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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处》第六章他说:陆致远,我叫陆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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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馨香,这让推门而入的赵岚尘颇感意外。在她的认知中,影视中的酒吧包厢不都是酒气熏天吗,看来,眼见,鼻闻,才是真道理。“哦……,韩亦辰你小子,何时学会金屋藏娇了。”沙发处的一群人无不起哄,直嚷嚷着“就是就是。”“太不够意思了。”“来来,自罚三杯。”……

面对众人的喧闹,楚汐只觉得无比尴尬,相比之下,赵岚尘却显得平淡许多,站在原地,目光似远非远,丝毫不受他人影响。

“去去去,别闹了,人家主角还没说话呢,你们瞎起什么劲。”韩亦辰满脸无奈,径直走向包厢角落处:“你小子,怎么见死不救,我可是为你……”

陆致远起身,走向光源处,“感谢大家替陆某接风洗尘。”平淡简短的一句话,适时止住了这场闹剧,也把岚尘和楚汐从众人打量的眼光中解救出来。猛擦了把汗的楚汐,一脸不满地看着表示十分无辜的韩亦辰,还不忘抱怨句“什么狐朋狗友,吓死姑奶奶了。”于是乎,至此,楚汐再也不相信韩亦辰的什么聚聚,生怕再冒出一句“金屋藏娇。”然后再接着一顿目光扫射,那感觉,太压抑了,而且拜托,她是人,才不是什么金丝雀。当然,这已是后话。

房间内,没有岚尘想象中的烟酒熏天俗不可耐,在座的男子非富即贵,打小便接受着贵族教育,有着自我一套的行为约束,倒不会让人觉得粗鄙。前先时候,受到韩亦辰的邀约,岚尘下意识便有拒绝之意,但怎奈赶不及某女口快,事后,楚汐劝说道:“岚尘,人活在世,一向循规蹈矩,有太多的不曾触及,时间久了,隐藏于体内的叛逆便蠢蠢欲动。”很好,岚尘听懂了,一句话两层含义,先是折射岚尘活得太老了,后是说明,倘若这次不去,那下次她自己定会寻找机会去,隐隐可见其中的威胁之意。此话,岚尘想来定不会是楚汐说的,怕是,韩亦辰那家伙教的。这友交得,似乎有些欠缺考虑了。

可虽说是为了欢迎某人回国而设下的聚会,但大家皆不说彼此,不曾互相诉说近况如何,说实话,岚尘看不出他们哪熟了。期间,多人询问的是陆氏走向,合作意向,听及,岚尘有些出神了,她在想,有些人在出生时便被赋予了荣华富贵四字,从不需担心困扰着寻常人家的温饱就业等问题,可同时,他们往往无法像平常子女生活得那般纯粹,友情,爱情,甚至是婚姻都与家族利益挂了钩,时间久了,便看不到真心了。但,人各有志,冷暖自知,她不加以定论其中的好与坏。

在空调房里,坐久了,便觉得有些口渴,起了身走至饮水机前,忆起先前那压抑的咳嗽声,回来时,岚尘手中拿着两杯温水。

眼前突然出现的水杯,让正在咳嗽的人微愣,待看清来人,陆致远有些受宠若惊,女子笑容适好,言语温润“喝点温水,应该会好很多。”

“谢谢。”接过女子手中的水杯,不经意间的触碰,手指微凉,陆致远皱了眉,女子不察。

不含太多真挚之情的相聚,往往不会持续太久。人散之际,楚汐言语不喜:“本想感受一下灯红酒绿间的糜烂气息,可怎想竟是这般无聊,真是信了韩亦辰的鬼话。”搀扶着微醺的人,岚尘笑而不语,这家伙该说她笨呢,还是说她傻呢。感受了又如何,若是弃之如敝履,那便尚好,可如若因此沉沦,吃亏的终究是自己。有些东西,就像罂粟,一旦沾染了,便是戒不掉,比如情字。

……

夜间,赵岚尘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失眠,一闭眼,便是那双深潭般让人看不见底的眼睛。她不得不承认,仅此一眼,她便印象深刻,从进入包厢的第一秒,岚尘就感受到了从角落黑暗处投射而来的目光,只觉太过深沉,让人顿时有些无所适从。熟知心理学,心思通透的她,却无法从中探究到什么,他于她,俨然是个迷。

后来,他对她进行自我介绍,他说:“陆致远,我叫陆致远。”带着淡淡的鼻音,而后,赵岚尘了然,脸上带着笑,她说:“你好。”便再无其他,不是不喜,而是知道自己无需多费口舌地进行自我介绍,因为,想来他是知道她的。

这一点她很自信,从入住赵家至今,他的名字总能时不时出现在佣人口中,若不是赵家至交,想必定不会这样。赵岚尘记得,第一次从她人口中听到这名字时,她想,取名者定是对此人怀有无限的期望,才会赋予他“致远”二字,就如《诫子书》中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被人寄予厚望,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这般想来,岚尘竟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有些唐突了,“岚尘,难成。”抬起手臂遮住双眼,女子笑出了声,可见取名之人当时心中怕是早已蒙尘。

陆氏名下的酒店内,电脑屏幕上,三人的合照,说不出的唯美。照片中,打闹的两人,一旁观看带着淡笑的单人,对比明显,却不存在丝毫的不和谐,显得那般纯粹自然。陆致远起身走至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异常繁华的城市。

