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做一些简单的食物，但不至于这么粗糙，就算是吃的简单一些，但是也能入口。”

素言眼里一亮，“真的？我和姑娘本来就不爱吃这些，可是厨房里每天都要准备这样的，如果能自己做真是太好了。”

聂惠儿挑了挑眉，“那就把小厨房收拾出来，以后从大厨房里拿来东西让如意去做。”

她倒是真不客气，前一秒还恶语相向，后一秒就认同她的话了。

小厨房的事情很快就落实下来了，聂惠儿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

第二天，聂惠儿在小厨房里熬粥，就听着有人来了。

她出去一看，聂慎垣身边的小厮在门口站着，手里拿了不少东西，应该是聂慎垣过来看望聂惠儿了。

她心里一动，过去泡了茶，去了前厅。

“大哥为什么要走？你要是一走，姓姚的那个女人恨不得把家里全占了，她恨不得你永远不回来，而且军营里那么危险，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聂惠儿语气明显有些激动。

聂慎垣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走，但是我必须要走，我不能永远都让你这样下去，哥哥是去找一个机会等以后你就能明白了，我给你带了不少礼物，银子也留下了不少，有什么需要的就让素言出去给你买。”

聂惠儿有些委屈，“我什么都不想要，大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那个女人钻空子。”

聂慎垣点了点头，如意敲门，“姑娘，大爷，茶来了。”

聂慎垣微微蹙眉，看着如意有些诧异。

聂惠儿深吸了一口气，“进来吧。”

她转头对聂慎垣说道：“前几天姓姚的那个女人指派了一个丫头过来，喏，就是她，虽然不怎么讨喜，可是会做饭，手脚还算是勤快，我就留下来了。”

聂慎垣打量了如意上下，顿了顿，似乎是想起她当初在长廊下拦住他，教他怎么对付那些官员的时候了。

他点了点头，“你身边多个人伺候也好，别使小性子，素言呢？”

“素言出去玩了吧。”聂惠儿无所谓的说道。

聂慎垣微微蹙眉，看着如意说道，“你跟我出来给姑娘去拿些东西。”

如意心里一动，放下茶盏，看着聂惠儿。

聂惠儿很满意她的态度，点了点头，“大哥让你去，你就跟着去吧。”

如意微微颔首，聂慎垣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聂慎垣应该是想找自己说些什么，但是自己也想跟他说些什么。

小厮看着如意跟出来，也没有多大的诧异，跟着他们去了聂慎垣的院子。

如意第一次来这里，好像是踏入了别人的领地，那些不属于她，却又让她心向往之的地方。

她说不清对聂慎垣是什么情愫，只是她的命运从这一世改写，就觉得应该有些不一样，身边的人，或者心里的人。

聂慎垣身边的身边并没有侍女伺候，院子里面有几个小厮在打扫，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聂慎恒跟着推开一扇门，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如意还在纠结要不要进去，后面的小厮催促她，“进去啊，等什么呢？”

如意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发觉这里像一个客房却连接着书房，聂慎恒走到了里面，光影斑驳的投在地面上，让如意一瞬间有一些轻快。

聂慎恒面前摆了几本书，看了一眼如意，“等我走了之后，会儿会去跟着二爷上学，你跟她一块去，好好照顾着她，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如意不知道聂慎恒口里的“不亏待”是如何的优待，但是觉得也不会有多新奇，因为他只是想让自己照顾好聂惠儿罢了。

“照顾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大爷不必担心。”

聂慎恒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黑暗，意味深长，“表小姐，上次你的法子很管用。”

如意立马就意识到聂慎恒说的是什么事情，那是她自作聪明给他想出的那个办法，那怎么能是她的功劳呢？她本来就已经想出来了。

“奴婢不敢居功，是大爷想的周到，奴婢是自作聪明了。”

聂慎恒抿唇，“不管如何，你是个聪明人，在这里照顾好姑娘，将来也会好过一些。”

“是，只是……”如意欲言又止。

聂慎垣看着她，“怎么？”

“大爷此去军营，一时半会不在府里，就真的不怕丞相立了世子吗？”

聂慎恒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目光里带着一些戒备，“你想说什么？”

