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点了吗？”没有回应。

郭嵘换了个肩膀，顶住李君芳的头，一只手滑到女孩的肩膀下，一只手拢住女孩的膝盖，想抱起李君芳，抱到车里。

李君芳很弱的声音：“别动，一动我就很难受，我肚子很疼。”

“那你自己揉一揉肚子？”

“我没力气揉了。”

郭嵘迟疑了一下：“要我帮你揉吗？”

“好。”

郭嵘的手一搭上李君芳的肚子，还没揉，李君芳已经喊了起来，疼，郭嵘便停下不敢动，忙拿开手。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郭嵘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从小在医院长大的他，多少有些医学常识，这般太阳下，这般剧烈的喷射状的呕吐，会导致严重脱水的，万一要是昏迷休克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怀中的女孩，头上大汗淋漓。郭嵘的手掌托住女孩的腰背，感觉女孩的腰背正变得冰凉。这大夏天的，不对呀。女孩现在不仅失水，还在失去体温。

郭嵘顾不得那么多了，另一只手掌，在女孩的两个大腿上，来回来摸了几下，湿湿的大腿也是冰凉。

“我们必须到车里去，外面太晒了，你会脱水的，会休克的。”

“……好。”

郭嵘抱起李君芳，打开红色宝马车的后门，把她放在后座椅上躺好，又拿了两个靠垫，垫好她的头，发现她的肩膀在抖动，手也在有点抽搐，很衰竭的样子。

“电话，……给乖仔打电话，我……中午，吃了乖仔，肚子痛……医院……乖仔电话。”

什么鬼？吃了乖仔还要给乖仔打电话？乖仔是谁？这是说胡话的节奏，这是昏迷休克的节奏啊。

对，去医院。她胡言乱语中提到的医院，倒是提醒了郭嵘，必须，马上去医院。

郭嵘关好后车门，决定开车去医院。

不对，刚才拿湿纸巾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车的格局不对，现在才确定，这是一台右舵车，方向盘，驾驶位，在右侧。

右舵就右舵。

好在，去年郭嵘就通过了机械学院多经办的驾照考试，只是驾照还没有到手。应该不算无证驾驶吧，最多算是没有携带驾驶证！管不了那么多了。

郭嵘踩住刹车，动了动波杆，是自动波，摆弄了一下左右转向拨杆什么的，噼里啪啦仪表盘上又手忙脚乱地，这点点，那按接，点火，发动机轰鸣，好响。

可医院在哪？医院在哪？怎么走？后视镜里，远远的看到一辆摩托在靠近。

对，让摩托车手带路。郭嵘跳下车，绕过车头，冲到马路中间，冲着行驶过来的摩托，挥舞着手，摩托停下了。

郭荣指了指后座上躺着的女孩，急迫地说到：“我朋友，得了疾病，您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吗？可不可以带我们过去？”

摩托车手往车厢后坐探了探头，皱了皱鼻子。看来呕吐味真的很刺鼻。

又看了看急切的郭嵘，和马路人行道上那一片片污迹，最后眼神落在红色的宝马车上：“那你给我50块钱吧，我带你去医院。”

50块，都是宝马惹的祸。

郭嵘想也没想，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好，你前面带路。”

摩托车开的很快，郭嵘也开的很快，还真神了，车开的很顺。看来人在紧急情况下，潜能被激发出来，是很可怕的，加上车本原本就是自动波，郭嵘开起来，觉得一点都没有问题。

红灯，看到摩托车的刹车灯亮了，郭嵘也紧急一脚刹车。

郭嵘紧握方向盘的手放下，可能是无意中按到了汽车喇叭，提醒到了摩托车手，摩托车手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宝马车，突然右转，加速十米，急速左转，又十米，再右转。

相当于是在绿灯方向来了一个大大的u型漂移，又回到了红灯直行道，算是避过了一个红灯。

这样都行？郭嵘也跟着这样，来了一个大大的u型漂移。哥们，够醒目。

第二个，红绿灯，又是红灯。什么鬼，如法炮制？郭嵘的宝马车紧跟着摩托车，又二次u型漂移。

马路很直，郭嵘按着喇叭，催着前面的摩托，摩托车加速，郭嵘也加速。好在，马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车辆。

郭嵘回过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郭嵘吓到了，女孩的脑袋根本没有在坐椅上，而是看不见了，头肩手完全滑到了汽车地板上。

“喂，你怎么样？”不会真是休克了吧。郭嵘有点心慌。

第三个红绿灯，握操，还是红灯，郭嵘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真是，一个红灯，就一路红灯。

摩托车手估计也是急了，干脆一脚油门儿，直闯而过。郭嵘也一脚油门儿，直冲而过。

那时候的违章摄像头，可能比现在少。哈哈，我去，但愿摄像头，也能理解，现在是紧急状况。

红色宝车很顺利的抵达了医院。郭嵘直接把车刹停在急诊大楼大门口。

打开车门，李君芳完全是趴在了车的地板上，只剩下一个脚还搭在座椅上。

郭嵘几乎是从车里拖出来李匀芳，抱起来，一边跑进急诊大厅，一边喊着：“大夫，有没有大夫？这里有休克病人。”

郭嵘是真的急了，因为一路上，无论郭嵘怎么喊话。李君芳都没有答应。

在大夫的指引下，郭嵘把李君芳放在急诊室的急诊床上，大夫顺开女孩的头发，翻看了一下女孩的两个眼晴，便神情紧张的说：“赶快抢救，人已休克。为什么现在才送来？什么时候休克的？”

“不知道。”

“不知道？”

郭嵘的左手手指掐了一下右手虎口，定一下神：“我们开过来，应该有10几分钟，应该不到20分钟，上车前，她还能说话，但说的是胡话，前言不搭后语。”

“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上车前，有，三次剧烈的呕吐，喷射状的呕吐。一直在说，她自己肚子痛，很痛，碰都不能碰的那种痛。”

医生摸了摸李君芳的头发上还粘着的呕吐物，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食物中毒，赶快安排洗胃术，你先出去，我们要抢救病人了。”

郭嵘坐在急诊室门外的椅子上，感觉很口渴，想喝水。才发现书包不在身上，在车里吗？还是根本就没拿？不管了。

他发现，摩托骑手也不见了，摩托车手根本没有要那50块钱。

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没人搭理郭嵘。脚步匆匆神情紧张。

不会很严重吧，郭嵘喘着大气，想着。如果要是当时不给女孩擦身子擦嘴擦脸，就能抢回一点时间，但又一想，如果说，从遇到好心的摩托大叔带路算起，自己应该，并没有耽误时问，应该没事的，应该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