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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禽走兽记》第八章 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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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射真一震,说:“莫非,五位前辈肯教我武功?”

五老并不言语,一起看着宁射真。

宁射真虽然老实,却不愚笨,当即连忙跪拜道:“请五位师父受徒儿叩拜,徒儿愿意学武!”

五老阅人无数,见他叩拜的真心实意,便止住他说:“这也是无奈之举。这白狐并非善类,我五人又不知何时能从见天日,若让一身武功失传,也是憾事。今日也是有缘,便将我等一身的武学传了你,你能学多少是多少。今日看你还老实,他日若行恶,也自会遭报应的。你千万谨记。”

宁射真忙说:“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不敢相忘,他日定寻找机会,救五位师父出去。”

一老者道:“出去不出去现在也是白想。你先起来吧,我们时间不多,白狐不知何时又会再来。现在,我等便开始传你武功。”

宁射真又拜道:“五位师父,恕徒儿冒昧,徒儿应该先知道师承何处,永生恭拜,誓死不忘。”

这时,五老面上俱现出赞许的神色,只宁射真这一番话,便表明他并非得意忘形无情无义之徒。五老不禁有些心喜。

一老者说道:“这位,是昔日崂山派掌门,人称崂山魔剑裘天洛,他被困时尚是崂山派掌门,想必现在崂山派已经另择了掌门人选;这位,人称拈花客白相,擅使掌法,更是暗器大家;这位,人称铁面书生付长宫,可是位贡士哩,是我们五人中学问最好的了;这位,是中原三侠中的三侠张蒙,是用刀高手,刀龄有二十余年了吧;至于老朽嘛,昔日人称多手剑客邱彦的便是。乖徒儿,这些,你能记住便记住,不记住也罢,反正只是虚名。”

宁射真惶恐地说:“弟子绝不敢忘。”

邱彦说:“好了,你不必再多礼了,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现在,我们便先传你五招,刚才白狐拿去的是第一招,余下四招也许她永远得不到了。这五招算是我五人这十年来所有的成果了。虽然不能完全破解白狐设下的这些招式,但是,威力也应该还有一些吧。你先学着,对那白狐也是个克制,这五招,分别叫做:梦里中原,寒窗独坐,拈花问佛,人剑归一,崂山烟雨。”

宁射真忙点头,心中却知这五招的名字,实在五老对昔日的美好追忆,只怕惹得五老伤怀,不便明说。

接下来,五老便将那五招图谱画给宁射真看,宁射真随即演练,若有不对之处,又有五老纠正。

宁射真本是聪明之人,长年累月的劳作让他更生得灵活敏利,加上更是如饥似渴求学的年龄,因此学习起来十分用心,虽然此时骨骼已经基本长定,似乎比寻常武人稍晚,但他日后勤加练习,亦弥补了这点不足。他只一晚,便将那五招记住,只待日后勤加苦练。

白狐平常只是三天一来,五老俱是有武功根基的人,勤于打坐,于饥、渴皆比常人有更大的忍耐力,故白狐只是三天一送饭菜。她每次必亲自前来,且是背着门人。因此她将这怨狐谷设为禁地,不许弟子进入。这三天时候,宁射真将五老所传的功夫生吞活剥的记下来,只图日后再练。

这日,白狐提了饭菜进来,宁射真也有份。他毕恭毕敬的将饭菜递于五老。

白狐看着六人的情状,不禁冷笑道:“你们与这小子倒有缘,看来,我给你们做了件好事啊。”

白相说:“这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我们在此十年,也才盼得一个说话的人来。人人命中都有个定数,命中注定只得一斗,便只生了装一斗的福份,强求两斗便要溢出。你虽然行走江湖数十年,却始终看不透这些吗。”

白狐不禁冷笑说:“强求又何妨?来世一遭,若只是任天摆布,那同木偶也没有区别,与天争一争又何妨,败而无憾。”

白相故意叹了口气。

白狐说:“我已经着人开始练那一招了,威力如何,很快便见分晓。且留这小子几日,希望下次来时,你们还能用第二招救他一命。”见六人不语,白狐走出洞穴。

宁射真又有三天时间,这下,他将五老武功全部记住了,便像一个三岁开始背四书五经的神童,虽然将内容生硬的背下来,却一点也不理解就中意思。但他知道五老怕自己的武学失传,所以才倾心相授,为免让五老失望,他也学的格外卖力。他的勤恳让五老赞叹不已。

一日,裘天洛忍不住说道:“射真,你的姿质不错,后天也肯努力,他日的前途不可限量。十年前我五人虽然是名震一时,但这十年来,没有一丝长进,恐怕已经被江湖淘汰了。他日你出去,若有机会接触更高深的武学,千万不可为繁节祷礼所束,限制了你的潜能。活到老,学到老,能学就学,那才是一个人一生都该有的精神。”这话无疑是告诉宁射真,如果另有高人欲收他为徒,只要有可学,便学,不必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古训束缚,这实在是用心良苦。宁射真虽然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也知他是好意,连连点头。

这六天中,宁射真虽然日夜用功,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但是因为接受了五老的内功相授,因此睡觉的时间被调息打坐取代,精神并不见差,反而是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益发用功。

六天后,白狐又来了。一边看着六人吃饭,她一边带着些笑意,说:“你们创造出来的那招,效果还不错。”

宁射真不禁停下动作,看着白狐。

五老却闻若未闻继续吃饭,只邱彦不在意的问:“才六天你就试出来了?”

