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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夜空的你》第10章 第五章 猞猁兄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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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么缜密的勘察也能被发现?我可是连掉落在匣子里的头发丝都按原样放回去了好吧。

“偷拿了我不少朱香吧?这东西你拿去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赵锵锵不服气,只准你用来迷惑那帮傻老爷们儿骗钱?他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花重金睡到了鸾凤院第一大美人,哪里知道实际上只是抱着姜岫房里的矮凳过了一夜?这么好用的东西,她要是不顺手来一点,不是犯傻吗?“没准儿我以后还能用这玩意儿把我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呢?”

姜岫鄙夷地看她:“卑鄙啊。”

“你不卑鄙?”

姜岫懒得和她抬杠,翻了个白眼又问:“去伏海干嘛?”

赵锵锵心情不佳地看着面前连翻白眼都能美出新高度的男人,如果刚才她说要用朱香解决终身大事只是信口胡诌,那现在就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会了。有这种生物在,如果不用点非常手段,那我们女人要猴年马月才能泡到帅,啊不是,是拥有自己的幸福啊?

“你之前不是写了好多关于伏海的事吗?说那里靠海,物产丰富,气候宜人,最重要的是很美,很美很美,非常适合居住。”

“我记得我写得是养老吧……”

“有什么区别。”赵锵锵叹气:“我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都已经奔六了。现在急需养老的地方。”

姜岫笑出声:“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你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居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们先去。”

“先去?”赵锵锵眼睛一亮:“什么意思,你们也会来吗?”她一把抓住姜岫的袖子,激动道: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

“‘来’什么‘来’,你都还没到那儿呢!”他好笑地看赵锵锵把自己的袖子扯来又扯去,无奈地说:“总要有时间来准备吧,鸾凤院得盘出去吧,要是有不想一起去的人,得先安置了吧?”

风徐徐来,渐渐吹散心头郁结的阴霾,姜岫望着那片无边的湛蓝天际悠悠道:“麻姑的钱也攒了好些年了,养那几个半大的孩子也足够。至于我……受你影响,突然也挺想提早去个安静的地方养老的。”

赵锵锵激动得不行,眼眶都泛红,支吾了好一阵,大叫说:“那好!我和小白先去伏海开疆破土,找个最好最安静的地方,建好‘家’,等你们过来!”

是美好得让人颤抖的梦。从前没奢望过,甚至也不敢心存念想,有一天自己居然能拥有那么多温暖的朋友,在一个临海的美丽城镇,所有人都住进一个叫做“家”的地方,变成最紧密的家人。

姜岫憋笑:“那你还啰嗦什么,出发啊。”

“出发出发!我现在就出发,在那里等你们来,我出发了,我出发了啊,姜岫!”赵锵锵急急忙忙往回走,又回过头大力挥手:“再见!再见!我们伏海见啊!”

她火烧屁股似的冲树下的几人喊:“走不走啊,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啊,我有大事要办!”

一禾赶忙起身:“走走走。”拎着包袱的阿坎也拉着三兄弟站了起来,五个人手忙脚乱跟在赵锵锵的后头。

许少白目瞪口呆地望了眼赵锵锵的背影,朝姜岫挥了挥手,背上包袱也追上去。

赵锵锵全程没有再回头,她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直直望着金色草海上头那轮耀眼的太阳,太耀眼,让她充满斗志热血沸腾。

风过处,草海沙沙作响。

听见身后那人的声音隔着这片沙沙声低低传了过来:“赵锵锵,我们可要大房子啊。”

她步子不停,高高举起右臂大声喊——知道啦!

为什么自以为是的觉得,说再见会让他们难受呢?

