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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坊》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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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和张令到了房内,都感有疲惫。白术心想张令必定口渴了,便倒了杯茶递给张令,道:“毒子哥哥,你先喝杯茶。”

张令接过杯子,道:“你不必叫我毒子哥哥的,这只是我胡乱取的名字……你叫我张令就是了。”

白术回道:“可是,之前我问你叫作什么,你说你叫张毒子,我便永远记得你叫张毒子了!”说完嘿嘿一笑,倒了杯茶自己喝起来。

张令面上一红,心中十分开心,低低的道:“你待我真好……”

白术声音也顿时轻柔了几分,道:“我只知道,第一眼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很是可怜.....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一定是个好人。”

张令心中突的一跳,道:“我当时也偷偷的瞧过你……你很好……谢谢你......”

白术忙摆手笑道:“不用谢我呀,我也没有做些什么……毒子哥哥,你的父母呢?你为什么会被刚才那坏蛋抓了去?”

张令听到“父母”二字,脸色不禁沉了下来,道:“我爹爹妈妈给人害死了......他们......等以后了我告诉你好不好?我心中乱的很……也不知道到底一下子怎么了,好像很多事物都变了模样……”

白术不知自己提到了张令的伤心处,见他如此难受,心中也是闷闷沉沉,不好意思再开口询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这时白术忽地起身拍了张令手臂一下,道:“你知道吗!广烟庄可好玩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张令被吓了一跳,忙道:“什么……为什么喜欢?”

白术双手托着腮,嘿嘿地笑了一下,道:“我告诉你呀……这个庄子里有好多怪人!不论是谁,只要瞧见你没在好好练功,便会凶着脸上来教训你!可我就是不爱练功,我喜欢与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他们年长我几岁,都会让着我......只有庄主的儿子叶承总是吓唬我,我也就老是与他争闹。他虽然比我大了几岁,却没有我高,我总是以此笑他!不过庄里也没有几个孩童,加上我才四个……”

张令听她描述庄内趣事,不禁也记起家人在世时,曾对他百般疼爱照顾,心中顿时一酸,重重地叹了口气。白术讲的正是兴起,听他叹气,还以为自己言语有失,忙问道:“毒子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话?怎么叹了那么大口气呀……七奶奶说小孩子是不会叹气的。”

张令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叹气,可能是太闷了吧。白......不知道我该叫你什么?”

白术笑道:“叫我术儿呀,大家都这么喊我的。”

张令面上一红,心想这称呼实在太过亲昵,还是称呼白姑娘更妥当些。正在此时,有人在门外扣了三声,接着有人道:“两位小客官,热水和衣服小的给送过来了。”

白术应道:“来啦!”看向张令道:“毒子哥哥要沐浴啦,我得去外面等你!”走去将门打开。

张令面上又是一红,低头道:“多谢白姑娘了。”那小二将东西放下,客套了几句,便也走出了门外。

张令见屋内没了人,准备将衣服脱去,忽听到门被谁打了开,只见白术探头进来道:“我就在下面与叶庄主一起,你好了便下来找我们吧!”说完嘿嘿一笑,将门啪的扣上。

张令忙慌乱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一会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裳,顿觉人舒坦了几分。想起白术叫他洗了澡以后下楼找她,便推开门,站在楼上向下看去。

大厅中人数众多,仿佛比方才又多了数十人,张令使劲瞧也找不到白术与叶长风在哪,忽听得一个灵动的声音脱颖而出道:“你不过比我长了那么几岁,为什么作派却跟个老头似的?”正是白术的声音。

一个娇媚的少女声音道:“少主做派如何和你这小屁孩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一直缠着我们不放?”

张令忙下楼寻声去找,见白术站在之前那异族少年身边,手中拿了一把镶石弯刀,脸蛋红润,笑容可爱,心念一动,想将她当作亲生妹妹般疼爱,却又摇头否决,心想:“她周边有那么多对她好的人,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术见身旁忽然站了一个俊秀的粗衣男童,神情与张令极为相似,愣了几秒,才试探道:“毒子哥哥?”

张令听到有人喊他,这才缓过神来,抬头看向白术。

白术想不到张令原来长得如此俊秀,开心笑道:“毒子哥哥,你快过来,这几个人向我打听你是哪座高山上的高人,我正奇怪该怎么回答呢,你快与他们说说。”正是指向那些异族人士。

那娇媚的少女立马着急道:“我们何时问他是哪位高人了?你可别再乱说话了!”

