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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坊》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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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持泉与他交手两招,只觉他行动极快,恍如鬼魅,闪躲极为不易。却又似乎手下留情,总是放手毫米之差,心念一动,喊道:“小小年纪,还未成年呢吧,来与这小兄弟试试。”身子一倾,将酒葫芦扔向张令。

张令正在惊叹二人武艺,没想到严持泉竟会将酒葫芦丢向自己,眼见那异族少年已闪身向自己攻来,来势凶猛,一时不知是该接那葫芦还是该躲避。这一出神,人与酒葫芦都已到他面前,张令一时无措,只好紧闭上了眼,倒像是听天由命了。

那少年身子忽然一斜,侧身闪到张令身后,伸手将那酒葫芦接住。只见他先喝了几口酒,才道:“你们中原的酒太过寡淡无味,还是西域的好。”将酒葫芦放在张令肩头,便回到座位上去。心中却想:“没想到这张家公子竟是真的不会武功,倒不知他是如何躲过那次袭击的。”

其实张令出身武林世家,功夫是必然有一些的。只不过那少年出手如此之快,他又未曾有实战经验,又怎么反应的过来,这才会不知所措,呆立在地。

那酒葫芦立在张令肩头,一动不动,可见内力扎实。张令太过紧张,竟未察觉到肩上有异物。白术见严持泉与那少年二人这般捉弄张令,害她着实吓了一跳,回头瞪了严持泉一眼,看向张令道:“毒子哥哥,他们二人捉弄你!”

严持泉一脸委屈道:“好酒当然要留给张小公子,况且,我怎么知道那个浑小子出手这么快。”

张令这才发觉那少年并未向自己出招,松了一大口气,一人小声言语道:“幸好幸好......”

叶长风一直在旁观察这张令,发觉他竟有几分傻气,暗暗好笑。但又心想他家遭不幸,是个十分可怜的孩子,便也对着严持泉凶道:“你怎么捉弄起张公子来了,果真是喝酒多了。方才便该让你一人去打酒。”

白术听完嘿嘿一笑道:“原来你们方才是打酒去啦,难怪找不着你们。回去我可要告诉庄主夫人去,看夫人不收拾了你。”

众人面露不满,心想堂堂广烟庄庄主在大庭之下被一小女娃教训,实在是丢了颜面,倒不知一会是谁先被教训。哪知叶长风只是微笑道 :“说了在外不可以夫人之名威胁我的,你又是不听。”

白术这才惊觉失言,忙捂嘴轻声道:“哎呀……我忘了,这下可好,我总算犯错了。”

严持泉在一旁忙插嘴道:“诶,你们方才还在怪我,怎么转眼又将我丢在一旁了。”

叶长风道:“我们谈正经事,自然不理睬你了。”

严持泉懊恼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好,我是真的没想到张小公子不会武功。”说着走到张令面前,朝他浅浅揖了一下,道:“刚刚是我鲁莽了,张小公子切莫怪我。”

张令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我没将功夫学好,不怪你的……”

严持泉见张令说这话时有些脸红,是个极为善良老实的孩子,不由的有些惭愧,胡乱喝了口酒,退到叶长风身后。

白术与叶长风一路马车奔波至扬州城,又遇见这些事端,早已觉得疲惫不已。叶长风习武之人,倒甚有精神,可白术年纪轻轻,困意已浓,便对叶长风道:“庄主,我困啦,我们上楼去吧。”

叶长风点头道:“好,我们上去吧。”

白术喜道:“毒子哥哥,我们走吧。”拉上张令的手,一同向楼上走去。

严持泉见这三人都走上楼,喊道:“我也一起去!”也跟了上去,白术回头笑道:“哎呀我等会要睡觉了的,你跟上来干什么。”

严持泉道:“饮酒,饮酒,这可管不着你事。”

白术“哼”了一声,小声道:“臭烘烘的,可别害的我睡不着觉......”便不再理睬他。

张令心中一直觉得那位异族少年甚为神秘,好奇他究竟是何身份,不禁忍不住回头偷瞧了他一眼。

谁知那少年竟也正瞧着张令,他此时已站起身子,立在楼梯旁。他遮有面纱,气质神秘,根本瞧不出他心中所想是什么。张令身子一颤,不禁想道:“这人来自异邦......武功诡异,莫不是与我父母的死有关......否则为何一直打探于我……?”