因为一想到要和他们分开,自己就难受得快要死了啊。

******

接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草海。连续暴走了十几个小时,饶是精神振奋得好比打了鸡血的赵锵锵也终于败下阵来,一见到分水岭一样的东区小树林,就忙不迭拉起一禾的手闷头往前冲。俩姑娘刚一跑进林子立马就泄了气,往一处阴凉的树根底下抱团卧倒,一动也不肯再动了。

几个男人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许少白,在学校的时候体能测试的成绩就经常比不上皮猴一样的赵锵锵,此刻更是疲倦得脸色发白,靠坐在树干上只剩喘气的份儿。

土表湿润微凉,还混着一股子苔藓的味道,一禾深深吸了两口,拿肩膀拱了下旁边的赵锵锵:“唉,也太拼了吧,走了整整一天还不让人休息,我这嗓子都干得快冒火了。”

赵锵锵张嘴哈气,也觉得自己口渴得厉害。“小白,我们还有水吗?”

“没了。”许少白苦笑:“所有人的水都喝完了。”

一禾不由哀叹,赵锵锵把脸凑到她面前:“来,先喝姐姐脸上的汗解解渴,你别笑啊,我跟你说,现在要是有毛巾,我立马能给你挤出一矿泉水瓶的汗来。”

许少白看着这两个打打闹闹的姑娘,心里的感觉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复杂。

赵锵锵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没心没肺地活,肆无忌惮的笑,百无禁忌的说话。他曾经提醒过她好几次,措词要注意举止更要注意,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我们不是这里的人,不要被他们用看异类的眼神来看自己。

可她总是嬉皮笑脸地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说:小白,在这世上又有谁不是异类呢,你忘了吗,我可是人人嫌弃的妖怪啊。再说了,我烦

恼自己的事情都还来不及,哪有那么多闲心去管旁人怎么看我。

他没好气:你还有烦恼?你不是有名的“赵沙漠”吗?从小到大都没见你掉过眼泪。

她依旧笑嘻嘻:当然有烦恼,烦恼你许少白烦我呀。

……

许少白翻出空水壶:“我去附近找找水吧。”

“别,还是我去吧。”阿坎笑,这位小少爷的脸色都快抵得上他身上那件白衣裳了:“你就负责在这儿看着这俩丫头就行。”

他接过许少白手里的水壶,又从自己包袱里头翻出两个,随后走到并排躺在树下挺尸的三兄弟跟前,在他们脑门儿挨个儿拍过去:“行了,大小伙子别喊累,都跟我一起走,顺便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还要走好久的路呢,得备上一点。”

在体力上确实也没什么好跟人客气的,许少白只得点头应了,然后在赵锵锵和一禾嗷嗷的欢呼声中目送阿坎他们往树林深处去。

日光渐渐淡了,从头顶茂密的树冠中央看出去,原本湛蓝的天空也挂上了落日的色彩。长途跋涉带来的热量缓慢褪去之后,林子里的风吹到人身上不免觉得有些发凉。

赵锵锵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把躺在地上的一禾也拉起来,接过许少白递过来的长袍在地上铺开后,三个人才重新坐下。

坐下的时候,突然有个亮亮的东西从一禾脖子里掉出来,赵锵锵伸手一把捏住,动作粗鲁地拽过来细瞧。

一根细链子,穿了枚钱币大小的银色徽章,上面雕刻着一柄银针似的细剑。

“这个……”

“‘守护者’的徽章啊。”一禾赶紧塞回领子里头,“被海斯帕军看到就糟了。”

“你是不是傻?”赵锵锵气急,抬手在一禾脑门上敲了记毛栗,“知道被海斯帕看见会糟糕是吧,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一禾按住脑门儿委屈:“当然知道啊,不然我们干嘛塞衣服里头,多不尊敬厄希塔啊。”

赵锵锵翻白眼:“塞衣服里面就没事了是吧,你傻所以别人也傻是吧,人家没手不会翻吗,指不定还让你脱光了检查呢。”

一禾哭丧脸,被赵锵锵三言两语吓得嘴唇儿都发白了:“不是吧。”

“就是!”赵锵锵伸手往一禾脖子上掏:“赶紧给我解下来扔了。”

“这不行这不行,大不敬啊!”

