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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与仙之道》第四章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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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业一听见,十分激气,抬掌就要打盛大,盛大连忙抱头。秦端却咳了一声,秦业便忍住,收了手。倒是李林一快快的上前去,一脚踢倒了盛大:“你这狗娘养的。竟然连大师兄也敢欺骗。”盛大被李林一一脚踢得话语都说不出来,只能抱着肚子滚地了。

秦姚姚说:“明明是女子,又说是男子,明明不是用剑,又说是二师哥用剑伤你,你所说的话,叫人怎么再信。八成是自己伤了二狗,诬陷给别人。”

盛大这会儿也不可以反驳什么了。可他真的是被一个女子所伤啊,满腔的委屈竟然让这汉子眼眶都红了。

秦姚姚等岳宗弟子都自鼻中哼出了不屑。

秦敬听见盛大所言,满脸都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剑,嗅一嗅剑身,又抹一抹剑柄。而他的剑柄和剑身的缝隙上面有些湿湿的,似乎是沾湿了。

殿上十分干燥,今日也无雨,剑身是因为什么而沾湿的呢?难道那位姑娘使的兵器是水?用水做兵器,这武功闻所未闻?

还是……这只是和师妹在小池比剑的时不小心沾到的?这姑娘,莫非真是妖精鬼怪。能凭空御剑?秦端看着秦敬这有些呆楞的模样,便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此时,秦端身边的岳雪华和声说道:“不管是谁伤了盛大和二狗,既然伤人者不是用岳宗剑招,那么此事显然与岳宗的弟子无关啊。”说完看着丈夫还是没有多大反应,便撇嘴嘲笑似的对着李景元说了一句。“李掌门还有什么话要说?”

区区一妇人在此时竟能发话,而李景元面上虽有愠色,倒也不敢发作,皆因岳雪华娘家乃南朝的奕雪山庄,乃数一数二的武贤世家,和好些门派也结了亲家,势力之大怎是一个凌霄岱宗能匹敌的。再者,岳雪华自小来凌霄派跟岳宗师父学武,说起来也算是李景元的师妹,当年的貌美师妹,见面也总是有三分情。

李景元吹一记胡子道:“老夫并无可说,今日之事,日后定必上门赔礼,不过,二狗的伤势十分重,作为掌门,必须先救治派中弟子。”他确实恼火极了,便狠狠地瞪了李林一一眼。李林一连忙向岱宗那十数个弟子招了招手,便立刻有人把盛大架了下去。

李景元向着秦端一下抱拳。便说:“失陪了,秦掌门。”说完,他和岱宗弟子立刻脚底抹油似的逃得快极了,如逝水一般瞬间淌尽,殿上也清净了下来,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仿佛能听见。

众弟子都等着掌门发话责备,可秦端就是不说话。自进殿起,他的目光一直就指着秦敬,此刻更是无所顾忌,死死地盯着这徒弟。方才秦敬和李林一比剑时候,他也一直在看着,无名火也自秦敬轻易破了李林一的剑招而起。

秦端眉间冰霜仍未化去,秦敬还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的剑发呆。岳雪华便暗暗的捏了一把汗,对着十数个弟子说:“没事了,没事了,该散的就散,都回去练功去吧。”好生打破了殿中的清静。

甄红此时却忽然说话:“敬儿,方才可是好样的,师叔早看出来了,你可是破了李林一的招式啊。”秦敬受到赞扬,却没有欢喜,只是苦笑了一下。

岳雪华大感不妙,可是甄红的嘴,就是快,捂也捂不上。

“敬儿。你给为师到清心静世池练剑一天,静思己过!”秦端可总算憋出了一句说话。甄红看出了自己师兄的恼怒,却不知道为何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岳雪华也只能是叹气而已……

而此时,凌霄峰上已经到了到了午膳时间,凌霄殿山房的厨房也飘来了阵阵的米香,师弟妹经过了这一上午的折腾,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一个个奔着向饭堂去了。

