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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一个人类》第5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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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家的隔壁就是老谢家。老谢家的女人在灰泥街是出了名的漂亮和风骚,而兰婶的样子真的有点像一只老母鸡,而未嫁人的三个女儿就像三只小母鸡,一到了年龄就敢跟母亲斗嘴了。母亲穿的文胸也偷来穿。反正显示出了比母亲并不逊色的劲头,有时兰婶一边剔着牙里的肉丝,一边斜着眼美滋滋地说:“人不大小屁股倒个个都翘起来了,看起来个个都是小****。”一开始小莲就招引一些灰泥街以外的男孩子了,这是在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灰泥街的男人女人都把老谢家的女人称为破鞋,所以在过去谁也没把这一家的女人当回事。直到小莲带着一个把胡须刮得青青的男孩子来家里,她自已的手又挎在这个男人的臂弯里的时候,灰泥街不平静了,空气开始沉闷,原因是他们看见小莲裹在裤子里的屁股是那么大,那么饱满。尤其不能忍受的是那些男人,他们清楚这是好东西。但有什么办法呢?远的不说,就说老何,仅一墙之隔,如果不是因为污水的事两家吵了一架,老何还是能找出理由进老谢家的。然后再夸一夸老谢家的小莲,不过,要趁兰婶不在家,因为在前不久,那还是更冷一点的时候,老何借口去老谢家借钳子,见面夸小莲的衣服、裤子真好看,然后就动手去摸一摸好看的衣服,好看的裤子,结果被走到路口买油条、豆浆回来的兰婶看见了。“哟!什么时候没看住又跑到别人家里找食了?”她的眼睛根本没有对着老何。然后又骂小莲:“小****,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没本事,什么男人没有,要找这半废老爷们儿,要钱没钱,要路子没路子,就有个那家伙能顶啥用。”

老何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经过他家矮而简陋的小棚子。宁姨当然听到了老谢家女人的话了,她正准备接过话茬子隔着木头杖子来一场对骂,大宝狠毒的眼神顿时逼过来,直逼到老何的脑门上。

“王——八——蛋!”谁也不知道大宝在骂什么人。反正杖子这边的兰婶准备骂老何的话也破例地没有骂出口。

老何多少也消停了几天,晚上喝酒也喝得少了很多,而且是小心地赔着笑脸。

二宝却从来没有用嘴说过一次父母,但他眼睛里的轻蔑和一种不同于这个家、这个街道的一种气质使他让家里人不能从容地在他面前讲脏话,尤其是大宝。

在这个家里说脏话,根本就不算是一回事,说脏话有什么了不起,骂人又有什么所谓。你比如,有时宁姨也要骂老何:“从西天大路去死吧!”然后还有,“从窑子洞里回来吧!,这些是什么话,谁也不清楚,但都知道这是最咒人的话。宁姨一口白玉似的牙已经开始突出暴起了。她会一边剁饺子馅一边下咒语,如果她的咒语真的奏效,那么她的一家人我估计早已死光了。其实二宝他也只是对一家人恨其不争。他觉得这个家是从一个死坟墓来的,没有什么好人,都是一些烂鬼。他经常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上一句话:我要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一边恨着一边发誓,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窝,离开灰泥街。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是抱养来的。不然为什么他那么讨厌这些人,并且他觉得自己根本上不像灰泥街上的人。

老何家的小英倒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她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家,她讨厌母亲一天到晚的口水四溅,也讨厌父母为了一口红肠,一口白酒,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但她不能忍受的是母亲经常骂自己的那些话:“小****!”或者,“你学老姚家大丫头呀!”前面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因为在灰泥街这种话四处可见。但老姚家大丫头的事儿刺伤了小英。为什么呢?原因跟老何家调房的这个老姚家,出了一桩父亲和女儿睡觉的乱伦的猪狗事,搞得一个灰泥街的人走路都要绕着这个大门儿走。一帮半大小子就恨得发狠,而一个个女孩子们就讨厌谁提起这恶心的事。如今老何的女人——宁姨居然这样比喻,这样恶毒地骂小英,把小英气哭了。她气哭了却没有人来劝她,所以慢慢地她就发起狠来骂人:“我看你天天骂这个婊子,骂那个狐狸精,其实你自己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女人!”骂完了就跑出去,她跑出去找老谢家的小莲。小莲一直对她好,好吃好喝的都给她,但她弄不明白小莲为什么经常让她来摸自己的****。小英还不理解这就是后来被称为同性恋的倾向。小莲睡觉的时候喜欢光着身子,还说这是一级睡眠,让小英效仿她,小英可不敢。有一次小莲的手碰到了小英胸前说:“要是哪个男的娶了你,那才叫幸福呢!”

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讲的话,这简直就是一个女流氓说的话。小英有点不高兴。但这次小英跑去找小莲了,敲了很久,小莲才打开门,见到的小莲头发是乱的,而且裤子前面的扣儿没有系上。房里有几个男孩,有的在抽烟,有的什么也没做。我们不是一个人类见了小英,小莲就把手臂伸过来笑着拥着小英说:“小英快点儿进来!”

房里的男孩子们就笑着也来喊她:“小英!”

小莲就说:“去去去!让开!没你们的事,我没空儿理你们,快回去吧!”

这一晚小莲和小英在一个被窝里睡的。睡觉前小英就跟小莲喝酒去了。那酒真辣,把小英呛得流眼泪了,惹得那些男孩拼命地笑,他们还友好地对着小英说:“小英,你的胆子放大一点,别总老是害羞。”等闭了灯,在被窝里,小莲对小英说:“其实呀,我早就懂得男人女人之间的事了,我七八岁的时候,跟父母住在一个炕上,有一天夜里,我被一种声音吵醒了,是什么呢?那声音怪怪的,是我父母那边发出的,我就借着月光偷偷望过去,望见了我爹正骑在娘的身上,嘴里讲着粗话、脏话,而娘却很高兴他的骂。好像他的骂是一件好事一样。她总是逗着爹,气爹,爹被气了之后就更加粗鲁、卖力,这一夜我没睡觉,一直等到了天亮。白天的时候我就去问大姐和二姐,她们就笑着说:‘你这个笨蛋,怎么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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