“少废话,快点给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懂不懂?”赵锵锵凶神恶煞得把一禾扑倒在地,一边奋力去抢对方手里的链子。

“不懂不懂,没听过也听不懂!”

“不懂无所谓,老子这是在救你的命!快给我!”

赵锵锵发起疯来,场面真是不堪入目,一禾被赵锵锵压制住,脸憋得通红就差没哭出来了。赵锵锵是谁啊,文理科老师眼中的混世魔王,体育老师的掌中宝特长生啊,身手灵活力气大,区区一个柔弱的一禾哪里是她的对手。

当然,再加上一个许少白结果也是一样。

许少白拉了半天也没能把赵锵锵从一禾身上拉起来,只得无奈站在一旁对一禾安抚道。

“一禾,其实这头疯驴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疯驴闻言立即气愤地瞪过来,一禾听见许少白这么形容一个姑娘家,自己竟然还觉得有几分贴切,不由心头一松,扑哧一声乐了。

见一禾松了手,赵锵锵也就不再闹腾,哼哼唧唧地从一禾身上往下爬,起身后又觉得气不过,一屁股重重坐到地上然后满脸郁闷地看着对面温柔解说的许少白。

前两天还是驴呢,现在就成疯驴了?

“疯驴她指的其实是这个意思,信仰不是表面功夫,不是一句誓言一个跪拜的动作,更不是一种图案或者一枚徽章,信仰应该刻在心里。你要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这一路并不会很太平,很有可能会遇到海斯帕的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是‘守护者’会怎么样?会死,对不对?”

许少白眼神温柔:“如果就因为这样死了,不是太不值了吗?”

一禾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问:“你们俩……不信厄希塔,对吗?”

赵锵锵气哼哼:“我都是‘疯驴’了,我信什么神。”

一禾没绷住低下头偷笑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把手里攥了许久的徽章按到泥地里,又扒拉些枯叶盖上,笑道:“阿坎哥知道肯定要骂我的。”

“他敢!”赵锵锵豪迈地搂住一禾脖子:“等他们回来,我还要让他们把徽章都埋了。”

一禾飞了个白眼过来:“就你本事大!”

赵锵锵朝许少白努努嘴:“不是我本事大,是许少白本事大,他一说你就听,我怎么说你都不听。虽说都是为你好吧,他就是温柔地唱白脸讨人欢喜,我就是□□脸的疯驴,讨人嫌。”

眼看一禾又要变番茄精,赵锵锵难得良心发现地岔开话题:“真不是跟你开玩笑,一禾。之前在闸关镇上,要不是运气好,小白……呃,我们俩其实也差点死在海斯帕手里呢。”她见一禾慌张地瞪大眼,又道:“嗯,怎么说呢,后来认识个海斯帕军人,还算有点良知的那种。他临走的时候提醒我们,他们大部队并不是同一时间撤走的,还有几支独立的小队负责去清扫周边小村落了,让我们留点心。”

她起身,拍拍身上沾上的泥土和落叶:“他说啊,一般情况下就算真的碰巧撞上,也不会有多大的事。那些人主要针对神庙嘛,所以就算途中偶遇个把的‘信使’也不太会去主动出手。都是寻常老百姓,又不想像使者得穿白袍子,光看外表哪分辨得出来啊,难道还真去一个不落地翻衣服确认有没有徽章吗?只要别那么倒霉,碰到……”

打断她的,是一声极其凄厉的哀号,突兀又尖锐,惊起四下藏匿起来的飞鸟,黑色的鸟成群结队煽动翅膀,哗啦啦地往树梢上飞,羽翼擦着树叶,声音诡异又刺耳。赵锵锵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视线从鸟群散去的金红色天空慢慢移向右前方树木较密集的那一处,听见站在自己身后的一禾用压抑着哭腔的声调低声说:“锵锵,那是老三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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