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还在滔滔不绝的劝导，苏航魂离九兮。

终于刘医生耐不住了

“生命重要还是……”

此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护士。

“刘主任，又休克了”

刘医生将手里的东西拍在苏航胸膛上，苏航下意识的接住。

“不要再犹豫啦，赶紧签字”

说完就连同护士进了手术室，那护士往手术室里走着，却是转头看心苏航。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惊艳

刘医生进去了，手术室的门却没有关，又出来一个医生，比苏航高，国字脸。

他摘下口罩，慢吐了口气。

“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早签字，我们早手术，你老婆就早点脱离生命危险”说话间他将一支笔递给苏航。

苏航手里捏着一支笔，刘医生拍给他的，那笔冰冷，僵硬。

“呵！我连他朋友都不是了，还操着他老公亲爹亲妈的心”苏航自嘲的笑了。如果或许，他真是她老公，他也没这么纠结。

是啊！如果他俩真是夫妻，她还会需要切掉子宫来保命吗！

苏航抬头看着他面前的医生，看上去近五十岁的，眼中满是鼓励，一脸和蔼。

“他应该是个慈父”

苏航想着，伸手接过了笔，又将手中的另一支笔悄悄地揣进兜里。

苏航很清楚，他迟早都得签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要签字，也要用眼前医生的笔，他是个慈父，是的！他是个慈父。

“她以后除了不能生小孩，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苏航签好字连同笔一起递过去。

“哎！苏航，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苏航躺在床上，陈雪趴在他身上。

“我喜欢女孩，女孩乖”说完苏航亲了上去。

“唔……那我以后给你生一对双胞胎，女孩你养男孩我养”

医生笑着说：“放心吧，没事”

苏航信了，很真诚的信了。

在苏航的翘首以盼中，陈雪从手术室里出来了，鼻孔里插着管子。

刘医生脸上露出微笑，和护士们交代了一番，走向苏航

“已经没事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先去icu观察一天，明天醒了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苏航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那名医生，他很喜欢他的眼神，充满慈爱。

“这里面你不能进去”icu门口苏航被一名护士拦住。苏航往里看了看，转身靠墙坐了下来。

拿出手机已近十点，苏航回了小四的信息，点了外卖。

医院的走廊彻夜通明，值班的护士望而止步。

苏航作为非合法病人家属，一样享受着家属的待遇。〈睡病床〉

次日天蒙亮，苏航就醒了。先是去病房转了一圈，值班的护士告诉他，八点再来。

时间还早医院很冷清，保洁阿姨杵着拖把，打了个哈欠。护士姐姐看着苏航撞到了墙壁。

苏航下了楼，到了街边吃早餐。清晨很冷，路灯还亮着，灯泡周围一圈光晕撕扯开笼罩在上海低空的最后一层棉雾。终于天亮了，人多了，灯也熄了。

又是阴天，比昨天还冷，行人匆匆。

真的很冷，苏航走在路边，手里提着餐盒，里面装着稀饭。他努力缩写脖子，将一只手缩进袖子，他想给小四打电话，让她送件衣服。

拿出手机一看，电量只有百分之一了。

看了看前面的医院大楼，加快了脚步。医院里有他不喜欢的味道，但是医院暖和呀。

“哎你们知道吗？就之前那个904病房的那个，什么雪，他老公，可好看了。”护士a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是啊！真是太好看了。昨天晚上他跟我打招呼了”护士b附和着。

“切，昨晚他还对我笑了呢”

“咦！他呀，我知道，就是被刘主任骂那个呗，长得不男不女，一看就是个gay”

“别乱说，人家老婆都生孩子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他老婆生孩子的钱，都是她情人给的……你别碰我……他情人呀还挺漂亮，一看就很有钱那种……”

“闭嘴！来了”

…………………………………………………

“额各位姐姐，能借一下充电器吗？苹果的。”

“喂！可以吗”

“当然可以”

苏航靠墙站着，看着走廊那头，穿着羽绒服的刘医生。

“情况怎么样”刘医生走过微笑着看着苏航

值班的护士连忙走过来。

“刘主任，已经醒了”

“那好，给转到普通病房吧”

或许是受到刘医生的感染苏航也笑了：

“谢谢刘医生”

昨天的阴霾一下子消失了，心情愉悦了不少，也许是陈雪没事了。也可能是转到普通病房，就意味着苏航可以看到她了。

一样的病房六间床，陈雪的病床在最里面右边。

苏航手里还提着吃早餐时买的稀饭，他不知道她这会儿能不能吃东西，但他就是想买，万一她要吃呢。

医生告诉苏航等几天可以出院了，小宝宝也只需要在保温箱里待3天。到时候可以一起出院。

说到出院苏航犯愁了。

陈雪躺着，肚子已经平下去了。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苏航。

“谢谢”

苏航刚坐下就听到陈雪微弱的声音。

苏航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对得起这声谢谢。

“额！你老公呢”

陈雪浮肿的眼睛看着苏航没反应。

“我是说，孩子她爸爸呢”

“不知道”

声音很轻但苏航听的很清。

陈雪这一句不知道，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把苏航给呛住了。

苏航正了正身子，凑近了几分，看着陈雪。他闻到一股热烘烘的酸味。

陈雪下意识避开苏航的目光。

“真不知道”声音越来越弱

苏航坐直了身子，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

“额是个女孩，现在还在儿科”

陈雪微微转头脸上肌肉扯了扯，似乎在笑。

苏航看到了女人最光辉的一面，哪怕是陈雪现在这样虚弱。

苏航沉默了，他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到现在卡住了，一句字也冒不出来。

陈雪看着苏航，双眼眯成一条缝看着苏航。

“我知道的”

苏航抬头，看着陈雪。她额前的几根发丝拧在一起，盘成一个圈。

“你知道什么”

陈雪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轻轻的落在了被子上。

“我，医生说……”

“我早知道”

陈雪浮肿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流进了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