那时,远在异国的他,夜间也是这般,好似只有不断涌现的人流,车流才能让他觉得时间是在不断活动着的,晨曦也很快就会来临,自小,失去双亲的他,开始恐惧黑夜,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黑夜不再让他惧怕,可他却再也无法在黑夜中安然入睡。时而,楼梯口处不慎滚落,亦或轿车失事,恶犬追击,住宅失火,总有各种意外发生。聪明如他,陆致远深知,自己作为陆家长孙,怕是成为了他人的眼中钉,而后面对陆家众人,他开始收敛,再无锋芒,好似一生都无从商的意愿,只想在文学上崭露头角,后寻得借口便出国留学。几年的摸爬滚打,早已磨去了心底的柔软,凡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皆说他看似温善,但处事却是丝毫不给他人留下余地,若要说无情,他定是其中之最。

……

收到韩亦辰的邮件,是在准备动身回国不久前,点击邮件,入目的是一张撩人心扉的照片,以及附带上的一句话“忆否?忆否?吾魅依旧。”让陆致远不禁失笑。

放大后的照片,让他觉得有些暖,忆起藤蔓凉亭下,抱书屈膝而息的女子,容颜安好。赵宅桐树下,抱干蹬脚而上的女子,让他诧异,而后,那疏离的态度,让他有些恼,险些脱口而出的“你好”也因此烟消云散。她,是他的想念经年吗?或许吧。

回国前,一通电话,他便在包厢里看见她,似是曾在梦中模仿过多次,那般熟稔,脱口而出便是“陆致远,我叫陆致远。”带着些许执拗,从不曾在人前这般强调过自己的名字,只是,他怕她忘记。

次日,赵岚尘第一次缺席董老的课。舍外,耳朵历经磨难过后的楚汐,很不客气地踹开了赵岚尘的舍门,高喊道:“丫丫的,赵岚尘,胆肥了,竟然逃课。”

被窝中传出这样闷闷的一句话“这话,让你来说,觉得合适吗?”作为时常翘课的某女悻悻地闭上了嘴,几秒后“姑奶奶,以后逃课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把手机关机,然后从校园消失。毕竟,你的追求者实在太多了,我耳膜厚度有限啊!”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几分钟后,楚汐似乎发现了异常“岚尘,你不热吗?”而后在被子拉扯下,赵岚尘主动示弱:“昨晚好像吃到不该吃的东西。”

楚汐扶额,一把抓起藏在被窝里的手,密密麻麻的疹子,一片通红,瘆人得很,“你是想死吗?为什么不早说?”吸气呼气……楚汐怒火中烧,拨通韩亦辰手机。

由此,赵岚尘再次见到陆致远,舍口,看着赵岚尘一幅疑惑的样子,陆致远淡淡开口道:“亦辰有事走不开!”而后递去自己的外套,赵岚尘了然,也不扭捏,直接套上,跟在某人身后。于是乎,自此,赵岚尘的后宫开始缩减,对此,赵岚尘不作解释,少了困扰便也乐得自在。自然,这是后话。

一路上,两人无言,赵岚尘也不觉得有所尴尬,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车辆,只觉心头荡起一丝微漾。她说:“我还受得住!”陆致远挑眉,嘴角向上,他答:“我车技不算太差!”终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医院。

面对医生关心的斥责,岚尘低头浅笑,一幅我已知错的样子。本在一旁默默陪同的无关人士,也免不了受了牵连“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这么不尽责……”面对医生的“出言不逊”陆致远毫无怒意,一一承应。这让原本想出口解释的赵岚尘微微红了脸,几秒钟后,略感心惊,待脸色无常,岚尘抬头道:“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语气淡漠疏远。长时间的停顿“不客气”陆致远笑得无常,但不难看出,有些僵了嘴角。

送走医生不久后,在迎来护士的同时也迎来了不大不小的针筒。不得不说,对于针,赵岚尘是怕的,只是这怕的缘由连她自己都无从说起。但是,怕是一回事,打与不打又是另一回事。只见,赵岚尘那般自然地挽起袖口,任由护士在她手臂上来回涂抹酒精,可垂落在一旁的另一只手无疑出卖了她。

此番,似乎并没有想象般那么难熬,赵岚尘明了的瞬间,心仿佛又填进了些什么,让她突觉无措,像个孩子般。

舍下匆忙告别后,赵岚尘终是敌不过楚汐和舍友的八卦,在数声“没感觉”后,赵岚尘毅然盖上被子,尽管今天气温一路狂飙。

楚汐和舍友的离开,给了赵岚尘喘息的机会,却也让她心慌。不合季的外套,超标的车速,适时的交流,这些无一不触动着岚尘的心。

但是,他太危险,前人的经验太苦,岚尘终是怕了,她定然不会让自己先爱,不管对方是谁,她,始终是太吝啬了。况且,紧张的学业,也不容她把心思浪费在情事上。

几分钟的迷茫过后,赵岚尘心静了,如往常般不起波澜。入睡前,她想,以后断然不会这样,只因,她不允。且日后应是再无太多交集,这般想来,便也睡得沉了。

海明威曾说过:“聪明人的幸福感,是我所知道的最罕见的东西。”一个心思太过通透的人,就仿佛看穿了一切,对很多事情便少些热情与惊喜。楚汐总说,是岚尘活得太老了,好似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可她却忽略了,若是石子强行入水,再怎样平静的湖面,终是会泛起一丝涟漪。--------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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