白狐说:“不错,你可知道,那一招,我让谁学了去?”

五老继续吃饭,不说话。

白狐自己说道:“是九头神君。”

五老仍是不说话,白狐便又说:“九头神君据说是江湖上最聪明的人,他只三天便学习了武当剑法。你们创的那一招,他也学了三天,我想,除了你们自己,江湖之上再不会有人比他用的更熟了,你们想知道结果如何吗?”

邱彦说:“听你的口气,似乎如你所愿了?”

白狐竟然轻笑一声,说:“没有,他死了。死在对方手里。”

宁射真吃惊的看着白狐,五老却无动于衷。

白狐笑说:“你们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心情还不错。我的心情的确是不错,因为据说九头神君让对方有些吃惊,而且厚葬了他,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

五老仍是不说话,白狐便说:“所以,我想,那一招必定有效果。我希望能够很快得到其余的破解招数。”

张蒙冷笑说:“这又不是母鸡下蛋,喂了稻谷便有鸡蛋可以捡。若能一步到位,我等也不必在此候十年了。如果十年才得一招,恐怕等我们老死,你也得不到其他的招数。”

白狐笑说:“那真不好意思,如此的话,恐怕这小子就活不了,以后就没有人陪你们聊天了。”

宁射真站起来,说:“我不怕你。”他紧紧盯着白狐。

白狐看着他站起来,忽然咦了一声,看了他两眼,有些奇怪的说:“这小子真奇怪啊。几天不见,倒似乎换了个人似的。”

宁射真不语,看着她。

付长宫这时笑说:“这小子总共不过十几岁,经历有限,这六天早把趣事说完了,你把他杀了好了。他本来就是你砧板上的鱼肉。”

白狐冷笑一声,说:“那好,我这便为黑狐报仇。”

宁射真上前两步,两眼圆睁,浑不怕死,死死地看着白狐。

白狐纤手一挥,一股大力便向宁射真吸来。

哪知今日的宁射真早非六日前的宁射真能比,当即一错步,立即滑开,单掌横切向白狐腰身。

白狐又是一声冷哼,盈腰一拧,立即避开宁射真的一掌。宁射真长的瘦小,几乎只有白狐般高。这时又是弯身出掌,白狐飞起一脚,便踢向他的胸膛。

宁射真有些吃惊,正中胸间,气血一阵翻腾,但他将要落地之际却双手一错,在地上一撑,身形立即弹跳而起,反撞向白狐。

这一落一起只在转眼之间施就,大出白狐意料,宁射真脚上是破烂的草鞋,经过这些天的劳苦奔波早已是脱脱欲掉,这一飞脚那草鞋立即就势飞走!

白狐怎将宁射真的招式放在眼里,轻易避开,不料那草鞋却如暗器一般打至,白狐正要去抓,猛然发现是一只草鞋,连忙又避,狼狈至极。

五老看得有趣,在一旁哈哈大笑。宁射真却羞的满脸通红。

白狐恨怒交加,怒道:“你找死!”说着,掌风乍起,横扫向宁射真。

宁射真内功低微,不敢与她硬接,招式却是精妙灵活,当即错步躲开,趁势不服输的拍出一掌。

白狐心中要杀他已不是一日,此时更是加了恨意,再不留情,素手一抬,正扣住宁射真挥出的右腕,宁射真被她抓个正着,不禁有些吃惊,百忙之中用力一带,竟把不及提防的白狐带动两步,宁射真仍未挣开,白狐顺势一掌拍出。

五老不禁大惊,欲救已是不及,那一掌正中他怀中。

宁射真胸口一窒,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几欲喷出,却又强忍住。刚站定,怀中便掉下一把匕首来。宁射真大难不死,全亏这把匕首,而这匕首正是青狐那日临走时留给他的,他怕连累青狐,连忙便要捡起来。

不想白影一闪,那把匕首已经到了白狐手中。

白狐看了几眼,疑声道:“你哪来这把匕首?”

宁射真想了想,说:“山上捡到的。”

白狐冷笑说:“你倒真是好福气啊,先是捡到我白狐洞的匕首,后来又哄了这五个老头,你的武功是他们教你的吧。”

宁射真一听,也不知该不该承认。

便听邱彦笑说:“不错啊,这些天我们硬是教了他武功,谁知这小子笨的要命,一出手就被你打败了,丢人啊。”

宁射真听他如此一说,不禁有些羞愧。

白狐冷哼一声,说:“这小子因祸得福,倒是我恶心肠做了好事。希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要把他带走。”

邱彦笑说:“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带走他,带他走好了,不过,你千万别杀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白狐冷声说:“白狐做事,从来不曾后悔。”

五老一起笑,白相笑说:“但愿如此。对了,我想吃烤鸭了,下次带几只来吧,再要两坛状元红!”

张蒙叫说:“不,要竹叶青!”

裘天洛说:“既然如此,便再加一坛二锅头好了。”

白狐见他们嬉笑调闹,并不在意宁射真的生死去留,当下心中又惊又疑,却抓了宁射真,转身出去。

宁射真挣扎道:“你放开我,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是我绝不离开这里!”

白狐冷笑说:“但是你必须离开!”说着,点了他的穴道。

邱彦叫道:“小子,如果你大难不死的话,记得回来看我们。”

宁射真想要说话,却说不出,直憋的脸红脖子粗,已经被白狐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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