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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暴君的炮灰后妃》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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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昀儿?有没有乖乖等母妃回来呀?”

谢昀正襟危坐,空出上座一脸肃穆地坐在下首,尚嫌窄小的臂膀有些撑不起明黄色的外衫,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年少老成。

一见沈懿如步入,谢昀立刻跳下凳子——

行了一礼。

沈懿如小小失望了一下,还指望幼年男神能粘自己一下呢,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懿如每日睡前都会捋一捋书中发生过的事情。因为是网文,沈懿如一向都是一目十行带过,因为是网文中的爽文,她看的更是兵贵神速。

以至于直到穿越过来,都是满脑子谢昀翻身之后修理之前虐待他的人的霸气行为——至于之前谁欺负过他,那就真是如天上繁星,数也数不过来了,除了自己这个母妃给他的阴影,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加速主角黑化的配角,出来完成下任务作者就将他们弃之不顾了。

自己已经弃暗投明了,那剩下那些配角呢?

都是啥戏份?

沈懿如自己也记不清。

所以要想计算男神心里的阴影面积,没有配角助阵的因变量是绝对求不出来的。

沈懿如不得其法,只得笨拙地从自己的行为举止做起。

男神不亲近自己,那就自己亲近男神呗。

面子是什么?矜持是什么?

我这是母爱!求生欲!

沈懿如心大,一如早上离开时那样,抱起谢昀就给了个“晚饭吻”。

“昀儿真乖,母妃回来有人陪,得多亏了昀儿。”

“儿臣不用去那张桌子上吗?”

沈懿如目光顺着谢昀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僵住了。

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物件”——如果谢昀不告诉她那是个桌子的话,她很难联想到。

勉强算是有四个桌子腿,高低参差不齐,粗细各有千秋。桌面大概不是一个成片的木头,看上去有明显的裂缝,应是几片木板拼在一起的。看得出来做的人手艺并不精湛,钉子横冲直撞地扎进去,连接起来便不再向下深入,敷衍草率的很。

那木板也不知道是哪里寻来的腐木,上面还有深褐色的斑驳印迹,分布在钉子四周,倒人胃口。

就这么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带起了沈懿如对原著的一段记忆。

原主的记忆其实并未根植与她的脑中,她的一举一动也并未受原主控制,想必原主是死在了原著中,留给她的躯壳只是一些模糊的常识,让她在这个世界不至于犯一些招惹杀身之祸的大错误。

沈懿如唯一能参考的,就是那本主观意识极强的男主爽文。

这个桌子,她是在书中看到过。

但并未着太多笔墨——这也只是原主虐待谢昀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手段,渲染原主恶毒用的。

沈懿如像往日一样,唤来一大桌珍馐玉盘,偌大的黄梨花桌上就她一人,同样身份尊贵的二皇子却不见身影。

“娘娘,二殿……”

下字还未出口,红秀见沈懿如一个眼刀飞来,登时改了称呼:“娘娘,这货下午随其他几位皇子去了猎场围猎,打回几只兔子,这晚饭……”

“本宫不是说过,长乐宫不养废人,要吃食就只有残羹剩菜,不稀得就自己找吃的。这小杂种没本事,皇上要疼他何不送去皇后娘娘宫里养着,偏生叫我进宫来带着他。本宫自己尚没儿子,倒是带了这么个娼|妓儿子。他猎了兔子是吧,那就自己吃啊,我也没拦着他。”

红秀一时间还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皇子,小心翼翼道:“这生兔子……如何……”

沈懿如的银筷敲了敲瓷碟,像是在打量接下来尝哪道菜,浑不在乎道:“生的烤一烤不就熟了么?她母亲能十年磨一贱睡了侍卫,婊|子的儿子怎么就不能了?当兔儿爷借个火烤兔子,也算是个趣事儿了。”

红秀额上冷汗直下,说皇子是婊|子的儿子,那皇上呢?是恩客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嚼了舌头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红秀扫一眼年仅15的沈懿如,心道是年龄小没脑子,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

谢昀一身脏兮兮的皇子服,靴子上衣摆上都沾满了草屑。大哥和三弟都有娘亲心疼他们磕了碰了,只有他没有。

每日里回这阴暗的屋子,都成了一道酷刑。

高高在上的沈懿如娇憨地支起脑袋,尚嫌稚嫩的嗓音却过早地覆上了一层独属于宫中的狠毒,“或者……你可以拿手里的兔子,换今晚上的晚饭,也当是你孝敬母妃的。”

谢昀瞧了瞧手上的战利品,这是他练习君子六艺以来,第一次在骑射中拔得头筹。

父皇什么也没赏,这几只兔子,就是他的功勋。

这点微不足道的成长痕迹,换顿裹腹的残羹剩菜,值不值?

