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乡派出所，上了高速。

季涯戈一本正经地思索：“原来钱多了烧的是真的。”

岳锋雄：“你想说我人傻钱多是不是？”

季涯戈良善：“我没这么说。”

岳锋雄：“说了也没什么，我还真是人傻钱多了。唉，也不知道是谁说，让少爷用钞票抽人脸的。”

季涯戈：“你去哪儿？”

岳锋雄：“你最近住哪儿了？”

季涯戈：“领冠大酒店。”

岳锋雄：“那我也住那儿得了。”

季涯戈：“给我做个资方吧。我想自己投个项目，玩部电影。”

岳锋雄：“想要多少？”

季涯戈：“两个亿吧。”

岳锋雄跳起来：“你个穷x！让你开口你就敢说两个亿！拍什么破电影用得了两个亿！你拿谁当冤大头呢，你!”

季涯戈闲闲的：“不拿你当拿谁当。你不人傻钱多吗。”

岳锋雄把唾沫甩季涯戈脸上：“你特么的在这行都混成魔王了，居然找不到可以投资两个亿的公司，还想让哥们当冤大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身家不到两个亿，别在哥们儿跟前凑热闹。掉份儿。”

季涯戈很乖的：“那你就不能去领冠了啊。我住那儿，你去了，掉份儿。我送你去哪儿？”

岳锋雄：“我回家。不过，你先请哥们唱歌。昨晚哥们儿就想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唱着。这一嗓子憋到现在没吼出来，这脾胃都不对了。你得请我。”

季涯戈：“凭什么？”

岳锋雄：“凭简知翃欠我四十万。”

季涯戈：“我一次还给你。我在娱乐业混不成大魔王，顶多就是虾王。两个亿没有，四十万还是有的。”

岳锋雄：“我不受。我就是要让你俩欠着我的钱，我就是要看你俩难受。”

……

季涯戈围着岳锋雄转的时候，边西夏也在忙。她重新向剧组的选角导演表达了试镜意愿。

不过这回在艺人所属公司的说明里，强调了丁博宣是中夏先旗的签约艺人，没有任何资方资助。

助导答应再去跟严大伟说。

直到那时，奔忙了二十几个小时的边西夏才终于松了口气。她从剧组所在的领冠大酒店走出，找了家路边咖啡馆一头栽了进去，一边做短暂休息，一边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上面的记事本来回翻看。

她总觉得这件事做的不圆满，似乎忘了什么。她的手指在记事本上来回划着。阳光映在手机屏幕上，那里反射出一片炽白的光，冷漠而尖锐。边西夏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季涯戈那张嫌弃脸突然跳入脑海，那张脸上的神情与手机屏幕所反射的白光一样锋利到灼目。她知道自己忘做什么了，丁博宣会与资言解约的事，还没有告之季涯戈！

仅仅以无资方背景的演员的方式，重新向剧组提交试镜申请是不够的吧。毕竟剧组的决策者——导演严大伟，似乎是个耳根极软的人。所以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季涯戈这家伙不能吹耳边风吧。那么，丁博宣摘除了资方背景这件事，也必须向季涯戈说一声的吧。

做为丁博宣的经纪，她必须把所有会对签约此电影造成阻碍的东西都提前铲除。

边西夏给唐琪发了几条微信，闲聊了一会儿后，她问起季涯戈的去向：“我有事，必须要跟他面谈。”她如是说。

唐琪很快给她回复，戈哥在丰动林悦里唱歌呢。

丰到林悦？那地方边西夏知道，大名鼎鼎的销金窟，啊，不，应该说是最高档的娱乐会所，富豪与艺人们扎堆的去处，不过那些人聚在那里，时常为的不是娱乐，而是人脉与情报。

边西夏虽然不想再跟季涯戈有什么牵扯，但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

……

季涯戈围了个场子，弄了一堆人来陪岳锋雄热闹。

岳锋雄是热闹生的，一见到热闹就不记得自己叫岳锋雄，而以为自己是音乐雄蜂。要玩出把房顶掀入宇宙的气势。

里面太吵，季涯戈脱个闲出来，站在走廊电话遥控业务。

正说到筹备的电影里，太空会战那个场面太大，特效不花个两三千万弄不下来，能不能将会战里面三个大规模会战改为一个时，看到一个男生，站到自己几步开外，一直对自己微笑。

季涯戈就转了身，继续通话。通话完了，回头，看男生还站在原地，对自己笑。

季涯戈就招了招手，把男生叫了过来：“你还记得我？”

男生点头：“季经纪嘛，你好你好，我当然记得你。咱们上次在郭氏的家族尾宴上见过。”男生说完了，想了想才道：“您也记得我？我记得我没跟您说话。”

季涯戈：“丰动公司林总的公子，林普照是吧？与林总一样，让人印象深刻。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现在在上大二？怎么，跟朋友一起到这儿来玩？”

林普照点头：“发小聚会，没什么意思。我能跟你们一块玩吗？”

季涯戈抬起眼，在林普照的脸上盯了一会儿，眼里明光闪烁的：“可以。你来吧。”

