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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怆武林之弥乱》章九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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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秦翔宇曼声而吟,缓步踱至黄鹤楼下的时候,正是曙光乍现、朝阳未升之际。

不久之前,刚刚下了场阴雨,朦胧的雾气中,一条江河横亘眼前,不知边际,浩浩东流。

他站在微微湿滑的石板路上,轻轻吸了口气,顿觉一阵神清气爽。

昨天,他路经此地,本不欲久留,却因一件事改变了主意,趁夜给“惊日联盟”驻于此地的分舵舵主下了一封“地狱邀请”,言称今日黄昏前来动手。

俟一切忙完后,天色已隐隐发亮,他毫无困意,便决定到此浏览一番。

关于这座观景圣地的种种记载,他很小的时候就从书中知道了,至今犹记得其中的某些描述~

黄鹤楼始建于三国时代,因位于黄鹤山(或传说有仙人子安乘黄鹤过此,又云费炜登仙驾鹤于此)而得名,自古以来便闻名遐迩,素有“天下江山第一楼”、“天下绝景”之称,与晴川阁、古琴台并称“江城三大名胜”。

千百年来,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千古绝唱,其中,尤以盛唐诗人崔颢的这首《登黄鹤楼》最为让人称道。

据说,纵连大名鼎鼎的“诗仙”李白一见之下,亦大为折服,搁笔赞叹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更有人誉之:唐人七言律诗,当以此为第一,虽颇有争议,却也使此楼名气更大……

秦翔宇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口中兀自未停:“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舒了口气,正待吟出最后一句,忽听楼上有人悠悠接了下去,声音婉转、悦耳、清脆,犹如画眉啼唱,说不出来的好听:“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他骤然听到说话声,不免吃了一惊,抬头向上看去,却见明灭不定的亮光中,一缕轻纱自栏杆缝隙间露出,随风轻轻舞动,也不知什么颜色?

他不意竟有人比自己更早来此,而且还是一名女子,心中甚是好奇,便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想看看究竟何许人也。

那时的他丝毫不知这名女子于他而言会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起先的每一步皆很寻常:一步一个台阶,一阶一样风景,一景一种心情,便如书中所言,与往昔者并无二致。

直到~

倒数第三级台阶:他忽地有些心慌意乱,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转身欲走,却不知怎的,始终迈不动步子,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转过身来,慢慢地向上迈了一步。

倒数第二级台阶:心跳莫名加快,“扑通-扑通-扑通-”,一声紧似一声,一下快过一下,仿如擂鼓,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他收腹,张嘴,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轻轻吐了出来,稳住身形,双拳紧握,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最后一级台阶:爱情突如其来,全无丝毫的征兆。

很多年以后,即使秦翔宇年纪老迈,记忆力消退,忘却了许多事情,却依然深深记得那一刻的情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桔黄色,淡淡的、暖暖地,绚烂已极,却毫不烂俗:那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正披在一名女子的身上;

紧接着,那名女子听到脚步声,轻轻柔柔地转过身来,一双明眸恰恰迎上秦翔宇的两只眼睛: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灵魂似被触动了一下,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猛然加快起来,周围的一切瞬间爆炸、碎裂,化为乌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和她两个人……

良久。

良久。

站在那名女子身边,不过七八岁左右,一身丫鬟打扮的俏皮少女终于忍受不了对面那个男子一直盯着自家小姐看了,更惊讶于小姐的异常反应(搁在平时,她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回头看了一眼,神色顿时怔住。

秦翔宇离得远看不到,她却在左手提着的灯笼的余光中,清清楚楚地发现,虽然小姐的脸色一如既往,清冷似雪,但掩藏于衣领中的颈项却一片通红,若仔细观察,更会发现她的手指也异于平常,正不停地绞弄着衣衫下摆,低眉垂眼,全然一副小女儿神态,何曾有一丝往日运筹帷幄、谈笑自若的风采?

她满腹疑窦,却无暇深思,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屈起三指,仅用食指和中指遥点着秦翔宇,娇嗔道:“喂!大流氓,你看够了没有?”

秦翔宇神思恍惚,竟未听到她说话,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女子,直到她气得连连跺足,又大声叫喊了几遍后,才“啊”地一声,如梦初醒,慌忙移开了目光,一张脸庞瞬间红了起来。

那少女好似打了个大胜仗一般,抬起光洁如玉的下巴,朝他得意地“哼”了一声,意示算他识相。

秦翔宇见她言谈举止甚是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少女只道他笑自己幼稚,瞪大了眼睛,不满道:“喂!大流氓,你在嘲笑我吗?”

秦翔宇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却见那名始终沉默不语的女子忽地抬起头来,柔声道:“依依,休得无礼。”

看似训斥,实则却一脸宠溺,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依依吐了吐舌头,朝秦翔宇做了个大大的鬼脸,不说话了。

秦翔宇听她说话的声音分外熟悉,正是先前接下自己诗句的那名女子,连忙向前几步,行了一礼,道:“小姐学识渊博,在下钦佩不已!”

那名女子淡淡一笑,还未说话,一旁的依依已挺起微微隆起来的胸脯,抢先道:“那当然了,我家小姐可是……”正要详细地说道说道,却听那名女子轻轻咳了一声,顿时会意,停口不言。

秦翔宇见她不愿相告,也不以为意,借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严格说来,她的容貌并不算特别出色,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明亮、灵动,像极了、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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