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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遗事》第七十二章 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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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跟随甄宓带着传国玉玺匆匆赶赴洛水,二人一路策马疾行,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稍稍慢下了脚步。吕布突然叫道:“貂蝉。”甄宓转头看着他,问道:“何事?”吕布说:“董卓与我虽以父子相称,但他卧龙床、淫宫女、坏朝纲,人人得而诛之,杀他我从不后悔。但张角在冀州传道布医,救人无数,太平道人皆是贫民,甘心入教。张角从不贪图权势,只想代天宣化,为民请命。”甄宓听出了他的意思,问道:“你后悔了?”吕布不想说出后悔二字,唯有默认。吕布看着甄宓,深情地说:“在爱你和做一个好人之间,我选择了爱你。”甄宓不语,她无法回应他的心意。吕布接着说:“我从来没问过你要玉玺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一直深爱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你费尽一切心思想要得到玉玺也是为了他。”甄宓并不否认,她看着吕布,脸上逐渐多了一分愧意。吕布鼓起勇气说:“我要离开了,我送你到了洛水,便要永远地离开了。”甄宓没有挽留,她知道自己不该挽留,她也知道只要自己挽留,吕布一定会留下来。吕布看着二人的坐骑,自嘲道:“现在这两匹马之间的距离,是我们最近的距离。”甄宓松开了缰绳,看着骏马的鬃毛,落出了两行眼泪,这是她送给吕布的临别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有两人乘马迎面而来,正是诸葛夫人黄月英及东君墨翟。四人随即下马,墨翟、黄月英急忙过来,见甄宓手中提着木匣,黄月英激动地说:“天极石果然还是被你找到了。”原来后汉群雄口中的传国玉玺便是天极石,张角所有的半块天极石恰好存有东君之一魄,因此东君及少司命才能一路追寻过来。墨翟正要拿过木匣,甄宓立即缩手,不让他触碰。墨翟不明其意,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是真是假。”甄宓冷笑一声,说:“若是假的,你还会知道它在此地吗?”墨翟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东岳大帝说得没错,你果然倒戈了。”甄宓并不理会,墨翟略显强硬地说:“无论如何,我们绝不会让你把天极石交给后羿。”吕布瞟他一眼,握紧方天画戟,只等甄宓决断。甄宓以为,仅凭东君及少司命,他们未必不能逃走,便与吕布对视一眼,即刻便要交战。岂料突然一阵马鸣,身后诸葛亮及赵云同样赶到,与之同来的还有曹植。原来曹植紧随甄宓的步伐去了颍川,一路跟踪到了此地。而众人身前,另有四骑踏月而来,四人并列道中,正是五虎上将其余四位:关羽、张飞、马超、黄忠。四人单手执兵,缓缓走来。

若是五虎上将其中之一,自然并非吕布的对手,然而如今五虎齐聚,吕布深知插翅难逃。甄宓脸色凝重,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吕布从她手中拿过木匣,面对诸葛亮,双手高举,双膝跪地,大声道:“诸葛先生,传国玉玺在此,请您一定放了貂蝉。”甄宓大惊,喝道:“起来!你以为你求他们,他们便会放过你吗?”吕布说:“只要他们能放了你,我死而无憾。”甄宓并不理会,便要过来拿回木匣。吕布缩手躲避,却不想将木匣打翻,天极石滚落地上。墨翟趁机前跃,将天极石拾了起来。甄宓见已失手,立即抓住黄月英,掐住她的脖颈。甄宓对东君喊道:“把天极石给我,不然我杀了她。”吕布起身劝道:“收手吧,貂蝉,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甄宓不为所动,诸葛亮斩钉截铁地说:“你放了她,我保你平安离开,玉玺你也可以带走。”随即转向墨翟,说道:“墨先生,人命关天,你先将玉玺给我。”墨翟一阵犹豫,斥责道:“你如此为非作歹,如何对得起东皇!”话音刚落,甄宓将积压于心头千百年的愤怒脱口而出,怒吼道:“是他对不起我!”说罢,扯下头顶细长的发带,化作一根琴弦,径直扎向黄月英的后背。一瞬之间,曹植奋力推开了黄月英;下一刻,琴弦贯穿了他的胸口。甄宓不敢相信,眼泪顿时如雨滚落,她抱着曹植,放声大哭。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为了得到天极石,真的失去了太多。她颤抖着说:“不要了,天极石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曹植口中溢出一股鲜血,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用尽最后一丝生命说道:“你能为了一个人牺牲一切,现在也有一个人可以为你牺牲一切。我一直相信,在抚琴台上的你,才是真实的你;我也相信,无情只是你脆弱的伪装,在你心里一直有善良存在。”话音落下,甄宓只觉脸颊一股冷风吹来,曹植终于撒手人寰。夜更深了,众人站在月光下,感受着甄宓哭声中的寒意,似乎也要流出泪来。

不远处,钟馗和黎贞走了过来。黎贞看着泪眼婆娑的甄宓,不忍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甄宓抬起头,只见钟馗正看着自己,她立刻抓着他的裤腿,恳求道:“我把天极石给你,你替我救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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