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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的刀》第三章 惊世一刀,天地为之变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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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小刀才被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拉回到现实世界中来,小刀喘了一口粗气,胸口那股压迫感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此时方觉得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难受,只见他内衣已被汗水浸透,即使这场幻想的较量,也让他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好在师傅和几个师兄一心在铸造那把断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那边几个师兄把炉火烧的极旺,火舌忽地窜出一米多高,火焰中央正是那把黑刀,徐大刀之所以敢接这单生意,不仅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更是因为他恰好识得这黑刀的材料。这是一种极其难得的精炼黑铁,世间少有,不过再难寻的宝物也躲不过人的贪念。早年间确有一个名动江湖的侠客发动整帮之力,终寻得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黑铁,奈何遍访天下,也没找到一名能够处理这黑铁的锻造师,最终反而郁郁而终。在徐大刀名声鹊起后,当年那位侠客的后人找到了他,使了重金,只求徐大刀能铸出一把黑金宝刀。徐大刀倒也没有负人所托,历经了半年十数次的失败后,终将宝刀铸成。但宝刀铸成的那天,也是它见天日的最后一天,这把刀的主人从来也没有用过这把刀,更是为了保密,给了徐大刀一笔不菲的封口费。徐大刀嘴也严实,倒是从未跟人提起过。但这把刀实在太过惊艳,堪称徐大刀的代表作品,所以徐大刀常常会想起它,甚至为了留念,当年炼刀剩下的边角料他都一直存着。原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这种绝世宝刀了,没想到今日他又遇到了这样的黑刀,但这把刀完全不同于他铸的那把,这刀并不是纯粹的黑刀,似乎中间还掺杂了其他的材料,因而在断面上有隐隐的金光流动,尤其是那小半截刀尖,金光更盛。徐大刀此时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亲自取出了珍藏多年的边角料,小心地拼出了刀尖的形状,衔接在那后半截断刀上,而后,便加入了上等的火炭,封严了火炉,开始了第二轮的锻造。

房间内是越发的灼热,小刀吃不住便想悄悄退了出来,此时大刀终于注意到了他,便让他把那用不到的小半截刀带出去,特意嘱咐他好好在储物室放好了。小刀离开铸刀房后,便在后院的井边冲了个凉水澡后,由于极度的疲惫,小刀倒在他的土炕上便沉沉睡去了,那半截断刀的事也忘了个一干二净,一直都揣在怀里。这一夜小刀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他梦到了那把断刀。在他的梦中,那把断刀正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断刀中游走的光波幻化成了一条条金色的触手,那些触手在他体内肆意的游蹿,吸取着他微薄的一点点内力,他的血液,甚至是他的生命力。那刀就像他养过的一只鸭子一样,可以一直吃一直吃,永不疲倦,于是小刀开始挣扎,但他的手脚就好像没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任凭他如何挣扎就是纹丝不动,眼看他就要被这断刀吃得骨渣都不剩了,突然他被一只大脚踹出去了,小刀直接从床上飞到了墙角。原来小刀刚才虽然动弹不得,但是确发出了杀猪般惨叫,睡他旁边的师兄本就看他不惯,又被他扰了美梦,一怒之下,把小刀从炕上踹了下去。这一脚差点让小刀骨头都散了架,但他此刻却对师兄感激涕零,虽说这只是一场梦,但小刀仿佛真觉得有爬虫在骨髓内游动般,有一种难言忍受的瘙痒让他浑身难受。真不知道这噩梦再做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小刀越想越后怕,索性也不睡了,听了师兄的建议,滚了出去。刚出房门,看见前面铁匠铺里还有红光闪烁,小刀知道,那是师傅在进行最后的加工,这最后的一步至关重要,也极其机密。徐大刀特地遣走了帮忙的几个徒弟,趁着夜深人静,要连夜把这把宝刀给锻造出来。

小刀虽也算个铁匠,却对打铁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他悄悄绕过了铸刀房,顺着院落里斜搭的梯子,爬到了厨房低矮的屋顶上,那是他小时候时常玩耍的地方。因为这厨房一圈没有什么树木,光照特别好,而且房子也低矮,师娘常会在天气放晴的时候,把存储的粮食铺满了房顶,以防这些粮食发霉生虫。小刀小时候就会闹着爬上屋顶,静静的躺在粮食上,让阳光铺满他的身体,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直到他的阿娘在下面唤他:“翰儿,翰儿,快起来吃饭了,吃你最爱的鸡蛋羹了,”他才会磨磨蹭蹭地爬下来。今夜恰逢十五,月亮照的屋顶格外的亮,小刀又如儿时那般躺在了屋顶上,儿时的种种过往忽地都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想到自己已不知多少年没再吃过阿娘亲手做的鸡蛋羹了,小刀鼻头一酸,眼睛不禁有些模糊。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低贱的野草一样,任人践踏,甚至自己连野草也不如,野草还有个根,而自己的根在呢哪?小刀越想越沮丧,不禁低声喃喃道:“还不如让那断刀把我吃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咦”的一声从他后方传来,小刀不禁后背一凉,猛地弹起,发现不知何时,在屋顶的角落了站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落魄刀客。那恐怖的气场顿时让小刀焊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也喊叫不得。那刀客裹在一团黑袍中,隐在角落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也不知是在小刀来时他就站在那里,还是在小刀躺着晒月亮时,他才“飘”过来的。那刀客和小刀一样也是一动不动,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识得吸髓刀?”不等小刀回答,便又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糊涂了,这江湖中见过这把刀的怕都已死绝了。”然后便不再说话。

