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事会有个开头，那么开头一定有个年轻男子与少女。
“我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已经很大了。”年轻男子蹲在白色的地面上，低头看着地上半透明的立体微缩地形图上的山川河流，轻声道。
可以看到，他旁边还伫立着一位少女，也许？赤足站在一片地图散发的虚幻光影之间，低着头，同样看着地形图“可是永星太小了。”
年轻男子沉默了片刻，因为这有些答非所问。
他抬头注视着少女，“你的‘太小’，是这里无数人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远方。”他漆黑而又有些深蓝色丝线分布的眸子带着一些疑惑“你说过，一个合格的商人，只会在最小范围内最大化利益。但这个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
少女偏过头与他对视着
“范围？”
“可我们，是在复制一个真实的世界啊！”
她难得认真地说道
“一个真实的世界，对于所有人的真实，不管他是奴隶还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所谓神灵。”
年轻男子微皱眉头“但是这里有个问题，”他盯着虚幻的地形图“规则，常数，域，这些东西”
“对于每个‘神灵’都是独一份的，每种规则下阐释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你若想加入这种‘表述’，那我们整个种族都得给你加班到时间长河的尽头了。”
少女生得清淡普通的脸上突然失笑“我要是这么做了，让整个虚域给我打工，”
她语气诙谐“那整个虚域一族会直接把我流放到时间长河尽头的。”
“所以？”
“啊”她以一种咏叹调的语气唱到，或者像个真正的女孩，赤足在白色地面上跳跃旋转，简朴的白裙转成了朵小白花
“
高悬于空之理想
高举星环之火
将背负世间所有希望
将游戏进行到底
在无尽时间循环”
年轻男子看着跳来转去的少女，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行了，我知道你这次又完成了一次大更新，应该是关于神灵阐释的，然后我们只需要将之接洽入虚域——说实话这种事情没必要让我过来。”
“不，远不止”她带着奇特的微笑“这次，”
“老娘花了整整一百年，将自己精分成了两千多份，才做出了整个世界的终极副本”
“名为理想国的独立世界，”
她眼中光彩逼人“当然，五千多份‘神灵’的模板底层构架及一个自检构架程序只是赠品。”
男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之前颓废无聊地气质顿时消散的，可以看见他瞳中深蓝色的光带微微旋转了一段，一会儿，他才表情十分复杂地说“这才过去了一年，你居然在意识分裂成两千多份的情况下将时间拉快了一百倍，”
“我们作为时间里的生物都不敢如此挑战规则。”他看着对面的少女依然巧笑嫣然，有些无奈地继续道。
“而且我们警告过你了，滥用特权的人终会被时间吞没。”
见少女不为所动，他深吸一口气“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我说过，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
“永星太小了。这里，”她单手轻轻一拉，整个地形图陡然缩小，缩小，露出了巨大的星球轮廓，这时缩小的速度再度加快，当星球缩小成一个点后，旁边可见是巨大的恒星，这时缩小并没有结束，巨大的蓝色光球幻影渐渐变成了一个蓝色小球，最后，二人立于光滑的白色地面上，在六颗奇异的恒星旋转轨道中央——
“灵子恒星，这是我对这种维度上正灵子发生源的称呼。”
“这就是永星，所以太小了。”
年轻男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接过了话题，“我记得我们之前给你说过，这里也是先行者们奇怪的地方，你知道的，拥有同宇宙寿命一样漫长寿命的我们，是永星的第一批住民，而对于永星这个家呢，“他神色复杂地望向四周的恒星“我们这个种族曾经花费了三十多万年的时间去探索这个你所谓的‘宇宙’，很遗憾，除了永星，我们没有发现新的文明，甚至除却了这里，整个宇宙弥漫反灵子，我们只能去到二十多光年外——以你的计量长度。不过我们的探测远比这个要远，触碰到了你说的‘囚笼’；绝对的反灵子屏障。“
少女微眯着眼”这才是最可怕的，而且这个宇宙中我们只发现了永星体系这一个恒星群，不管怎么说，以我曾经的见识来看，这太小了，对于一个自洽的宇宙。“
”也许是灵子的特殊性？“男子眼中神色莫名。
”别开玩笑，我知道重启的真相。我们都在被那亲爱的‘母亲’囚禁在这里。而且我说过，“她也复杂地看着她的盟友“你们可以回避这个问题，因为重启不会干涉你们，但我不行，我们也不行。”
沉默。
