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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红尘》第七章 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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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有一位惊艳绝世的制药天才,他挚爱的女孩在练功时遭人暗算,以致魂力震荡,危在旦夕,为了救挚爱的人,他不惜以身试药,终于研制出了一种药方,能够将修炼出来的魂力散于虚无,最后女孩得救,他却因为试药而导致体内积沉了太多太杂的毒素而身亡。女孩悲痛欲绝,故将这药取名‘悲绝’。”花风楼缓缓说着,神情竟有些悲伤,“此药无色无味,闻香而发。”说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青色瓷瓶,拔开瓶塞,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便飘散开来。

胭脂一见花风楼拔开瓶塞,便屏气不息,然而并没什么用,体内的魂力仍然突然间消失一空,手中的末尘锤也在刹那间化为尘土漱漱而落。

试着再提起魂力,体内却空荡荡的毫无反应,原本的魂力确实都已消失不见,此时就和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一模一样。原本被魂力压制的暗伤因为魂力的消失,此刻也一齐发作。

胭脂只觉着眼前一黑,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喷出,将桌上的酒菜染得血红。

胭脂软软地坐倒在椅子上,就在这时,边上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侧头一看,只见原本坐靠在椅子上的夜来雨如一截枯木般的倒了下去。

顾不上擦一擦嘴角的血迹,胭脂忙扑倒在地扶起夜来雨,却见夜来雨面如枯槁,连头发都已枯败脱落,整个人都已经干枯萎缩,短短时间竟变成了一具干尸模样。

失去了魂力压制,凋零绽放之力发作起来,竟恐怖如斯!再一摸夜来雨鼻口,哪里还有呼吸?

胭脂悲愤莫名,抬起一双血眼盯着花风楼。

整个过程花风楼都只是静静地瞧着,见胭脂看了过来,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仿若地狱的恶魔。

胭脂红着双眼站了起来,手里拎着夜来雨腰间解下来的那把断剑,朝着花风楼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花风楼笑了:“我说的交易还有效,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死了,谁来替他收尸?”

胭脂不答,直走到花风楼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然后一抬手,断剑朝着她狠狠劈了下去。

一个一丝魂力都没有还带着重伤的人,结局自然是剑碎,人飞。

胭脂仰面飞出,八仙桌被撞得粉碎,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一口鲜血喷出,将朝阳染得血红。

要死了吗?胭脂倔强地一点一点又站了起来,可自己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怕了呢?她还记得阿财死的时候,她就在不远的地方偷偷地看着,却没有勇气站出来,后来,她努力地说服自己,那怕是死,也要为阿财报仇,最后她去了,杀了害死阿财的那个人,但其实她还是怕的,怕的要死,她还记得她绝望地求他救命,求他不要扔下她,那时候,自己一定是很怕很怕的吧?

奇怪的是,为什么现在自己一点都不怕了呢?

胭脂一步一步朝前挪着,胸前的伤口已迸裂,血将衣服染红,在朝阳下泛着闪闪血光。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痛恨这个无情的江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剑碎了,但自己还有牙齿,有指甲,有勇气!

花风楼看着一步步挪过来的胭脂,刚想要说些什么,突然神色一动,嘴角泛出一丝笑容,嘴里的话也变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天空突然变得有些暗,胭脂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血红色的花瓣轻轻地在空中飘着,不时有花瓣飘过胭脂身侧,在她身上割出一道血线——看来柔嫩的花瓣,竟如钢刀般锋利。

花瓣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渐渐地,满天都是飞舞的花瓣,血红的花瓣在阳光下随风飘舞,说不出的凄美。

花风楼静静地站在漫天花瓣中,手指摘过一片花瓣,迎着阳光细细打量着。

“美吧?”花风楼微笑着对着胭脂道:“不过阳光下飞舞的血珠才是最美的,当花瓣染满鲜血之后,你就会发现,这片花海会美上一百倍!”花风楼脸上流露出留恋的神情,“比你见过的任何景色都要美!”

胭脂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全身上下被割满了细细的伤口,鲜血将她整个地染成了血人。

“这招叫‘红粉骷髅’,知道为什么叫红粉骷髅吗?”花风楼继续说着,将指间的花瓣轻轻一吹,花瓣轻轻地飘落在了胭脂的脸上,随即隐没不见,随着不见的还有胭脂脸上的那块血肉。花风楼手指轻舞,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落到胭脂身上,一片又一片的血肉也跟着消失不见。“这就是红粉骷髅!”花风楼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血红的朝阳,血红的花海,血红的人儿,清脆地笑。

“吼!”

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悲愤的兽吼,一团拳头大的漆黑乌光自虚空中蓦然出现,朝着花海中的胭脂直射而去,这团乌光不知道是什么,沿途的花瓣一旦触到这乌光,便会消溶不见。

乌光势如破竹,穿透花海,在花海中又突然分裂成二团,一团颜色急剧变幻,由漆黑变成了一团散发着刺目白光的光团,直直射入胭脂体内,顿时胭脂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茫,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缩,结疤,脱落,只是伤口虽好,疤痕却无法除去,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坑洞——都是被花瓣带走血肉所留下的痕迹。

另一团在分裂时骤然爆开,整个空间顿时漆黑一团,连阳光也无法透进去一丝一毫。

如果站高站远看,就会发现好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三丈大小漆黑无比的圆球,将她们整个淹没。

黑光消散,阳光又重新撑控这片空间,只是有很多东西已变得不一样了。

碎散的桌椅还是原样散落着,但是任谁也看得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是就它们已经“死了”,是的,虽然它们原本就是死物,但是只有现在,它们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死了”。

被黑光笼罩的酒杯,酒壶,洒落的酒菜,滴落的鲜血,地上的花草,甚至被照过的土地,都“死了”。

被黑光笼罩的夜来雨,也同样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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