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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痕梦剑录》半香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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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说我象谁?”我给一个同学打电话。“某个名人?”

“不知道!”他象是很不耐烦的,“有什么事就说,没事挂了啊,我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做呢。”

“就猜一猜嘛!”我央求道。

“的确象韩寒!就是写那个《三重门》的韩寒。”他在电话那边用着重语气说。

“真的!我真的象吗?”我有些激动。

“谁不知道,你退学是为了学他。”他语气平静的说。“高三退学很有个性,又很另类嘛。”

“谁说我学他了,我又没什么写作特长。”我装做很不服气的说。

“不管是什么,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你又完没完,我挂了。”于是电话挂断了。

“没劲。”我又些泄气的放了电话。

我看了看旁边新装上的镜子发现我长了一根长长的胡子。

2

我进了私立学校。

我所到的私立学校是寄宿制,不能说与坐监差不多,但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自由,又住着好些头脑发热的问题少年,在严格的时间里抽时间吸烟,打架。我进这学校刚两天,就有两个女生打架被开除。这里的学生象是都有什么背景似的,说话粗声粗气的。还有几个家伙成天带着收别人保护费的心理过日子。阴暗吗?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存在这样的问题,不太注意这些方面罢了。

私立学校收费高些,教学设施是稍微好些,管理也没原来学校那么死板。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学校都不是天堂,这一点得到我的进一步证实。处于非尽恶,又非尽善的地位。

3

老师都是些有那么一点文凭,出过一两本‘宝典’的人物。我遇上的教数学的是一个大个子,容貌特别的凶猛,他讲的同样是函数。

“其实函数很简单,只要稍稍努力就行了。”他说着,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两兵相遇勇者胜”的字接着说:“只有勇,我们才能有信心打胜仗,首先要从气势上取得胜利。”然后沉默一会儿,才开始讲函数。

他出了一个问题,突然抽我回答,我当时措手不及的站起来吱吱唔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在此之前我正在画一副极具暴力色彩的千人械斗图,他轻轻的用手拨开我做掩饰的书,用把那张纸拿在手上欣赏了一下,然后高高的在空中扬了两下,说了三个字,“不象话。”周围还是预料当中的笑了起来。

他象生孩子气的看了我两眼,然后把画还给我。

“这样的学生以后用来干什么?”他又围着教室走一圈,象是在沉思似的,教室里都静静的入定的一片。

我神经在不住的忍不住跳动,想发笑又无从发笑。

4

过了两天他似乎对我感兴趣起来。

“二次项的系数是几?”他叫我回答问题。

“不知道。”我说。

“二次项系数都不知道?”他象是吃了一惊。“哎呀!到现在有人竟然连二次项系数都不知道啊!”

周围又多了些笑声,那笑声象是搞笑的笑,我已经熟悉的笑,觉得即使是嘲笑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可耻的。

“一元二次方程你懂吗?”

“不懂。”我说。

“一元二次方程你都不懂!”他又吃了一吓。“一元一次方程呢?”

“不懂。”我说。

“乘法你总该懂了吧?”他退步说。

“只懂一点。”我说。

“你是不是应该加点油了。”他若有所思的说。

然而我的成心捣乱是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我也不知道我会得到怎样的报应。

5

原来天下学校都是如此这般,仍然得月考。

我除了一道题不会做以外,学会交白卷。

是的,我承认我是自暴自弃,诸如韩寒一类的,不同的是什么也没有要干的,什么也没有做的。我开始后悔,后悔是没用的,这是结局。

在学校补了二十天课,每天一百元,总共两千块,我除了抱怨学费太贵外,有了些不关痛痒的想法。

6

无知的自己就象时代巨浪的一片枯叶,没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象永远在一个生硬的贫瘠的土地上闹饥荒一样。学习如此,看书如此,吃饭睡觉如此。我没有什么思路,所以潦倒得很正常,我叹息可能这一辈子也不能混出一个模样了,所以我不是模样的过着,未来和过去都与我无关,我要好好想想我现在的日子。

倦缩着,孤独无聊,无数的不解将我逼向一个又一个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明天,这和谁都无关,以除我身体之外的东西无关。过了许多时候我会带着我的一丝遗憾离开。我不用想我的年龄,与死的距离拉开,或许能找一样可以爱的东西来爱,与减少对未来的恐惧,但这种爱至少不是人,爱一个人很奢侈,我还付不起那个代价。

于是我开始在家里养花,却已经是冬天,只有水仙还那么美丽,于是种了一株孤单的水仙花。

我是无聊的人,且没有知觉的人,而常常会在深夜的梦中听见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

如果失败,等着的将是违背意志的命运,命运因为多变而变得不简单,所以命运是复杂的,只有在暗中猜测,即使受到刺激也没有什么知觉,因为我不在有理想,或者做什么,我没有明天,只有日复一日的今天的生活,幻想也是今天的,所以我不会在乎有什么样的今天,我不在期盼昨天,我不知道我在睡觉前会不会想昨天,我不会轻易向今天就范,直到精疲力尽。如果我弄清楚今天到底是什么或许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那么到底今天是什么,我一想到今天就不安分起来,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不好的日子,我马上会受到刺激,我要把今天马上变为历史,我想让今天永永远远的消失掉,我在今天里受够了刺激,受够了不快,以及痛苦,我不要我的今天,仁慈的时间可不可以让今天赶快过去,我不要什么今天,说什么不轻易向今天就范的日子,不过是我的空话,套话假话。我在今天里停止思考,我不能忍受这样样压抑的生活,而无从发泄,我的诉苦本来就会引来嘲笑。我害怕我今天会出丑,害怕会停止我的自由,我害怕被我的另一个自己杀死,我害怕我永远在自我安慰中度过余生,我害怕我的明天是一片空白,我从来就脆弱,从来就害怕自己在风浪里沉没,我害怕的我终于还是在今天留下可悲可耻的遗憾。

今天就是一个杀手,就是一种罪恶,就是一种折磨,它撕叫,不会轻易放过我,它让我昏昏欲睡,让我沉迷消沉,象感染病毒一样,深入我的体肤和骨头甚至连脑子也要占领。不要让我在失去今天,我哀求命运之神会出现奇迹,哀求我自己变傻一点也要搞清楚今天到底意味着什么?

今天意味着烦恼和莫名其妙的痛苦加深着,今天意味着我的日子在我的岁月中轻描淡写的抹去了整整二十年,我不能不愤怒我一事无成的现在,而窝囊的在家里。我厌烦今天,象过去的惨不忍睹的带着污点的昨天一样,今天仍然带着这污点,带着这不能洗刷的污点,永远的带着这悲哀过活。

我神情麻木的深出双手,任凭它给我拷上重重手铐脚链,然后疲惫的被押到了床上,床才是今天的终结。

我突然极其害怕床起来,是这个东西把我的今天活活埋葬了;而今天和逝去的昨天一样的使我麻木。今天和昨天没什么区别的过着,预示着明天也将这样过去。我讨厌这样的生活,同时因为讨厌把今天也埋葬了,欺负我这样脑子不好使的人,而床成了这一切的侩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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