白术见张令忽然立在原地出神不动,双眼看着那异邦少年,便拉了拉他的手,唤道:“毒子哥哥?毒子哥哥,我们走啦。”

张令一怔,竟不知不觉与这人对视如此久。慌忙回头与白术一同上楼,不敢再多留一会。

当下两人走回到房间内,叶长风与严持泉已坐在桌前品起酒来,见他二人缓缓而来,严持泉道:“两个小屁孩走路可是又短又慢。”

白术一屁股坐在叶长风身边,趴在桌上闭着眼道:“你说话好没礼貌,我不跟你讲话。”

叶长风笑着看了严持泉一眼,稍有厉声道:“术儿,不可胡说。你与张令都累了,去床上休息吧。”

白术依旧闭着眼不动,只道:“不好,毒子哥哥一定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床留给毒子哥哥睡,我在这趴着就好了......”说到后面困意愈来愈浓,再不说话,已经睡着了。

张令在一旁听的尴尬,却不知道白术已经睡着,挠了挠头道:“我在桌上趴着睡会就好了......白术妹妹你去床上吧……”

严持泉见这两个小孩让来让去,十分可爱,笑道:“你们都趴在桌上,我的酒壶要放到哪里去?快去床上睡觉,小小年纪怎么不能一起睡了。”对叶长风道:“叶庄主,你将小姑娘抱去床上休息吧,这桌上睡觉可真不是滋味。”

叶长风笑道:“那是自然,张令你也过来,不必拘谨。”

张令在原地立了一会,才终于走向床边,心中一直想道:“不知道我身上还有没有异味,会不会扰到白术妹妹睡觉......”

叶长风见他若有所思,知道他此刻最是自卑,便道:“快些休息吧,明日与我们一同去办事。”

张令点了点头,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刚一躺下,便觉困意袭来,什么也不想,已昏沉睡去。

严持泉见两个孩童已经入睡,面上的笑意顿收,饮了口酒道:“楼下的少年你可认得?”

叶长风道:“少年人才,我不认得。”

严持泉笑道:“你眼见也未免太浅了些,这是西域莫家的大少主,莫能。”

叶长风从严持泉酒葫芦中倒了杯酒,饮了一口,赞道:“好酒!”接着道:“你既然知道,还要问我?”

严持泉嘿嘿笑道:“你可别说,这年轻人功夫真是好。怕是比你年轻时还要厉害许多。”

叶长风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如今也才二八,可别把我讲的这么老。”

严持泉吃了一惊,说道:“奇了奇了,你竟然比我大了一年!可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这般好,一点也不糙。”说着竟要伸手去摸叶长风的脸,叶长风头微微一偏,躲了过去,伸手将严持泉那手挡着,说道:“我孩子都已十岁了,比白术还要大了两岁。”

严持泉方知自己失礼,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道:“这可真过不去,庄主您皮肤太好,叫花子一时没忍住。我知道你与庄主夫人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早早便有一子,没想到孩子竟也这么大啦,真是羡煞旁人啊。”倒说的结结巴巴,有些语无伦次,竟还以叫花子自称,想必是知道自己方才做错了事,慌忙遮盖。

他这话说完,叶长风却只是笑笑,一人饮起酒来,也不回他。严持泉只好转移话题道:“真不知那西域的酒是什么味道,当时真该问那少年去要一些酒尝尝的。”

叶长风抬眼看着他,笑道:“你也不怕酒里有毒。”

严持泉道:“那也很好,总算还能在死之前尝到一口美酒。”

叶长风道:“严兄你这般嗜酒如命,我知道今后如何害你性命了。”

严持泉急道:“叶兄又玩笑了,我这糊涂爱好不提也罢。”转而正色道:“张令如今要随你回庄,不知叶兄是如何打算的?”

叶长风淡淡道:“张令父亲生前与我有过几面之缘,确实令人敬重。既然他愿意与我回庄,那我必好生待他。”

严持泉点头道:“叶兄能在此处救下他,也算是缘分。那白术小姑娘对张令这般好,只怕你没吃醋吧?”

叶长风知他又在说玩笑话,却也正经答道:“白术性子活泼,在庄内与谁都要好。此次出行,正好有张令陪她,我可就清闲多了。”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两个小人。

严持泉想起张令今日诸多行为,摇摇头道:“可这张令性子太过老实沉闷,不好玩不好玩。”说着又饮了好几口酒,忽然他身子往前一凑,问道:“不知叶兄明日要去哪里?我近几日无聊的紧,不如让我也随行?”

叶长风道:“我明日要去城东柳家,你难道不知?你若要随行,那便去小二处再开一间天字房来。”

严持泉二话不说,将腰间的钱袋子往桌上一扔,道:“那有何难,叫花子我虽行的是乞讨之事,但吃人耳目,找我花钱打探事物的人着实太多,便是开两间也无妨。”

叶长风见严持泉如此爽快,全然不在乎身外之物,正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人士。便道:“这间上房严兄睡下便是,我与这两个孩童一室。”

严持泉忙摆手道:“我在扬州城有的是睡处,明日叶兄通知了我时间,我按时来此。”

叶长风点头道:“那好,明日巳时,酒楼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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