如意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奴婢知道二爷心底纯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论身份，大爷才是嫡长子，京城之中到大爷这个年纪还未确立继承身份的，也只有丞相府了，大爷一走，难保不会让夫人得到机会。”

“军营就在京城不远处，我并非是去边关杀敌，随时都能回来，她就算有机会又能怎么样？只要我不死，二爷就名不正言不顺。”

“大爷，恕奴婢多嘴，您把姑娘送到学堂，也是为了让二爷保护她，可是夫人那里……”

聂慎恒默了默，“这个你放心，我早就跟二爷打过招呼了，他会照顾好惠儿的，那也是他的姐姐。”

如意觉得聂慎垣什么都明白，只是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就是不说出来，他要是真的想争，也来不及担心那么多，姚兰要是拿聂惠儿威胁他，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这么多年，他顾虑的应该就是这个妹妹了吧。

那么聂慎安的呢？聂慎安从小就那么崇拜聂慎垣，聂慎垣是否疼爱这个弟弟？

“大爷思虑的周全，只是还请大爷好好保重自己，若是真的在军营里出了事，不仅是二爷，姑娘往后怕是不会好过了。”如意说的话里有话，也不知道聂慎安能不能听懂，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聂慎垣在军营里的时候，好像差一点出事。

可是他出事最得意的还是姚兰，这次的事情大概就是姚兰策划的。

但是如意一直没有证据，也不能最终的确信，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姚兰还没有动手。

聂慎安眸子深沉的看着她，最后脸色清冷的垂下头，看着手里的书信，没有跟她说话。

如意站了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是有些暧昧了，虽然用聂惠儿当掩饰，但是语气都在担心聂慎安的安危。

她耳根子有些烫，低下头，走过去拿起书本，“大爷，奴婢告退了。”

聂慎安沉沉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如意抿唇，转身就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的人突然开口，“这些书是给你的，自己留着看。”

如意的心里一个咯噔，好像是整个人跑到了温暖的水里，她游啊游，好像有些找不到北了。

她忘记了回答，一直快步的走了出去，没有察觉到背后的那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回到了聂惠儿的院子，如意的心情尚未平复下来，就看着坐在门口嗑瓜子的聂惠儿，她沉稳了心情走过去，“姑娘？”

聂惠儿看了她手里拿的东西，“大哥给的书？”

如意点头，聂惠儿蹙眉，“上学用的书不是早就送来了吗？这些书做什么用？”

“大爷让奴婢跟着姑娘一块去上学，这些是给奴婢用的。”

聂惠儿了然，点了点头，又觉得奇怪，“他给你的？大哥认识你吗？”

如意顿了顿，“之前在相爷书房的时候，奴婢笨手笨脚的摔倒了，承蒙大爷相助，才没有受伤，这份恩情，奴婢一直记得。”

“那你怎么不早说？原来你们都认识，难怪你来这里也不觉得委屈，原来是因为大哥的原因。”

如意低着头也没有说话，聂惠儿拍了拍手，“好了，把东西送到里面去吧，既然大哥让你跟着我，那你明日一早就跟我一起去吧。”

素言知道不用带她去学堂还高兴了好久，一大早起来就忙前忙后的给两个人收拾。

聂惠儿冷眼看着她，“你又不去，你激动什么？”

“好姑娘，让我去读书，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一听到先生念书我就想睡觉，幸好如意识字，她跟着你再好不过了。”

“瞧你那点出息。”聂惠儿冷笑了一声，就跟着走了出去，如意嘱咐了几句也跟了出去。

聂惠儿去学堂之前，要先去丞相那里，聂慎安也在那里，姚兰自然也在，隔着老远，就听着姚兰的笑声，还有聂慎安说笑的声音。

站在树下，如意看着聂惠儿突然不走了，站在那里听着屋里面的人说笑，其乐融融的。

她忽然能明白这种安静的原因，是绝望，是难过。

原本这一切都应该属于她的，可是被另外两个人抢走了，而其中的聂慎安最是无辜，他是姚兰的儿子，但是他这个弟弟却把聂慎垣和聂惠儿当成自己的亲人。

“姑娘，时间来不及了，咱们快进去吧。”

聂惠儿咬紧了牙关，手上的帕子就缠绕了好几圈，才慢慢的松开。

“想当年，姚兰不过是我娘身边的一个侍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