却有一人,闻着饭香,却不敢去。

秦敬这会儿浸在清心洞世池的泉水中已经半个时辰了。温泉水生发,他肚子早已经闹得慌,可是这人还死心眼,在池水中一下一下的舞着剑招。

岳雪华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远远就看见这后生执拗的模样,只是一阵的摇头叹气。

秦敬听见一声叹气,便抬头看了过去。

“我说,这儿又没有人,敬儿你这是死心眼给谁看呢?”岳雪华看见秦敬见着她了。便徐徐的走进泉水侧畔,捡了一块干燥些的石头,铺了一块麻布上去,再自食盒中取出馒头和雪菜,还有一小碟的咸五花肉。

“通共是这些了,快来吃。”岳雪华做事为人,说一不二。这番给秦敬送饭,也没有多交代什么。

“师母,你明知道师父罚我在此练剑一天。”秦敬看着那小块咸肉,咽了一下口水,站在生发的温泉水中练剑,可不是一般的费力气。若只是闻到香味,他还可以运功调息,硬是扛下来。可如今喷香的饭菜摆在自己眼前,那心痒便难当了。可这人还是扛着,死活不愿意上来吃。

岳雪华好笑了,“我不说谁知道!况且你这是死心眼给谁看呢,莫说这儿根本没有人看着,要是你师父站在这儿盯着,他也不能耽误你吃饭。”她叉腰瞪眼的教训徒儿。“你师父只是叫你在池中练剑,不是没说让不让你吃饭么?”

“这也是。”秦敬确实不记得师父有说过不让他吃饭,便起身,坐到铺了麻布的石头边上,扒拉起那些饭菜。岳雪华看他吃得急,可是心痛极了。给他扫了扫脊梁。“莫急。”

“嗯。”秦敬含糊应道,一口咬着个馒头,筷子已经夹紧了一块咸肉。那模样跟饿狗似的,跟他那温润的模样可是一点不配。

“前些日子还和你甄师叔说起,说这派中弟子,最长性的,不过也就是敬儿你了,今天看你吃饭的模样,师娘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岳雪华眉毛一挑。她故意说起这话来,肯定藏着心思。

“敬已经不是个孩子了。”秦敬顿时放下筷子,顿了不吃。“今日殿中之事,敬儿只是不想这清心洞世池被李林一讹了去,才冒险出的头,敬平日里做事情,也不会这样没分寸。”

“那你就是不服你师父的责罚?”岳雪华探问。“那你在这儿执拗着舞个什么剑?”

秦敬低了头,“我也不懂师父的意思,不过,师父总是对的……”

“这还不是个孩子。”岳雪华轻笑三声。“就那么听你师父的?”

“师父师娘对徒儿有养育之恩,徒儿不会不从。”秦敬扒拉一口馒头,满腮都是鼓着的。“就是,这事是李林一不对。”

“你师父其实也没气这殿前比武的事情,他这是怕。”岳雪华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你殿上为何能破‘千虹凌波’。”

“……”秦敬不敢说话了,口中的馒头细细的嚼着,也不敢吞。低着头,眼睛往上瞟一下师娘。

“你怎会知道岱宗招式的要领?”岳雪华再逼问了一下,原来秦敬在殿上的气势,是跟着这犀利师娘学得的。

“我……”他低头咕哝了一句什么。岳雪华没听清楚,她就说:“你小时候,偷偷去岱宗书房,偷了岱宗心法剑谱的事情,你还记得。”

“师娘。那是敬儿不对。”秦敬记得,那次是李林一挑衅,说岳宗的剑法比起岱宗的剑法,不过是鹤腿比虎掌。他一时好奇,就去‘借’了岱宗的心法和剑谱来看看,是不是这样子,结果还回去的时候被守夜的师兄发现了。那可是大事,秦端最后赔了三间山房才了的事。

