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黎没有吃到熊掌，但是他并没有不高兴，因为就在他为郑副市长拉开车门的瞬间，他收到了一条短信，那是王忠华发过来的：“掌已备好，下午送来。”，他看了看，也笑了笑，就随手删掉了短信。

蒋晓军却高兴不起来，一个小时前，管委会主任王忠华让他火速联系送一个熊掌过来今日食堂炖熊掌，可把他乐的，别人在高谈阔论，他却一个劲儿在吞口水，然而，就在刚刚，王主任却让他把熊掌送来后放车上，说今天不炖熊掌了，他当然高兴不起来。

这些事情，郑明月却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可能知道，此刻，他拒绝了周黎黎拉开车门请他上车的殷勤，“老周，陪我转一下，抽根烟再回么！”他转头对周黎黎说。

两人点上烟，走在云都高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前的广场上，能看到的建筑寥寥无几。办公楼对面是一个名为文化中心的广场，另外一侧是貌似是几栋正在建设中的住宅，稍远一点，能看到一座残旧的建筑物钢架，“那里好像是要建酒店，后来投资方走了就被搁置，好像只剩下钢结构主体。”周黎黎见郑副市长在看那边，就随意介绍着。

“是的，那是一个烂尾楼，荒了好几年了！”卫正国本来以为送郑副市长到车上，他就会上车走的，结果刚一愣神，却看到郑副市长没有上车，而是往广场去了，就立马跟上来，赶紧给介绍情况。

郑明月见卫正国也过来了，就甩给卫正国一颗烟，“那边是商品房还是啥？看样子正在建设嘛！”

“那是集资房项目，一部分是建的员工宿舍，另一部分是为将来大项目建设预留的。”卫正国不好解释这个什么证都没有办的项目，只好这样对郑明月说，倒是郑明月此时并没太留意这个项目，而是把眼光放在远远的河对面。

一眼望去，仅有的这几栋建筑几乎构成了高新开区核心地带的全部，而除了管委会办公楼，其余各处均也难觅人影，更谈不上找到入区企业或是群众来了解了解情况了，两条开阔的大道在这里显得颇为“孤芳自赏”，除了突兀出现的这些警车，几乎见不到过往车辆。

“唉！”郑明月叹口气，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个小时前的“格林尼治梦”一下子似乎又变得很遥远起来。他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头灭了丢到广场旁边的一个垃圾箱里，跟卫正国摇摇手告别，然后转头对周黎黎说，“老周，你开一辆车，咱走吧！”

一辆辆警车发动了，警笛伴随“轰隆隆”的车鸣声呼啸而过，在蜿蜒的云河边上，呼啸而过。时不时河里窜出来几只野鸭子，“呱呱呱”扑扇着翅膀，在矮矮的灌木间低低掠起。

“郑市长，今天上午在云都市发生的两起事件，刚才我在电话里大致已经给您汇报过了，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起政府机关投毒事件，我们根据情况已经列为刑事案件了，”周黎黎一边开着车，一边给郑明月说早上的情况。

“你发的照片我看了，网上的一些帖子我也看了，比较恶劣啊，”郑明月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根据我们现场勘查和案件分析，我们大致可以得出结论，这两起案件应该都是针对您的。”周黎黎认真地说，“郑市长，那我得冒昧的问您一下…”

“我没有仇家，也没有在工作上得罪过什么人！这我上午都仔细地回忆过了，”郑明月知道他要问什么，没等周黎黎说完，郑明月就说道。

“额，好吧，”周黎黎见郑明月回答这么肯定，心里有些失望，“我们现在就是缺乏线索，找不到作案动机，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案，头疼很啊。”

“不要心急，兔子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即做好善后工作，特别是城市的治安要加强，在网络上要加强力量，防止出现舆情失控事件。”郑明月一边说话，一边翻阅着手机，今天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太多了，有点让他应接不暇，“有些网友已经拿这个案件在说事了，什么城市交通与特权车，什么市领导收受礼品堆成山…，这些帖子你们要用科技手段仔细分析，耐心查找，一定会找到一些线索的…”

“好的，我立刻安排。”周黎黎冲后面车辆闪了两下车灯，就有一辆警车跟上来，周黎黎稍稍停下车，摇下车玻璃，对跑过来的一名警察喊道：“小川，你们加速回去，重点是网络监察和舆情处理、分析，把年前买的高科技设备都用上…”警察敬了个礼，就跑回去了，立刻就有一辆警车超过他们，向前绝尘而去。

“郑市长，还有一个重要情况，得跟您汇报一下，”周黎黎坐在车上，并没有立即发动车。

“这么雷厉风行的啊，嗯，你说吧。”郑明月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开，侧身看着周黎黎。

“我们在您的办公桌下面，发现了这个！”周黎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他把袋子递给郑明月。

一个打火机一样的小方块静静地躺在塑料袋子里，褐色的外壳，表面很粗糙，它的侧面有一个小按钮，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应该是一个窃听装置吧！”郑明月想了想，问道。

“是的，是的！”周黎黎确实感到很意外，当队员将这个拿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立刻想到是窃听器啊，看来这个郑副市长果然不简单。

“据我们了解，这个装置在云州也被发现过，就在云州医院…”

“什么！云州医院？是2号案件的唐瑞吗？”郑明月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紧紧抓了抓周黎黎的手。

“2号案…您也知道？”周黎黎感到更吃惊了。

“我当然知道，杨厅长是我同学，唐瑞是我同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还陪着唐瑞，看着他静静离去，我怎么可能更不知道？”郑明月情绪一下失控了，他又拿起手上的塑料袋，把它高高举起，认真的盯着它，“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我终于明白了！”

警车又发动了，郑明月却真正的陷入了沉思，他们窃听了唐瑞，才发现了自己，他仔细的回想那天晚上他与唐瑞谈话的所有细节，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完整整的像电影一样的刻在脑海里，才去想怎么去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抹除暴露给对手的东西。

窃听应该结束了吧，下一步，他们又会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