林普照进了季涯戈的包间，是最大的包房，带中央舞台，一个妹子正在唱《gee》，底下一群吼的，舞呢，舞呢，光唱不跳就不要唱了，没听头。

妹子也不示弱，一伸胳膊一扭胯就跳上了。

底下人跟着乱扭。林普照看着起劲儿，也跳了两下子，动作标准。

季涯戈对林普照说：“自己找地方坐。”

林普照说，“你坐哪儿？”

季涯戈就在舞台偏里的一个小敦上坐了。

林普照就去搬了个敦子过来，肩并肩地跟季涯戈坐在了一起。

季涯戈：“去唱歌吧。”

林普照答：“好呀。季哥你听听，我唱的怎么样。”

就点了歌。

季涯戈突然说：“你想入娱乐这行是吧？”

林普照被问的有点懵。他其实不是偶遇的季涯戈，他是知道季涯戈在丰动林悦唱歌后，紧急攒了几个朋友，赶过来制造了个偶遇的机会，为的就是想捧娱乐业的金饭碗。本来还想着怎么把想法说出口，没想到季涯戈抢先问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干脆也不谦虚，直接就答：“是。”

季涯戈翘起了腿，从衣兜里摸了摸，取了支烟出来，林普照去取了火机过来，季涯戈却让开了。只将烟夹在手指，来回颠倒着，手指灵活，把那支烟转成游乐场的大摆锤，跟斗机或者极速风车，他的手指已不再是手指，而是有着仙气的表象和魔幻的内在的活物。

其实要看透这些小帅哥的心思很简单，他们还没学会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与念想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偶遇制造的很刻意，这么生拉硬套地往上凑，除了想利用他这个经纪人的身份外，不用做他想。季涯戈没少遇见过对电影事业无限憧憬的热血青年，淡淡建议道：“去考电影学院吧。”

林普照笑：“没考上。”

季涯戈：“你知道没考上的原因吗？”

林普照：“老师们说我眼里没戏。”

季涯戈将烟停了停：“啊，这样。”

林普照：“但我想入这一行。我觉得我能行。季经纪你给我个机会吧。”

季涯戈：“你怎么看科班出身？”

林普照：“都是教条的产物吧。当然也有好的，但演起戏来很模式化，放不开，非得演个几年了，才能脱了身上的教条味儿，你瞧现在最红的林晓筱、向襄，不是科班出身，反而刻画角色更不落俗套。”

季涯戈啊一声：“说的对。一会儿听你唱歌。”

林普照：“好嘞。”

……

丰动林悦是个综合性游乐场子，就在西悦湖边上，跑马射箭击剑钓鱼什么都有。最外沿有两幢不大的建筑，就是丰动林悦ktv和饭庄了，ktv里除了唱歌，台球乒乓酒吧什么都有，小老百姓是不来的。来的都是有些资本的人。

边西夏摸到丰动林悦，居然又碰到章鉴。

这家伙大白天的居然在泡吧。身边有几个朋友。

干经纪的就是这样，好像总是在迎来送往。

呸，不要往歪里想，就是纯事业往来的迎来送往。

边西夏想想如果不是因为章鉴，她不至于给季涯戈留个差印象，就对着章鉴磨了磨牙。

章鉴呦呵上了，“向前进，你那是什么表情？”

边西夏磨蹭过去：“您来这儿是？”

章鉴：“来谈个意向。”

边西夏想起来章鉴带的那个女艺人，试了《夏花载星河》的女三，不过被季涯戈带的唐琪挤掉了。

这么快又谈新戏了？

且不说章鉴这人人品怎么样，这手里的资源与渠道是真的广。

章鉴问她：“你来这儿干吗？”不等边西夏回话，已经想到：“来找季涯戈？”

边西夏觉得章鉴有一万个耳报神。“你怎么知道？”

章鉴：“我都听说了，你们稳拿男三，又被临时拒了的事儿。你肯定不死心不是？你不是叫向前进吗？你失了那角色，是季涯戈使的坏对不？你就想用个招法让他把一肚子坏水收喽？这理不难推。”

边西夏觉得把老狐狸的称谓给了李老总名不符实，给章鉴明显更合适：“差不多吧，但还没想到用什么招法呢。那个人，好像没有缺点。”

章鉴哈一声：“没缺点？缺点大着呢。”

边西夏往前伸伸头：“嗯嗯，比方？”

章鉴想了想：“唉，我说小丫头，套我话呢不是？”

边西夏：“没有。单纯就是话说到这儿了。兴趣话题，兴趣话题，接着聊呗。”

章鉴看了她一会儿：“行，告诉你也无妨。”

边西夏：“洗耳恭听。”

章鉴叫旁边服务员：“给她拿瓶瓦伦丁。”

服务员立即取了一瓶来。章鉴说:“喝了这个，就说给你听。”

边西夏一想这事儿不亏，自己的酒量还算可以，就也不犹豫，直接duangduang的喝了。

喝完了，在章鉴面前一转瓶子，表示没了，示意他说。

章鉴伸手在她头顶的丸子上捏一下，得意一乐：“我已经说过了。你自己想去。”说着，拉着身边的客人，走了。

这算是另一种报复吗？报复她在星巴客亲眼看见他出了丑？边西夏：“什么什么的，什么时候跟我说了？还有，别捏我头发。”

那人已经走了，叫破喉咙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