“师娘没说你不对。”岳雪华笑了。像是安抚小孩子似的摸摸秦敬的头颅。“你那时候,给你师父发誓,说你没有看懂那本剑谱,也不会岱宗的武功。那是打了诳语吧。”

“没有,敬儿那时候真不懂,可是敬儿记得,久而久之,就懂了,不过……”秦敬看岳雪华的脸色越发沉了下去,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敬儿真没练过那些招式,只是,原理还是懂得的。”

岳雪华不做声,姣好的眉毛扯得紧了,眼睛都像生了皱。

秦敬便怕了。“是敬儿不对。敬儿知道错了。”

片刻,岳雪华根本就忍不住了,噗一声笑,笑意四溢,便是收不住了。她立刻就抽了秦敬的剑,一跳到池边,刷拉、刷拉的舞着,秦敬看得是口瞪目呆。他的师娘,竟然把岱宗整一套的剑法给耍了出来,而且出招气劲很是到位,绝不是东施效颦,只怕,练心法都练了有一会儿了。

耍完这套剑法,岳雪华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点点的汗滴,她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便说:“敬儿,比起你师娘来,你可算是十分守规矩的孩子了。”她这一耍,便口渴了,四处找水壶,却找不到:“诶,难道你师娘我,没带水壶。”

秦敬看见师娘那模样,便笑了,温润玉人一笑,那可是极好看的。岳雪华性子其实十分活泼,总喜欢逗这个漂亮的徒儿,看着徒儿笑了,也就舒心的扬了一下嘴角。秦敬也在自己的物什中,取了水壶给师娘。

“敬儿你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对于武学,太专注了,容易看不到人跟人之间的厉害。”岳雪华一针见血的说道。“说白了,就是痴儿。”

“嘿嘿。”秦敬听得,也是不会生气的。“敬儿不懂师父的心思,师娘总是懂的。”

“你师父的心思,有时如妇人一般,就是别扭。许是怕你学会了岱宗的武功,不要他了。”岳雪华说得调皮。半会,又叹了气。“你师父觉得,掌门的位置,说要传下去,该是到你师兄秦业的手上,可是秦业这人,心思不够细腻,要是有你在边上,那便更是好了……姚姚往后,也是要托付给你的,你懂么?”

秦敬听见,也没有声响。

岳雪华见他不吱声,便故意激他道:“若是,你觉得岱宗那便要好些,便可以去了,师娘也觉得,岱宗的武功要精妙一些。”

秦敬听见这句话总算开口了,说得却并非是岳雪华期待听见的保证一类。他那口中不徐不疾的吐出一堆东西:

“师娘,岱宗的武功并非优于岳宗,只是岱宗重内功修为,招式都靠着一个气劲,年轻弟子轻易不能有成绩,而岳宗的武功,重招式变化,灵活多变,年轻弟子容易有成绩,但是练了些时日后,便觉得难以突破。依徒儿看,这两宗的武功要是能互相融合,那边是最好的。”

他末了还感叹一句“可惜这两宗总是争斗着。”说完这通篇,秦敬才发觉岳雪华的口微张。似乎十分惊讶。

或许是,惊喜。

“难得,敬儿你是这样想的。”岳雪华也叹气:“多年以前,也有人跟我说了这类似的说话,只是,经年过去了,岳岱两宗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我也麻木了。”

“师娘……”秦敬很少看见岳雪华这般伤春悲秋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该跟你师父说,你就是一个武痴,什么都不懂得才是。”岳雪华被秦敬的说话勾起了心中隐秘的往事,一时间难自已。便有些失神。秦敬见师娘这模样,心里担心,便问出口:“师娘,您没事吧……”

“只是想起了,经年的一些人事,有点唏嘘。”岳雪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说起来,你师父的怒气,也不是没来头的,你这些日子总是找不到人,他估计怕你又去偷剑谱秘籍了,又看见你懂得一点岱宗的剑法,以为你当年发誓是骗他,没想多少,一时间急了,便乱了。”

