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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音-魇歌 序》第六章 月主斗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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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却不曾乘势抢攻,只是站在原地,笑盈盈的望着月主,眼中颇有疼惜的神色。月主虽说性子张狂,但却是众妖里第一个识时务的,见识了碧落的手段,早知不是对手,爬起来就想要逃之夭夭,原本站在一边观战的无华也一个箭步抢上前挡在月主身前,意在护着月主逃命。主仆俩的此时的姿态看在碧落眼中竟然有些好笑,不由得打开竹扇掩口而笑,道:“你们这对主仆倒真真有趣儿,前一刻还大剌剌的无法无天,这时就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动作到快。放心罢,我并不曾想要真的取你们性命,方才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

无华心思单纯,忙道:“这可是你说的,别要反悔才好。”一面又望着碧落道:“你到底是谁,怎的这么一身好本事?”碧落道:“我是这洞庭湖里的龙君,名叫碧落。”无华道:“碧落?好似在那里听过,耳熟的很。”

月主见无华称赞碧落,心里有些吃味,道:“不就是小小的洞庭龙君么,方才是因为使兵器,若斗起法力来,谁输谁赢倒还不能定论。”又狠狠瞪了无华一眼,可怜他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能噤口不言呆立在一旁。

碧落见月主行为十分天真烂漫,倒叫人不好怪罪,便点头笑道:“这个倒是。你们又为何从异界到此,姓甚名谁?”

月主道:“这是我的小仆,名叫花无华。”

碧落又问:“那你自己呢?总也有个名字吧?为何不说?”

月主闷声不响,半晌才道:“并没有名字,只有个诨名,叫做月腈纶。”其实月主原先少年时是长在人间界的,那里也与其他人一般有父有母,也有兄弟姐妹,原来有个人间界名字唤作“流苏”,但是这名字好久不用,也只有加奈才知道,这时初见碧落,哪里会就说出来?她就只说了个诨名“月精纶”出来。

碧落道:“月腈纶?岂不是意为月之器?着实算不得一个名字。”

碧落这一句话,实实在在是说着了月主的痛处。月主在异界长了四百余年,当真没有一个叫得出口的名字,她父妖给的诨名“月腈纶”意为月之器,说的就是月主是由月而成的神器,是见人斩人,遇魔杀魔的神兵利器,隐隐间竟有不将月主当作生灵的意思,因此月主从来不将这“月腈纶”的诨名说与外人知晓,在异界闯出名头后只叫大小妖魔以月主呼之。

本来有名无名妖精们并不十分在意,但这月主却是与众不同,因之本来就有人间界凡人一半的遗传,少年时又是在人间界长成的,虽曾有过“流苏”这个名,但是总不想让异界的人这样唤她,只有加奈不同,才许她这么叫的。月主心中一直就想要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名字,好在异界里使用。

她又嫌自己取的没意思,旁人谁又给她取,因此一直就没有一个正正经经的大名,此时碧落问起,不由得心中不自在,有些悲从心来的意思。

碧落瞧出月主心中不爽快,道:“我这里倒有一个好名字,只是不知你喜不喜欢。”

月主闻言道:“倘若真有好名字,我怎会不喜欢,只怕你嫌我是异界来的,不肯与我。”

碧落冷笑道:“异界怎的,难道谁的出身又比谁高贵些,怎会配不上。”见月主面色一整,颇有赞同的神色,又道:“这名字我与了你,你却要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月主听了,心想只不过是让她以后收敛些,少惹些事罢了,便道:“你只管说罢。”碧落道:“如此甚妙,你听好了,以后你就叫做李沐雨,乃是我洞庭龙君的义子,你要唤我做父君了。”

无华闻言,道:“李沐雨?果然好名字,比我的妙的多,竟是人间界的姓氏。”月主却大惊,道:“你又凭什么,要我叫你父君,好没道理。”一面呲牙咧嘴,面色微红,作势欲去,被碧落一把扯住,笑道:“好孩儿,还不好意思起来,快叫声父君来听听。”

月主道:“你想得倒美,李沐雨这名字我要了,却休想让我叫你父君,我以后只唤你碧落,怎样?”

碧落道:“罢罢罢,唤什么都随你,反正往后天、地二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义子,实质而不名归也罢了。”月主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以后再议罢。”一面转身欲走。

碧落忙将她拉住,笑道:“好孩儿,急些什么,今日是四海龙君的好日子,你且先陪我去喝杯喜酒,也长些见识。”一面从衣襟内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珠子,不由分说塞进月主口内,强她吞了,道:“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颗不值钱的珠子就当作见面礼,孩儿不要嫌弃才好。”

月主暗暗运一口气,自觉没有什么不适之状,才道:“什么东西就叫人吞了,出了毛病谁来负责!去就去,也讨些饮食吃吃,方才一顿好餐都叫你手下一干蠢物搅了。”

碧落但笑不语,念了一个不知什么咒语,只见洞庭湖水由当中一分为二,直达湖底,波涛翻滚,却并不张狂,反倒显得柔顺,象是为某人开路。洞庭龙君一手携了月主,一手拉了无华,纵身跃进水缝之中,转眼间没有了痕迹。

碧落本身为龙身,遁水而行自然不在话下,无华为妖魔,没有实体肉身,行在洞庭湖下到也并无不妥,但这月主却是困在肉身内的妖精,每每要在水中行动皆要捻一个避水决,此时被碧落扯入水中哪里来的及念什么咒语,心下想着必然不免遭个湖水淹顶之灾,哪知下得水去竟无一丝不适,反倒比使了避水决还要悠然自在些,仿佛湖中水族一般,竟有几分御水而行的感觉。

月主略一思索,心中料定是方才碧落强她吞下的珠子之效,感觉却又不象一般的避水珠之类的庸物,忍不住问道:“你方才给我吞的什么,可别拿些神物来害我,天、地二界的人物我可惹不起。”

碧落知她是怕天、地二界的一些神灵为夺神物追杀于她,只好笑道:“你倒是不贪心,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反而不要。”

月主道:“不是不要,是不敢要,我的小命还是要紧些。如此说来,难道真是什么神物?”语毕一脸懊恼之色,恨不得立即吐出来才好。

碧落见她这样,忙慰道:“真有神物我还不赶紧自个儿享用了,再者说了,我一个小小的洞庭龙君能有什么宝贝。”

月主是何等会看脸色的人物,见碧落只是敷衍,已知不会问出什么实话,干脆闭了嘴,专心于欣赏湖内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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