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摇头道：“我也听说了，若不是雪墨帮忙，宗大哥也不能那么快将我救起。你就当她功过相抵……她年纪小，心思重，你稍微上脸，她都能觉出来。”顿了顿，道：“就当我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了。”

话都说到这里，怀袖又还能怎么样呢。

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替连翘和雪墨把药热好，又出门做事去了。

等人走了将近一刻钟，雪墨才慢吞吞回来。连翘有意与她缓和，笑问：“闹肚子了？怎地去这么久？”

雪墨垂着头在床角坐下，闻声并不言语。

连翘有些尴尬，然而见她肩膀有细微颤动，想了想，还是上前将手搭在她肩上：“雪墨……”

小姑娘抬起头，满脸都是泪。

连翘愣住：“这是怎么了？”

雪墨咬唇哭着，细弱的气音不断溢出。眼眶、鼻尖泛红，显得那张充满稚气的脸更是清秀可怜。

连翘才发觉，自己从来没仔细看过她的长相。

柳叶眉，杏仁眼，面庞因年少而圆润可爱，待到长大些，褪去青涩，想必也是个小美人儿。

她的心仿佛被慢慢浸到温水里，柔软温暖，不由地就弯下腰，捏着袖子擦拭雪墨的泪珠。

“哭什么？”她柔声问，“说与我听听？”

连翘要是骂她、打她，她兴许还能好些，偏偏这么对她，她更是控制不住，眼泪越滚越多。于是连翘也不再说话，伸手揽住她的肩，将人带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了不知多久才停歇。

连翘见她眼皮发红，上下几乎黏在一起，沾湿帕子替她敷上。雪墨躺在床沿，拉住连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转而抱在怀里，沙哑道：“姐姐，怀袖姐姐说得不错，我姐姐确实是昭容皇后的陪嫁婢女，我与太子殿下……我与太子殿下是一头的。”

帕子蒙在脸上，看不见，只听到连翘低低“嗯”了一声。

雪墨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流出泪来，只是都被帕子吸去了，不至于叫连翘看见。她缓了缓，道：“但我却绝没有要害姐姐的意思……殿下心地和善，也不是故意想要姐姐……”

她想替萧策说两句话，可又是个从来没说过谎的，憋了半句，再说不下去。

连翘一只手任她抱着，另一只在她发间轻抚，轻轻地、一下下拨弄碎发。像是浑不在意，轻声道：“我没事，也不怪你，更不会怪殿下。”

自从姐姐没了，再没人对她这么宽容。

明明犯了天大的错，甚至险些要了连翘的命，她还是微带笑意说不怪自己。

雪墨嘴一瘪，泪水又是泉涌。连翘叹了声气，无奈道：“怎么不怪你，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雪墨带着哭音：“姐姐，你今后离陛下、殿下远些吧，若不然，我害怕……迟早有一天，殿下还会……”

连翘默住，须臾轻声问她：“那你能告诉我，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雪墨咬住下唇抽噎，不回答，连翘也不追问。只慢慢哄着这个小女孩，等她哭累了、哭尽了，直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