原来这把刀正是六合教的圣物洗髓刀,这把刀的主人也就是六合教的开派祖师六合上人,此人乃是不世出的武林奇才,一生练武成痴,为了追求武学造诣甚至不择手段。据传此人蔑视正统,他认为正统的修炼方法只是自欺欺人,不能突破人体自身的桎梏,唯有洗髓易经,重铸经脉才终能大成。于是他耗尽半生心血研究出了洗髓心法,为了配合修炼心法,又特意请当世的能工巧匠铸造了一把洗髓刀。但是相传这把刀太过恐怖,死于这把刀下的人都仿佛被刮骨吸髓了一般,因而在江湖中,洗髓刀就慢慢地变成了吸髓刀。就连这刀目前的主人,这落魄刀客也只道这刀叫做吸髓刀,因而当他听闻小刀说道让这断刀吃了他时,才不由得一惊,以为这毛头小子识得这刀。不过转念又想到当今世上知道这把刀的除了万家和自己,不可能再有别人,便又自嘲自己想多了。

原来那六合上人由于手段毒辣,树敌太多,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当世七大高手联手诛杀,这把刀也在当日一战中断为两截,而断刀则被那场大战中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万剑庄的先祖所收藏,几百年来一直都藏在万家的剑阁中,鲜有人知晓。话说当日与六合上人一战中,七大高手并未讨得半点便宜,但是七人自知今日不除掉六合魔头,来日自己便难活下去,于是七人便使用了下三滥的车轮战。七个人轮番休息,剩下的几个不与六合上人搏命,只是频频骚扰他,让他时刻不敢放松警惕。六合上人虽是厉害,可以他一人之力也脱逃不出他们七人的围困,如此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鏖战了两日后,六合上人终因一时松懈,被喂了剧毒的长刀割伤了手臂。六合上人自知自己难逃一死,索性且战且退,引诱七人到了一个狭隘的路口。在这路口,六合上人忽地停了脚步,幽幽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陪我吧。”话音未落,但见六合上人横刀在胸,把所有的内力都迅疾地灌注到了身前的那把刀中,顿时他四周气波涌动,只把他的衣衫鼓得呼呼作响,气波中心,六合上人不知是不是中毒的缘故,七窍涔涔的往外冒着血,但怒目圆睁,杀意极浓,那景象甚是恐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免被这景象惊到,立马招呼出了各自的看见本领。但听六合上人一声大喝,洗髓刀携万钧之势忽地向七人飞来,然后就是扑扑倒地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在连杀六人后,洗髓刀终于势竭,撞在万家先祖的玄铁重剑上断做了两截。万家先人望着眼前的一地残骸以及破碎的兵刃,惊吓的只想转身逃跑,奈何刚才那一撞之下虽然自己逃过了一死,却被刀身裹挟的真气重创了奇经八脉,一生的内力也瞬时少了大半。由于重创和惊吓,他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再看向那六合上人,在使出这惊世一刀后,早已力竭而亡了。

万家先人在原地休养了几日后,恢复了大半的气力,便在乱石堆安葬了这当世的七大高手。可叹这当世的绝顶高手,受万千习武之人的敬仰,如今竟都躺在了一堆乱石之中,连个像样的墓冢都没有,狼狈不堪。万家先人特意收了断刀,离开之时,在乱石堆前跪拜了几位故人,并留下了一行小字:“惊世一刀,天地为之色变!此战之后,万世再无刀神。”在回到万剑庄后,万家先人身体日渐消瘦,熬了不出三个年头便也离世了,临死之际,对子孙们立下了遗训,万家的世世代代需好好珍藏此刀,决不可让这吸髓刀再现江湖。当今武林,除了万家的嫡系子孙也就只有这六合上人的后人知道这吸髓刀的秘密了,而这落魄刀客,就是六合上人的不知多少代的后人。

话说当年,六合上人也是通过眼线打探到了七大高手要联手诛杀他的信息,自觉仅有五成的把握活下来,便连夜在一方羊皮写下了他的洗髓刀法,让妻子带着幼儿以及那部羊皮卷躲在了一个远方亲戚家中。奈何六合上人聪明绝顶,他的子子孙孙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传到落魄刀客父亲这一辈时,他的六合刀法也完全失了精髓,变得稀松平常。好在子孙们没有太过不肖,他的羊皮古卷虽然无人能懂,但一直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落魄刀客家中其实并不落魄,六合上人好歹也是开派祖师,即便其妻子出逃时也带了不少的细软,虽说家道中落了,也算得富足安康。尤其是落魄刀客的父亲邢镖头,虽然刀法稀松平常,可做生意头脑却活络得很,凭借着祖上传下的几手功夫,开了个三河镖局,暗喻自己得了祖上一半的真传。做镖局生意的,接触的人鱼龙混杂,邢镖头又为人豪爽,结交了不少酒肉朋友。邢镖头好酒,没事就爱小酌几杯,按说这喝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毁就毁在邢镖头酒后失言的毛病上了。一日酒后,邢镖头吹嘘自己祖上多么风光,一把吸髓刀当世无敌手云云。酒友多当他喝多又吹上了。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邻桌偏偏就是当今万家家主万剑一的三儿子万天雄,这万天雄虽武艺高强,但为人奸诈,心术不正,在他听到吸髓刀这三个字后,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万天雄自此便在三河镖局临近租住了下来,有事没事便来打探这邢镖头的事情,终于查出这邢镖头就是六合上人的后人。尤其是听闻邢镖头还会使上三十六路六合刀法后,心中不免动了邪念,因为他知道六合上人是何等人物,自己若能得到这六合刀法,必能在万家压过他大哥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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