不离口，叫的那么顺畅自然，有理由相信在这之前始终是这样称呼凌度，而且看到凌度好转的迹象，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欣喜，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些都可以证明刘姐必定很熟悉他，或者说熟悉如今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

凌度坚决的不认识刘姐，而刘姐和郑助理都没有认错人的神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也叫凌度，不仅名字和他一样，似乎长相都让人难缠真假。

这世界怎么可能出这样的巧合，唯一合理的解释似乎就只能证明他是玄幻小说里编的那样穿越了，到了另一个同样叫凌度的同样年轻的人身体里。

书上不都说这样宣的吗？

一个人死了，然后另一个来自二次元空间的灵魂进入这个身体。正符合凌度遇到的情况，之前的这个凌度受了很严重的伤，有可能已经死去，就因为另外这个凌度的灵魂进入，才得以醒过来，不然怎么可能昏迷十六天之久？

最有力的证据就在于，凌度清醒之后悄悄不止一次检查火身体，不要说没发现肢体有缺损，就连可见的外伤都没发现，至于内伤更无从谈起了。与小说中那些穿越者不同，那些人清醒之后马上就生龙活虎，还有的带着前世的战技或是异能，凌度前一世就身无所长，此刻依然一无所有，不知道哪里出现偏差，虚弱的时间似乎也比其他穿越者长，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半死不活。

周围的环境凌度早悄悄打量过，虽然这个病房有点与众不同，貌似与他熟知的世界也没出现太离谱的脱节，不需要他绞尽脑汁地去接受异世大陆的新事物。

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毕竟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会去另一个世界，也有回到过去的，凌度庆幸的是他穿越之后，依然还是男人，没有变成女人、老人、孩子，甚至是猫狗，以及花草什么的。

凌度也一度想打探这里究竟还是不是地球，不过看到周围出现的还是他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文字，涪陵的惶恐悄悄放下，还有忍不住的沾沾自喜。

听刘姐的口气，当下少爷这个称呼早就不大范围使用，他周围的人就不再使用，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郑重地称呼过他少爷，能当得起少爷称呼的，非富即贵，似乎凌度从今往后也可以享受过去奋斗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拥有的生活了。

凌度清醒之后，刘姐的心情一直不错，这时候还笑出了声，只不过那笑声总能听出不是很真诚的感觉，有戏谑，有揶揄，难道凌度的话很好笑么？

“郑助理，你看少爷这是怎么情况，要不要让何主任再过来给看一下？”

“我看过也一样的，他没发烧，就是脑子有点问题，你很想穿越么？”

凌度暗暗放下心里不是很强烈的忧患，郑助理显然是知道穿越这回事的，看来与他认知的那个世界，这里还没有出现太不靠谱的脱节。

“穿越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穿越，已经是那些苦逼试图改变人生的终极梦想了！”

郑助理饶有兴致地坐在床边，在观察凌度神情中最细微的变化。同样凌度也在揣摩她，郑助理虽然年轻，看样子可是比刘姐的心计多，听到穿越两个字，刘姐只是笑，郑助理则是在深思。

“你也是那群苦逼中的一个么？不思进取，只想着被空空的幻想麻痹？”

女人太精明有时候就不那么可爱了，就像郑助理，一点都不想给凌度留薄面，而且还逼迫着他给自己设定应该归属于哪一种状态。

“我，我应该和那些苦逼有不同吧，虽然也要奋斗，不过毕业后这二年也不是太凄惨，苦逼都是被老板炒，我可是把老板给炒了的！”

“失业的自由人和无业游民有多大不同，还不同意自己是苦逼大军中的一个，不过你想穿越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以后你还要过苦逼的日子，不可能带着一身王霸气称王称霸！”

郑助理可是很有信心才做出这样的评价，她不相信真的有穿越这么玄幻的事，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再就是凌度这个人，虽然和记忆中有不同，也不应该草率地用被穿越了来解释。

