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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撩天庭》001 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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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

湖南,萍乡,春菜村。

这是夏天的午后,村民们吃过午饭后,都坐在屋外树下乘凉。

这时,从村外远远走来一人,施施然渐渐走近。只见他身穿青布长褂,下巴上几缕长须,手持一竹竿,上面竖挂着白条幅,上书两个楷书大字:“算命”!

一群孩子们围了过去,那算命的只是不理,沿着街道一直走,看上去似乎只是路过。

村民对算命倒也感兴趣,只怕付不起卦金,不敢轻易张口。

一个痞子高声叫道:“算命的,一卦多少钱?”

那算命的仍是不理,只管走路。

痞子不由骂道:“妈的,这算卦的是个聋子!”

这算命先生走到了村中央,顿时停住了脚,放眼往一个方向瞧。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村里的傻子小狗蛋蹲一块大石头上,盛夏的大太阳晒着,他也不嫌热!

小狗蛋有七八岁了,上身精光啥也没穿,下身穿着一条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开裆裤,细秆般的胳膊,鸡爪般的手,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烟,嘴一张,就吐出一个烟圈来!

“伢子!”算命先生一声大喊,中气十足,惊得这边乘凉的人都一哆嗦!

再看小狗蛋,烟圈都没乱,正在套五连环呢。

狗蛋爹见这算命先生拿一双青光眼瞪着自家小狗蛋,连忙站起来,小心而胆怯地问道:“先生,怎么了?”

先生看看了他:“这你家孩子?叫他起来走两步。”

“走两步?”

“走两步!”

狗蛋爹见算命先生不像开玩笑,就喊道:“小狗蛋,起来走两步,走两步!”

小狗蛋翻着白眼,看了一眼那算命先生,慢腾腾站了起来,飞快地在路上走了两步,又跑回原地蹲着。太阳把地上烤得发烫咧,光着脚踩在上面可不好玩。

“好,好,好相啊!”先生大声感叹,“百年不遇,百年不遇啊!”

狗蛋爹慌了神儿:“咋回事,咋回事?先说好啊,俺家没有钱,一分钱都没得!”

算命先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印堂平如坡,双颊丰如堆,下颌方若石,中岳正若鼎;眉头高扬若飞龙,眼底清澈如溪流;肩膀宽阔能扛山,后背平阔能铺席;龙行虎步,坐钟行风……此相只应书中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他是个傻子!”

那先生猛地回头,见身后全是围观的村民,刚才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痞子。

“你喊什么,我又不是聋子!”算命先生斥道,回头再看看小狗蛋,“谁说他是傻子?!他只不过灵智尚未打开而已,且看我的手段!”

他说着,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戒尺,说时迟那时快,“啪、啪、啪”在小狗蛋的顶门上敲了三下。

“啊——”

小狗蛋拖着长声,哭了起来,双目如泉,喷涌而出。

狗蛋爹哪见过这种场面,自从捡到小狗蛋那天,就没见他哭过一声,滴过一滴泪。此时见小狗蛋哭了,忙扑上去抱住小狗蛋,安慰道:“儿子,乖,不哭,不哭……”

没说几句,自己也是老泪纵横。

村民们一看,顿时不乐意了,顿时把算命先生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指责。

几个汉子抹起袖子,看起来是想动手揍他。

算命先生见状,暗自气运丹田,忽地大喊一声:“呔——你们这些傻瓜,被一个傻子耍得团团转,是他傻还是你们傻?”

众人顿时一愣,暗自琢磨他这话是啥意思。

算命先生趁机推开两个人,跑到包围圈之外,回头神秘一笑:“送你们一句话,傻来傻去十二年,一朝得道便升天!”

说完,他长袖一甩,扬长而去;渐走渐奔,渐远渐无。

狗蛋爹问:“小狗蛋,你哭啥?”

小狗蛋抽泣着说:“那王八蛋……他……打我……唔唔唔……”

狗蛋爹心里一惊,拉起小狗蛋就往家里走。

一边走一边想,小狗蛋真被那算命的敲醒了!先回去再说,别让人知道了;那算命的再回来要钱,我可就倒霉了!

一转眼,七年过去。

又是一个夏天,还是炎热的午后。

村口路边的大槐树下,几个村妇坐在树阴下一边编着草鞋,一边聊着家常。

这时候,从街道拐角那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而令人发指的声音:“啾咪,啾咪!”

“这死孩子,又瞧见谁了?”一个村妇嘻嘻地道。

“小狗蛋!再胡乱叫唤,小心老娘我撒烂你的狗嘴!”一个妇人气急败坏的骂声,隔着墙角远远地传了过来。

“哟,原来是赵家婆姨中招了!”几个村妇都听出了声音,笑成一团。

赵家婆姨满脸羞恼地走了过来,指着这几个村妇:“笑,笑,笑掉你们的大牙!你们是不是没被小狗蛋喊过呀?”

“是呀,我们都没被喊过!”一个村妇颇感自豪地回答。

赵家婆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充满了鄙夷目光,在她们几个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不屑地道:“没被喊过,就那么光荣吗?”

村妇们都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由羞愧地低了头。其中一个妇人忽然说:“喊了也不能说明什么,谁不知道小狗蛋是个傻子!”

她指着旁边一位妇人:“庞老二家的,就从来没被喊过。”

“啊?”其他妇人都惊讶了,“真的假的?”