也许双方都明白了我们与你们之间的差别。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多了些萧索的味道，只听她轻轻道“我是这一纪的帝王，那总得做点事，给我的后来者一点活路。”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以我的天分，向来不擅长建设和这种千年棋局，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偏偏知道自己死了。”
说到死上，少女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可真痛恨当年盗窃时间规则的自己，不然我绝对不会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么无聊地死在自己人手里！”她的复杂变为了愤怒。
“既然所有人都想我死，我也不介意加速这个进程，并且给这里面下点料”她转头认真地看着男子，以前所未有地认真语气说到：
“罗，我希望作为合作伙伴，你们能接下理想国计划后续，我已将计划上传至最高会议。麻烦帮我联接一下，这才是这次找你的目的。”
男子看着她半晌，深蓝色光带微转，似乎在查阅什么，许久才说道“够狠，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时他眼中深蓝色的光带开始加速旋转扩散，直到布满整个眼眶，他突然开口道“现在是最高会议在和您对话。“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弑神。作为一位‘帝王’，这份计划绝对能让您在第三十八纪的史书上占据封面。”
“谢谢夸奖。”
“不用客气。”
“不水字数了，但从计划上来看，虚域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
“也没有坏处不是吗。”她露出了标准的微笑。
“对于虚域一族而言，灵族所谓的利益损失都约等于无。没有意义。”机械化的声音顿了顿
“但这个计划的确会影响到我们，哪怕只是遗失一段记忆。”
“所有我们失去的，都会获得更大的回报，无法拒绝的回报。”她保持着标准笑容。
“风险。”男子机械式地诵读着“这个计划的风险可能导致提前重启。墓地上的疯子绝对会将矛头对准我们。”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在他们心里，‘绝对自由’绝对是致命诱惑。”
“但没有绝对自由。不论对于我们还是他们。他们应该一眼就能发现其中问题。”
“朋友，但起码，这是一个新的选择。”她的笑容开始扩大，因为猜到了回答。
“对于我们而言，选择这个集合概念是无穷大。”
“但无穷大不包容一切。”她咧嘴一笑。
“不过这是个不错的尝试，至少还算得上一份希望。我们已经在绝望中活了太久”机械的声音突然有些了些波动“啊哈，年轻人啊，就是有创造力。所以我们有个好消息，”声音顿了顿，
“我们全票通过了这项计划，即使我们都不怎么看好你。”
“虚域会在你死后继续维护更新虚域v1.0，并且销毁你计划中的开门钥匙及与之相关的理想国概念。”
“并找到火种。”
“啊，那现在你绝对是艾修老东西。”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笑起来了。
“被认出来了可真遗憾。”男子清了清声音“我们还额外提供收尸送葬一条龙服务。”
“当我逝去之日，请将我之身躯葬于这漫天星海，请将我之骨灰洒遍这诸天万界……”她翻了翻白眼，再次以之前的咏叹调吟唱着。
“这下受损的可是你了，如果计划不成功，这里就是你永远的墓地了。”对方声音有些戏谑“你可是我们整个种族本纪的合作伙伴。这将获得全族为你哀悼的殊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族一共才十一个成员，还有七个一直被封印着。”
她突然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这次下来你们一族说不准全都会陷入长眠。”
“长眠只是对于你们灵基和碳基生物而言，对于我们来说，再慢长的沉睡都只是画面的一帧。”
“而且你要坚信，虚域绝对不会沉寂，因为我们是这方宇宙最初的孩子之一，这也是规则，虽然像许愿机一样，实现过程会很有趣。”
“而且虚域并不是善良的种族，我们只是喜欢一切富有创造力及趣味的事物，就像当年结盟时我们告诉你的一样。虚域计划很有趣，而理想国计划更有趣。”
男子看着认真听着自己说话的少女“对于这些有趣的计划我们一向慷慨。再说这次你带着整个三十星环区的血盟书找上我们，作为盟友这是举手之劳。”
“哦，那我们可以认真坑你们一把了，是个好消息。”少女脸上的神情更加复杂难明了。
“不用客气。”四个声音同时响起。
“啊哈，那么，”
少女转头看向白色无线蔓延的世界，“我们的千年棋局和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吧。”
（她又小声咕哝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没想过干这么大一票，老娘绝逼是玩穿越玩得最牛逼的程序员啊。不接受反驳。”）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