“郑助理，你的意思我没有穿越？你认识我，那我为什么不认识你，抱歉刘姐，我的记忆里也没有你！”

凌度的坦白让刘姐担心不已，眉毛都打结了。看神情就知道她看过的玄幻小说不如郑助理的阅历丰富，不用说出来，也能看出她的想法显然更极端。

郑助理比刘姐理智的多。“你想穿越等下次吧，也许有机会变成阿猫阿狗。”

凌度的心不能放下，就如同他不能摆脱进入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的感觉一样，需要思考的问题太多，脑袋真的有点疼了。

“你说我没有穿越？你认识我，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凌度，还能是谁？你不是想知道你怎么受的伤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路上把你捡回来的，那时候你已经昏迷，你真的不记得我，不记得刘姐了？”

“从路上捡回来的，我身上好像找不到外伤，内伤也没有，就是脑子有点不清不楚的迟钝，还有不记得怎么受的伤，不过其它记忆都还在，当然也包括想不起来认识你们。”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我是凌度，今年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两年，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外面，这次是因为我把老板炒了，所以想回来放松放松，养精蓄锐之后再……谁知道把自己养到医院里来了，还一觉睡了十几天。”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你的兄弟姐妹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家的亲戚都有哪些？”

“我爸是独子，好像没什么亲戚，平日里走动的都是我妈这边的亲戚，我爸在铁路上，叫凌同山，我妈在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小工厂，叫顾芹，这可是我的个人隐私，你打听这么清楚有什么目的？”

郑助理受到惊吓一样站起来，看凌度的眼神已经变了，不是恨，很耐人寻味。刘姐脸上的神情也凝固了，看得出她对凌度的态度也在转变，有点戒备，有点想分开距离。

“那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郑助理不知道想起什么，挑起眉毛都不再用正眼看凌度，像是在思考的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凌度又一次检查自己，他之前认为穿越了不就是因为找不到身上的伤痕么？之前那一碗米汤的作用正在和身体发生反应，他可以感觉到的动力驱动着想要让四肢活动起来。

“我想不起来了，你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的包？”

“好像你已经被洗劫过，我发现的时候，你身边什么都没有，你要做什么？”

凌度身体坐直，然后做出准备下床的动作。力气是有，可是已经十六天没动一下，搁置得已经生锈的机器一样，零件都不灵活，对身体的控制也不过去那么随性而为。过去意随心动，那么大力气足以跳起来，这会儿念头过去，也有不屈的意志，就是身体不那么听使唤，腿还没有放下去，身体就先歪过去。

郑助理出声之前，刘姐那里已经有动作，她的心情没有阻碍行动，照顾凌度已经成为习惯，就是下意识本能一样的反应，凌度一头栽下去之前，被刘姐及时的一把抓住。

在刘姐的帮助下，身体这才守住重心，如此变故凌度也是吃惊不小，一刹那眼神都有些黯淡。他没想到会这样虚弱，变成废物让他难以接受。

简单地说，更加怀疑这身体不是他的，他可不是宅男，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武术社团，还是一个半专业的驴友，都和充沛的体力分不开，从哪一点看，都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

郑助理猛地转身，是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惊动了她。醒过来快有一天了，凌度越发感觉这医院和他印象中差别太大，病房就不再多说，来病房的人都极少，甚至没有大夫和护士查房，那个何主任又是随叫随到。凌度只能认为这些都是因为何主任称呼他凌少的原因。

这时候外面有不是一个人才能发出的脚步声，看郑助理的举动，就知道她等的人到了。

听到的脚步声不少，进来的只有三个人，前面是两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像是夫妇，身后是一个西装工整，还带着眼睛，年纪应该比郑助理稍稍大个一两岁的男人，那一丝不苟的做派有可能是秘书司机之类。

“老爸……”

凌度的声音在嗓子眼被压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几米之外已不能听清楚，好像也没人留意到凌度的异常不淡定。三个人进来之后，郑助理之后，刘姐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