谢昀本是打算饿一顿的,“沈娘娘,那我不吃……”

“嗯?”沈懿如没想到谢昀竟然敢忤逆她。

到底年龄还小,谢昀思及往日里难以对外人道的责打伤痛,暗无天日里只能抱着锁链求生,生怕这锁链都变成恶人眼中的施虐工具。

他选择匍匐。

低下头恨恨地磨牙吮血,双手却得把战利品恭敬奉上。

沈懿如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优雅地拿帕子抚过唇角,仿佛看了谢昀的含恨低头的样子,就足够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红秀看着沈懿如的眼色,给谢昀端上小厨房剩下的饭食,拿盆装了些饭食,菜色浅淡地实在看不过去,红秀又挤了好些辣椒酱拌开。

红红绿绿的看着艳丽,就是这入嘴的滋味……

那得问二皇子了。

当啷一声脆响,谢昀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食盆,呐呐开口:“沈娘娘……这……我可以寻张桌子来吗?”

“红秀,宫里可还有多余的桌子给二皇子?”

“回娘娘,没了。”

沈懿如乜斜一眼,“听见没,没了,你就在地上吃吧,要桌子的话,自己去做。”

谢昀惶惶然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泫然欲泣,生生把沈懿如看出了一丝心虚,一丝愧疚。

但相比失去自由,这点心虚这点愧疚微不足道。

“那儿臣先告退了。”

没意思,沈懿如还想看他哭的样子呢。

第二日晚饭时分,谢昀面前多了一张四不像的桌子,就在宫门口,谢昀瑟缩成一团,吃两口饭就吮一吮手上的血——他细嫩的手还拿不稳锤子与钉子,免不了溅了些在桌子上。

那时候沈懿如看着书还在腹诽,在医疗尚不发达的古代,谢昀没因为破伤风感染死掉,也算是福大命大。

后来谢昀君临天下,建起座嫏嬛,里面却不是什么卷帙浩繁,反倒是一把弓弦锋利的铁弓,一个精巧反复的袖剑,一只破风筝,还有那个四不像桌子。

那是他受尽欺凌的童年的证明。

当年被谁拿什么东西欺负过,他已尽数以牙还牙地报复了回去。

沈懿如空降这个世界之后,由于换了一批伺候的人,这张桌子就丢到了柴房。

谢昀若是不提,沈懿如根本想不起来。

不知道谢昀此时提起这个桌子,是什么意思。

提醒她“就算你现在对我好,我也不会忘记你之前对我的恶?”

沈懿如冷汗涔涔。

这话该怎么圆?

前后作风差距太大了,谢昀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对他好。

说穿越这种事情,会被当作邪术抓起来的吧。

沈懿如强笑着:“母妃不都说了么,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上次昀儿不还说相信母妃么?怎么,现在就开始质疑母妃了?”

谢昀微微张了张嘴,摇头道:“没有,我相信母妃的。”

沈懿如臂上使力,把谢昀抱在腿上,环抱着怀中的小孩儿,食不知味。

自己才来这个世界多久呢?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掏心掏肺地对谢昀好,现在反倒换来谢昀的不信任与小心试探。

沈懿如握着手中细软的黑发,心中深叹,孩提时期遭到的一个眼神一句辱骂一片鄙薄,经过岁月和敏感的发酵,都是日后不论多少关怀都难以弥补的。

天,年龄大了真是经不起这样的真相,谢昀把这些都自己压在心底,一字一句也不曾跟她提起过。

也是,怎么会有人跟仇家提脆弱和不堪呢。

可是现在谢昀有一丝一毫地信任自己吗?

“昀儿,可不可以告诉母妃,你想要什么想玩什么?母妃都陪你。

怀中的人刚夹了块麻婆豆腐,手一抖,掉了。

须臾后,谢昀才答:“和母妃在一起,干什么都很开心。”

又打太极。

沈懿如拿他没办法,只好强振精神,吩咐红袖去拿围棋盘。

“母妃要与我下围棋吗?前阵子太傅刚教了我们,母妃你会吗?”

沈懿如不解:“昀儿为什么觉得我不会?”

谢昀一板一眼:“太傅说了,围棋即使战场,棋盘上黑白对峙,形同战场上两兵相接,学习围棋实则是在学习战场上的排兵布阵生杀予夺。女子本不上战场,学习围棋又有何用。”

行吧行吧,封建社会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那母妃带你玩点新鲜的好不好?”

沈懿如也不等谢昀回答,便把谢昀抱去了床上,两人围着被子咬着点心,一派随性,下起了——

五子棋。

谢昀惊讶:“就这么简单?”

“你试试看,看看简不简单。”

谢昀眼里闪了闪光,也不顾嘴边沾了点心渣,迫不及待就抓了一把黑子,全然没有点皇子的形象。

沈懿如心下一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十分想看见每一次谢昀脸上流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神色,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

谢昀一瞬不瞬盯着棋盘,正是全心投入的状态,沈懿如想了想,开口道:“过两天,昀儿跟我一起去请皇后娘娘安,如何?”

谢昀落子的手一顿,眉下的目光骤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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