白术道:“不就是你说的。”掐了掐嗓子,学那少女的腔调说话道:“请问这位姑娘,楼上那位小高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们可是早就相识了?”

那少女道:“我问的是小官人,哪有问什么高人。”

白术“咦”了一声,忽想到什么,惊道:“不可胡说,不可胡说!毒子哥哥年纪尚小,断不肯娶你为妻,你快改口吧!要是被仲师父知道了你这般乱用词语,他定要用戒尺将你手心打穿!”说着学了几下戒尺打手心的模样,捂住手心喊疼。

那少女来自异邦,中原的话本就说不利索,更不知白术讲的是什么歪理,此刻与白术这样争闹起来,当真是掉入泥潭,搅合不清,只好退到少年身后,闷不作声。

那异邦人群中有一男子早已在旁看得大怒,抢步上前,冲白术大声道:“中原果然是有你这般刁蛮的小姐!蛮不讲理!你只需叫了人来,兵刃上见功夫!”

白术嘴一扁,委屈道:“是你们老揪着我打听毒子哥哥的事情,可是他说话怪怪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一面说,一面指着那个异族少年。

那少年本来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听到此话才总算开口道:“姑娘,是你先拿了我的刀。”

白术将手中弯刀举起,反复瞧了瞧,道:“我问那位姐姐有什么好处,她说好处随我挑选,我觉得你身旁的弯刀漂亮极了,就拿来作为交换,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少年看向白术,淡淡的道:“没有什么不妥,这把刀就是姑娘的了。只不过……”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位张公子的事情,你也得告诉我们。”指向张令。

白术向来说话活泼,耐不住性子,而这异族少年说话却是不浓不快,极为平淡。不禁有些许烦躁,她将弯刀递在张令怀里,走至少年面前,道:“你说话太像个老人家了,你不过是想知道毒子哥哥的事情嘛。我告诉你啊,我今天第一次与毒子哥哥相见,我呢,见他比你长的好看,武功也比你高,因此呀,过不多久他便要与我和叶庄主回到庄上去啦。”

那少年眉头微皱,疑道:“什么庄?你为什么如此好心?”正是问她为何初见张令便出手相救。

白术笑道:“那有什么不行,千里难觅知音,难得一知己,怎么就不可以了?”

张令听到这里,忍不住心想:“原来白姑娘是将我当做她的知己……但这个词语究竟是何意,先生未曾讲清,我也实在不懂……”

其实张令与白术年纪稍小,又怎么会明白“知己”与“知音”这两个词的意思,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才选了这个句子搪塞。而那少年来自异邦,对这两词更是不解。

众人愈听愈奇,之前以为这女童只是个刁蛮的小姐,爱与人胡搅蛮缠,不料竟也能讲出这般道理出来,几人赞许,几人摇头,都对她各有评论。

这时,有一年轻男子声音道:“你怎么不在楼上,又跑下来了?”正是叶长风,他身后还跟了一位模样醉醺醺的丐帮弟子,正是严持泉。

白术见是叶长风回来了,喜道:“庄主回来了,庄主回来了!”拉上一旁的张令,对叶长风道:“庄主你快看,这是毒子哥哥,是不是长得好看极了?”

叶长风微笑道:“模样清秀,是很好看。”其实张令模样算不上出众,只是众人都先见了他的丑样,此刻装扮干净,自然是叫人眼前一亮。

严持泉道:“不过是洗了个澡,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太瘦了,这脸瓜子都成了个尖的。”说完哈哈大笑,对白术道:“今后多给你张哥哥吃些肉,男孩子就是要壮实了才好是不是。”

白术哼了一声,道:“我可不听你的,毒子哥哥怎么样都好看的。”

张令在一旁听这个那个讨论他长相,心里直感好笑,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但随即知道失态,忙掩嘴收了笑意。

白术见他忽然发笑,奇道:“毒子哥哥你笑什么呀?”

张令道:“从没人这么讨论过我长相如何,我觉得奇怪好玩,便笑了出来。”

严持泉见他说话总算有些底气,不再那么扭捏,心想再逗他一逗,便道:“不知道张小公子喝酒不喝?我方才去打了些美酒,你过来尝尝味道。”

张令正要摆手拒绝,忽觉一道白影闪到身前,要抢严持泉手上的酒葫芦,只听那人道:“这酒,我喝。”正是方才那异族少年,此刻他站起身子,更觉气质独特,叫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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