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五花肉怎么卖的？”老娘用手指着一条鲜嫩的五花肉向周刚问道。

“四块五”周刚回答的声音不冷不淡，他依然回忆在昨日与女友分手的痛苦之中。

老娘伸出手来掰了掰手指头算算过年这些日子需要买的肉数，除去上供用的，这过年怎么也得多买点些肉让石头一次吃个够才行。

“那，那给我来十斤带膘五花，要肥点的啊。”

老娘想着买点肥的肉，这样即可以做红烧肉又可以炸猪油，过年的时候炸过的油渣与酸菜混在一起可以包饺子，就省下了再买肉的钱。

周刚有点不情愿的扯过一条猪肉来，随便比量一下便用刀那么一划，一条肥瘦混搭的猪肉就切割下来。他把这条猪肉向秤上一扔，那秤杆子的一头高高的翘起，显示着这条猪肉的分量。

十五斤。

老娘没文化但是也是识秤的，她清楚的看到秤上面显示的重量，看到这个重量，老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十五斤啊，好像有点超了呢。

“老板，我没要那么多，只要十斤就行，还有你切的这肉瘦肉多啊，能不能给我换换带膘的少切点。”

老娘好言好语的同周刚商量着，她平时节省惯了，很少买这么多肉，这还是赶上过年，再加上家里的条件比原先好了一些，若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奢侈的。

若是平时的周刚或是他的两个哥哥听到老娘这么说，换也就换了，最多是一刀的事。但今天的周刚心情正不好，他哪有那个心情听老娘的话。他把那条肉从秤上拿下来扔在肉案上，声音生硬的回答说：“就这样，不给换，你早干嘛了。”

老娘被周刚的话一怼，原本想同他讲道理的心思也就淡了。既然这家老板不好说话，就换一家就是了。

“那算了，老板这肉我不要了。”

在老娘想来，这也是正常的，以前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不合适的，自己不买，卖货的不也没说啥嘛。

可是老娘没想到今天她遇到的是一个根本没讲道理的混人。

周刚本来心情就不好，好不容易有个客人来买肉，挑完了竟然还不买了，这让他心中更是生气。

如果是平时的周刚，可能听到老娘的话也就算了，毕竟自己没按对方的要求割肉。偏偏今天的他心里气不顺，就想找个出气的地方，而老娘却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下。

“不行，你说买就买，说不买就不买，把我这当啥了。不买不行，就这肉，你必须买。”

周刚横着口气同老娘说着话，一来他心中有气，二来他也是欺负老娘是一个半老太太。如果换成一个彪形大汉来买肉，他气不顺也得忍着。

老娘听到周刚的话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买了这么多年东西，还第一次遇到强卖的店家。

老娘忍着心中的气同周刚商量着：“老板，十五斤就十五斤吧，那你这肉能不能换成肥点的。”

在她想来，自己退让一步，老板估计也就给换了。多五斤少五斤没啥，在外面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

谁知，老娘的退让在周刚看来更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他冷冷一笑说：“不换，就这肉，十五斤，掏钱吧。”

“你这老板怎么不讲理呢，我当初说好的买十斤肉，你切了十五斤，行，我买，可是我要换成肥点的，你咋不给换呢。”

老娘寻思着同周刚讲道理，谁知周刚并不和老娘讲道理，而是继续冷言道：“我就不讲理了，你今天必须买我的肉。”

“你这人咋这样，这不是强卖嘛”这时候，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周刚同老娘同时向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望去，周刚脸上怒火升起，而老娘却是惊讶的呼出声来：“石头，你咋来了。”

石头听着老娘的话在原地守着买来的物品，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老娘回来，反而看到老娘买肉的那个地方围了一圈人。

他怕老娘被人欺负，急忙把这些物品装进从家带来的背篼里，他背着背篼就向老娘的地方走去。等他挤开人群，正好听到周刚与老娘的对话，他心中窜起一股火气，于是便向周刚质问了一声。

周刚对于老娘这种半老太太最多是语言上不好听，但是对于出现的石头，他就不像对待老娘那样了。

他这心中憋着气，正想找个一发泄口，看到石头脸上略有些青涩的面容，他知道这是个没多大的孩子。至于石头那刚刚有些肌肉的身体，被他完整的忽略掉，在他看来，自己的一个胳膊都能顶上石头的大腿粗了。

周刚眼睛一瞪，抡起肉案上的那条猪肉便向石头砸去，同时嘴里还怒骂着：“哪来的小b崽子。”

这样他还没完，他从肉案后面冲出去，抡起拳头就向石头挥去。

石头刚刚进来说了一句话，心理完全没有准备。他没有想到周刚的脾气是如此暴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先是一条猪肉糊在自己脸上，然后又是几道拳头砸在自己头上。

石头顿时被打得有些蒙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在学校和王小明动过手之外，根本就没打过架，怎么能打过经常打架的周刚呢。

老娘听完石头说话，心中便知不好，刚想喝止石头，便看到周刚冲了出来打石头。老娘看到石头被打得发蒙，她立即上前拉架，嘴里还向周刚苦苦哀求着：“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

周刚此时哪能听得外人的劝阻，他一挥手便把老娘给掀到一边，继续打着石头。老娘这瘦弱的身体怎能禁得住周刚这一挥，老娘一个趔趄便摔在旁边的土地上面。

“哎呦”

老娘传来的痛苦声音传进了石头的耳朵里，石头本身被揍的发蒙，脑里是一团浆糊，可是听到老娘的声音，石头脑子里有了一丝清明。

“老娘怎么了？”石头被周刚按着头看不清老娘什么样，他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他听得老娘被周刚推倒在地上，顿时这心里就怒了起来。

他开始被打的时候只是被动的用胳膊护着头，可是现在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他开始主动的反抗起来。

他胡乱的挥舞着拳头打向周刚，奈何他整个头部被周刚按着，根本看不到周刚的人，他的拳头也只能胡乱的划拉着。

他被周刚按着向后退着，头上又是挨了好几拳头，这下石头脑子里更不清醒了。他的手不再向周刚身上打去，而是没有目标的乱抓着。

他抓着抓着突然抓到一把刀柄，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他下意识的拿着那把刀在空中一划，只听得周刚惨叫一声，抓着他头部的手便松开了。

石头站在原地甩了甩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嗡的响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清醒过来。

可是他这一清醒，吓得他差点没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他清楚的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周刚手捂着胳膊，面色煞白的看着自己，而他的胳膊处有一丝鲜红的血迹涌了出来。

“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