岳雪华这样一说,秦敬便咯噔一下,他低下头,眼珠转了几圈,心里想着,若是地上捡到剑谱秘籍,那该不算是偷吧。

岳雪华心里有事,也看不到秦敬的异样,只说:“在这儿弄半个时辰好快些回去了,你师父等着你给他斟茶呢。”她这算是给两人都搭了一个台阶,希望这俩师徒,懂得下来才是。

“不,敬儿得在这儿练一天呢,这是师父说的。”秦敬早已吃完饭菜,老老实实的跳回齐腰的水池里,捣腾他的剑法去。

岳雪华看见他这模样,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没有了,就收了食盒,拂袖走了。

秦敬看见师娘走远了,脑子里便清静了不少,便在脑海了一再比较了岱宗和岳宗的剑法,比来比去,还是觉得这两者的剑法得融合才是最高。

渐渐的,他想着,想着,脑子里便生了另外一套剑法,心想而身动。

“‘剑指江山’,需气游少阳,吞纳慢吐……”他手执细剑于身畔,剑尖垂地,再拔地而起,指向前方,几步刺突,又转了招式……几招下来,他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一股辛辣之气自鼻孔淌出。

他放下剑来,用手一摸,手上皆是红色的血液。这是流鼻血了,不仅如此,他的眼前也渐渐生了红色的影块,只是片刻之间,眼睛也看不清了。

秦敬便呆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有一人自边上‘唰’地冲了过来。

秦敬只听见食盒落地的声音,便感到有人上前把他一抓上岸,再依次点了他的迎香,晴明,至阳等数穴。

还没等秦敬复明,那人便急急的开了口:“敬儿!你这剑法是哪儿得来的。”

秦敬自说话的声音看去,他的眼前亦已经渐渐见光,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最后给他看在眼里的,是折返的岳雪华。

只见岳雪华双眼眶红透,满脸焦急地瞪向他,再起势地晃了晃他的肩膀,最后问了一句:“剑法是哪儿来的。”

师娘此时模样,和素日里实在相距甚远。秦敬这回也吓了好好的一跳。他体内的经脉本来就逆流了,以致全身疼痛,虽身体穴道被师娘所封,却仍然有一股灼热于胸腹搅动,十分不耐。他再看见师娘这幅模样,便估摸自己可是‘又’闯下了‘大祸’。

而岳雪华看见他的脸色苍白,神态也十分惊慌,难免心里不忍,便放缓了心中焦急,和颜悦色的再问了一句:“你的这套两仪剑法,是谁人传授于你的?”

“没有人教的……”秦敬这会儿说话支支吾吾的,不敢干脆,却又不得不说。“那是敬儿在后山捡到的剑谱。”

“后山何处?”岳雪华到底是压不住焦急,捏着秦敬的肩膀不免运了功力,秦敬虽吃痛却不敢声张。

“后山燕子洞有一处有人高的支洞,日久被浮土掩盖,那日徒儿机缘之间打开了,才见得有一副坐化的白骨。徒弟以为这是墓穴之流,此番叨扰是冒犯之举,便对着白骨叩了几个响头,这会儿便掉了一本剑谱……却也想不到,白骨竟然是武林的前辈……”

“白骨……”岳雪华听得这个,整个人都瘫软了,眼中苦涩,却是悲极,却没有泪水。秦敬看见自己师娘这般悲痛欲绝的表情,也不知道底细,只好轻抚一下师娘的背脊,以安慰之。

“想不到,当年一别,如今竟然是天人相隔。若早知如此,当年也就不该生了这段孽缘啊。”岳雪华使劲的捶了自己胸口好几下。

秦敬慌了,连忙伸手捏住师娘的手腕。他心中,师娘便如亲娘一般,见到亲娘如此悲痛,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只恨自己于情于爱都木讷非常。

“师娘……”或许现在不该问,但是秦敬的性子总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不论于武学,于人事都爱深究。“这白骨前辈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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