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只能一直装傻到底。

水碧和琼月见她这样使劲下去，怕会出事，也顾不上打架了，脱了身跑到龙茹凌的身边，拉开她的手。

“公主，不要再打了，你这样是要闹出人命来的。”

两人说着，才刚连拉带拽把龙茹凌从九公主身上拉下来，舒贵妃就带着人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跟在舒贵妃身后的，除了宫婢以外，还有掌事的太监等，浩浩荡荡。

龙茹凌看着这个阵仗，自顾笑了起来，把琼月和水碧两人拦在自己身后。

九公主被宫婢们扶了起来，狼狈不堪，衣裳被撕破了，头饰被扯了下来，头发散落凌乱。

她扑到舒贵妃的怀里，用手摸着自己的已经红肿不堪的脸颊，哭着说道：“母妃救我，皇妹她疯了，她想杀了我。”

舒贵妃只有一儿一女，本来就是当做心肝宝贝的疼着，自己从来舍不得大声呵斥一句，如今被这个没娘的贱蹄子打成这样。

她是恨不得，直接就把龙茹凌剁成肉酱，才能泄心头的火气。

龙茹凌其实也没占多少便宜，九公主原本就是蛮横的人，小手段特别的多。龙茹凌的衣裳被撕得不成样子，手臂上，脖子上，甚至是脸上都被挠出了血痕。

特别是手臂上，被镶玉金钏扎破的地方，鲜血簌簌的流下来，顺着指尖抵在青砖地板上。

刚才不觉得痛，如今停了下来，才觉得全身都痛，特别是被扎的手臂，痛得她都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凌儿见过舒贵妃。”

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就算是再讨厌，也不得装模作样下去。

舒贵妃黑沉着脸，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儿，原本花容月貌的女儿，双颊红肿不已，一股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

她扶开九公主，大步走到龙茹凌的面前，居高临下般的看着她，语气高傲睥睨无比。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本宫女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说罢，她扬起手，来回两下，直接就掌掴了龙茹凌两巴掌。

而且，她也如同九公主一样阴狠，掌掴的时候手指微微弯曲起来，尖利的指甲直接在龙茹凌的脸上刮出几条血痕。

龙茹凌没有退后，也没有说话，更没有捂着脸。做每一样事情之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贵妃娘娘，我们公主......”

琼月见状，忙跪在地上，匍匐着过去，拉着舒贵妃的裙摆，想要求情。

可是，舒贵妃显然是厌恶至极，一脚把琼月踢开，就好像踢开那些让她恶心的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浣花殿的所有，包括龙茹凌还有那里面的宫婢内监，她都厌恶至极。

龙茹凌可以不顾自己，但是却弯下腰，把琼月扶起来，然后抬起头，对上舒贵妃的眼眸，干干净净，不卑不亢。

“怎么，你不满意？”

舒贵妃皱起了蛾眉，向后朝着掌事太监说道：“来人，把她被本宫绑起来，本宫倒要看看，一个丫头有多大的本事。”

掌事太监们，显然知道在深宫中，谁的权力最大，连皇后都要让舒贵妃三分。那么一个小小的公主，实在是不足挂齿。

“十四公主，奴才们多有得罪了。”

掌事太监循例说上一句，就准备动手起来。

琼月和水碧忙护着龙茹凌，惊恐的看着舒贵妃，有人传言，有宫婢做错了事，得罪了舒贵妃，第二日发现死在了井里。

“你们敢？”

龙茹凌并不畏惧，而是自己上前一步，和掌事太监对上眼眸，她褪去了以往的假装，变得威仪无比。

“就凭着你们这些小小的太监，也配碰本公主一根寒毛？”

龙茹凌厉声喝道，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但是此刻散发出来的气息，透露着腊梅般的寒意。

“凌儿没有听错的话，突厥的使者如今正在宫中，而我是最后可能和亲到突厥的公主，要是出了任何意外......”

龙茹凌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迈开步子走到舒贵妃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娇柔绝丽的脸。

然后她弯起嘴角，和以往一样，恰到好处让人看不出真情假意的笑容。

“这是舒贵妃你可以担当的吗，要是我有任何的闪失，代替我嫁到突厥去的，是你的宝贝女儿么？”

龙茹凌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不会因为逞一时的得意，便不顾不管。

舒贵妃听了她这样说，皱起了眉头，他们大周朝和突厥的战事，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一直断断续续，如今主动和亲，本来就是大事。

否则，一向对龙茹凌疼爱有加的太后，又岂会闭门不见，甚至连她出宫都不允许。

权衡利弊，舒贵妃又岂会不知道，她就算再气焰跋扈，骄纵奢靡，也知道这一切也不过是依附在皇上的宠爱之上。

要是，惹恼了皇上，还得两国之间再起战事，那么她舒贵妃的位置，怕且也坐到头了。

“你在威胁我？”

舒贵妃看着她，心里很是不舒服，被这样一个小蹄子威胁。

“凌儿不敢，只是想和舒贵妃权衡利弊而已。”

龙茹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被舒贵妃挠破的地方，血慢慢的往下蜿蜒，配着她的笑，有说不出的诡异。

九公主原本得意地站在那里，等着看自己的母妃如何去教训她，可是如今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像情况有了不同的变化。

眼前这个笑得高深莫测，语气低沉稳当的人，真的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笑着讨好他人的龙茹凌么？

还是说，这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母妃，我好痛，全身都好痛。”

明明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出嫁少妇，可是她承继了舒贵妃的一身好皮囊，娇柔妩媚，若是不说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九公主看到舒贵妃有点犹豫，忙在一边插嘴说道。

她娇生惯养二十余年，那些朝堂前的政事，她从来不过问，也不关心。所以龙茹凌的那些话，她并未听进去。

龙茹凌看着舒贵妃犹豫的神情，转念一想，朝着舒贵妃和九公主盈盈欠身说道：“要是舒贵妃和皇姐没别的事情，凌儿先退下了。”

九公主见她连一点惩罚都没有就想离开，连忙上前两步，想要把她拦下来。

但是，舒贵妃却伸手拉着她，黑沉着脸看着龙茹凌带着自己的宫婢离开。

这个没娘的丫头，从来都是疯疯癫癫，这些利弊的权衡，什么时候看的这样透彻了？

回去的途中，水碧扶着龙茹凌，还心有余悸，她担心的是公主的伤势，加上昨天的擦伤，自家公主可是一点完好的肌肤都没有了。

哪个公主不是香香艳艳的，只有自己公主，狼狈成这样子，都怪她没有保护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