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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音-魇歌 序》第五章 洞庭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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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主正在岸上等得心焦,好容易见无华上来,鱼虾什么的影子都没有一个,倒是落下几处伤,忙拉住了细细问他缘由,这无华虽说是性子野,但并不会挑拨教唆,添油加醋,只是照实说了,月主素来也是个无法无天的,饶是如此,还是气了个仰倒,火冒三丈,捻个避水决,带了无华就入了洞庭,寻着那龟婆,一句话也不曾问,撕了个粉碎,打散了原神,还嫌不解恨,连那湖底水族,打死打伤的更不知有多少,摄了原神,尽喂了无华,这里主仆两个大开杀戒,早有几个侥幸逃脱的赶去报了洞庭龙君。

这洞庭龙君名为碧落,原先并不是龙身,却是一条银环蛇,只是在人间界时勤于修炼,有了千年道行,一次前往修罗界采灵气时遇着了地母,地母喜他面目轻灵,性子和顺,竟收了作义子,又经了两、三千年,遭了天劫,得了龙身,领了天敕,早已脱胎换骨,为龙之真身。

地母无嗣,只钟爱这碧落,因此天、地二界早议定了,碧落乃是当然的地界的下一个统治者,只暂将他放在洞庭湖中,享几年太平。这碧落天生性子温存,行事温软,在洞庭之中又无甚大事,因此一干大小事物多交由底下的水族去办,倒落的个逍遥,一心还是放在修炼上。这日正是四海龙君隐尘迎娶大苍狼王炼裳之时,碧落也是迎亲的随员之一,正陪着隐尘在地界。

且说道月主、无华两个在湖底正杀的兴起,忽见一道水流从洞庭湖中央直喷而出,至于半空又一分为二,平平铺展开来,连为圆形的一片,竟比无风时的湖面还要平整些,如镜,恍惚间一道人影现在那片水镜之上,身长体休,白发纷飞,飘然若雪,一身的素衣也是白的晃眼,再瞧那面容,温润如玉,光洁如镜,眼含春意色碧绿,眉藏暖情飞入鬓,正是洞庭龙君碧落。

血魔无华没见过什么世面,早惊呆在那里,饶是月主这样的妖魔,却又何曾见过这水波接人的景观?平日里都是水驱着人动,就算会使逼水法也没有见水这么柔顺过,这时那洞庭之水竟是奴仆一般的主动迎合,可见这人地位必是不低,于是竟也愣了半晌才道:“你又是何人,趁早走开,却在这里装神做鬼作甚!这逼水法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也会使!”一面整衣跺脚的摆出攻击的架势,脸上净是挑衅之色。

碧落果然性子好,也不与月主计较,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姑娘怎可这样乱开杀戒,这些水族有惹着你的,也有没惹着你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一并都打杀了呢?况且今日不同于平时,饶你是异界来的,也不好太混来了。”一面将碧绿的眸子只往月主的眼睛里望去,略有责备之意。

月主被碧落这样一瞧,面上不知怎的竟如火烧般红起来,一贯的伶牙俐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嘴里乱裹了半天,一句话没吐出来,最后是无华发了性子,乱嚷道:“我们也不管你是谁,你们洞庭里的这一干蠢物冒犯了月主,合该如此!你想怎的!?”

碧落还是笑,道:“你这小娃儿到有些意思,主子还没有说些什么,你怎么就混插起话来?”又道:“月主却又是哪里的主子,名字起得到还好。”朝月主又望了一会子,笑道:“模样长得也好,只是性子要改改,再不要这么没规矩。”

那月主听了这一句,却冷笑道:“改什么性子?你又是哪里来的什么东西,到管起我来了,再敢冒犯一句,连你一块儿撕个稀八烂!”此话说得大不雅,又难听的紧,竟连碧落这等好性情的人也不由得动了怒,斥道:“你这妖精好没道理,不在自己的地方呆着,却跑到我这洞庭来胡搅,再不认错,定叫你原神俱散,灰飞烟灭!”

月主道:“有本事的尽管来,怕你怎的!”一面捻个“灭”字诀,身上早换了披挂,确是一副黑金打造的铠甲,比无月的夜色也还要黑上三分,那光泽却比得上阳光下水面的反光,一波接一波,颇为刺眼,看得让人心惊,手上却持了一双蜚镰,也是乌黑颜色,形如弯月。

碧落见月主现了兵器,一言却也不发,只是手中白光一闪,已然多出一物,竟是一柄文人扇,黄竹为骨,白纸作面,纸上素白一片,空无一字,道:“如此小心了。”顺手一甩衣衫下摆,另一手执扇挡在身前,只等月主先攻。

这碧落为何不干脆以法力相斗,却要孤身肉搏?原来自古来天、地二界就对界内之众有一道最严格的禁令,便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不许与任何人在人间界内斗法,否则杀无赦。究其根源皆是因为人间界自四界分化起就灵力微薄,界内一切事物相教与其他三界而言,都极为脆弱,倘有一点稍微强大的灵力波动,都会引起极为剧烈的动乱,伤及人间界的生灵,因此天、地二界对此禁令向来都是严格执行,唯有异界因为从古至今都没有统一过,众妖精从来就没有将此禁令放在心上,妖魔在人间界逞凶的事件屡屡发生,天、地二界也对此头痛不已,迫不得已时也曾强力打压过几次,奈何仍是无益于大势。

碧落身为洞庭龙君,当然不会此时在人间界施展法力,反倒是深怕那月主太过邪行,万一滥施法术,却不好压制,因此见月主使了兵器,心中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稳定不少,同时又对月主的行为觉得大异,只觉她与众妖不同,心中竟对她有三分喜爱。

月主见了碧落的气度,心中也生了几分敬慕之心,不敢小看,一对蜚镰在身前划了个半圆,早飞身攻上,直取面门,一快一慢,一手落在脸侧,一手落在颈脖间,逆向横切竖劈,形似十字。碧落身形暴退三尺,只将那柄竹扇向月主手间向上轻轻一挑,便化去攻势。月主急急收势,足下点地,向空中升起一丈有余,意欲转至碧落身后,不料早被碧落依样跃起,擒住了脚踝,大力一扯,跌在地上摔了个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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