庞老二家的小媳妇,人长得又白又净,腰身纤细如柳,就是性格泼辣火暴。

有一次和别人吵架,回家提了一桶水,坐在人家大门口,骂了整整一天,渴了就舀水喝,嗓子都骂哑了。

那家人一天都没敢出门。

所以,别看她势单力薄的,轻易没人敢招惹她。

庞老二的儿子常年在外省煤矿干活,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家里只有老俩口和两个孩子。

庞老二家的小媳妇见大家大惊小怪的,傲气地说:“小狗蛋就是欺软怕硬,他要是敢对我胡咧咧,看我大耳瓜子煽死他!”

几个妇人都点头:“就是,这小狗蛋就是欠收拾!”

一个妇人说:“不对啊,上次南头谢寡妇抓着他头往墙上撞,出了血都……下次再见面,小狗蛋照样喊呢。”

“哪为啥他不喊你呀?”妇人们都疑惑地看着小媳妇。

小媳妇红了脸,急眼道:“我咋知道!”

“庞家的,你去小狗蛋前面走两圈。”有人怂恿。

“是咧,是咧。”其他人都赞同。

小媳妇推托不过,只好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挺胸扭臀,向拐角走去。

村口这边,几个老年人坐在树阴下歇凉,有人在下象棋。

对面的墙边,有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头;初秋时节,火辣的太阳底下,却有一个外表痞赖的少年,侧面朝天躺在这大石头上,跷着二郎腿,悠闲地小憩。

小媳妇转过街角,远远看到一个十六七的长身少年躺在太阳底下,不由就笑骂了一句:“这二傻子,也不怕晒死!”

心道:还别说,这小狗蛋躺着时还挺像个人!人高马大,样貌端正……比俺家那死鬼好看一百倍……

这时候,少年的耳朵耸了耸,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什么眼睛啊,浑浊的眼神里全都是猥琐和好色!

小媳妇一下子觉得胸口发闷发慌,真想转身就跑!

少年的眼皮往上翻了翻,马上又搭拉下去了。

该死的小狗蛋!

小媳妇往旁边瞄了一眼,那群乘凉的老人并没有留意这边;她轻轻“咦”了一声,假装忘了什么东西,又折身返回来。

可少年依然闭目养神,无动于衷。小媳妇气得火冒三丈:老娘长得这么美,这龟儿子却连眼都不睁,这样回去还被那群碎嘴的婆娘给笑死?

她心里一急,“咚、咚、咚”快步走到少年面前,叫道:“小狗蛋!”

少年一动不动。

“小狗蛋,你晓得是我哪个不?”

少年翻起白眼看了她一眼,挪了挪屁股,翻身朝向墙壁。

“死狗蛋!臭狗蛋!养了个哑巴狗儿子!”小媳妇气得破口大骂。

少年听他骂到自己父亲,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声。

小媳妇一惊,问道:“你,你说什么?”

“嘟嘟嘟,法螺吹,黑猴骑白马,半夜乐嘿嘿!”

小媳妇瞪着少年,就像见了鬼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顷刻间变得通红,随即又变成苍白,一转身飞快地逃走了。

在远处偷看的妇人们,顿时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少年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睡得好好的,非把人搅扰起来。”

想到黑猴骑白马的场面,少年的心里不由痒得难受,晃晃悠悠往村子南头走去。

村南头只有一户人家,大脚谢寡妇。

别看她离群索居,又是寡妇,可是她个头高,又有劲,有几个想占便宜的男人都被她打过脸,隔天还敢找上门讨要东西。连村里的混混都怕了她。

“臭丫头,把毽子交出来!”路边几个男孩子,正在欺负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泪汪汪,紧紧把一个鸡毛毽子捂在胸前,委屈地道:“不给!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又不是你们的。”

“臭丫头,还敢犟嘴?信不信我们把你们衣服扒光了!”

少年扬了扬眉,晃晃悠悠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看。

这几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转头瞧见是他,不由啐了一口,骂道:“小狗蛋,滚开!”

少年不以为意,和气问道:“你们在玩什么?”

一个小子凶恶地道:“我们在靠你娘!死傻子,快滚蛋!”

少年道:“我娘死了,你们要靠她,得先把她挖出来。”

几个半大小子一怔,不由哄然大笑,骂道:“靠,我们才不靠死人!”

少年突然解开裤带,宽松的裤子直接滑到了脚踝,他“哗啦啦啦啦”在地上撒了一泡黄尿。

这几个半大小子怔怔地看着他,全都惊呆了,无一例外露出自卑的神色。

“妈的,扫兴!”为首少年骂了一句,带着一伙人走了。

小女孩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扔在少年身上,骂道:“小狗蛋,臭流氓!”转身跑了。

少年这才提起裤子,来到村子南边。

谢寡妇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袖子挽起露出白白的手臂,抖擞衣服时胸口不停地抖动。

“小狗蛋,走开!”寡妇隔着墙喝斥道。

少年咧咧嘴,露出一脸傻笑;仍旧直盯盯地瞧着,像看戏一样,津津有味,落落大方。

嗯,这就是当傻子的好处,可以公然不要脸。

寡妇晾完衣服,把木盆里的剩水隔着墙头泼过来,少年动也不动,浇了一身水,还傻呼呼地笑着。

寡妇看他那傻样,不由扑哧一笑,骂道:“真是个二傻子!”

转身进屋了。

不一会儿,寡妇又从屋里出来,朝少年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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