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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哪里那么好混》第二章 杀手也想当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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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龙城,天气还不算炎热,但是正午的时候阳光还是很强烈的。

新文馆的教学区覆盖着城市四分之一的面积,还是采光最好的东城区,习文习武的男男女女们来往频繁。捎带着促进这个地区周围客栈和餐馆的发展。玩乐和购物的地方也有很多,特别是云溪河畔,年轻少男少女们有空就喜欢到这里来游玩。风景好,人流量多,不临江开个饭馆酒楼、如家客栈什么的简直是暴遣天物。

张柳龄靠在一颗临江的柳树下,不远处就是就是一群欢声笑语的年轻人。他眯着眼睛,嘴角还粘着糕点的残渣。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说出在这里开个饭馆之类丝毫不考虑竞争压力的话吧。身旁印有“风味居”的食盒原本是满满的,现在也空了大半。送外卖的麻子脸头带着没有顶的鸭舌帽,惶恐的站在阳光下,眼神十分的无助。

张柳龄撇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马行空,你还要装下去吗?”

“大哥,我都说了你是认错人,我不是什么马行空,我只是风味居的小伙计而已。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走吧,再不回去老板就要扣我工钱了。”

他的声音很厚,还带着哭腔。表现出了一个普通的小伙计应有怯懦,动作方面也是恭敬的恰到好处,弯着腰,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

但这一切都不能说服张柳龄。因为是杀手的缘故,张柳龄睡觉的时候会对周围的异动十分的警觉,就像是猎犬一样。陌生的人靠近自己他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但是那个麻子脸,他走到自己面前几乎一丈的距离,他才感觉出异样。而且不是靠耳朵,是凭借杀手的直觉。

那就很奇怪了,若是轻功登峰造极的高手还好说,他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伙计,怎么可能。自己认识的人里,能开这种玩笑的不怕被自己误杀的就剩下马行空了。那个行事不着边际的梁上君子。

“那你想好怎么赔偿我被同学从教室赶出来的损失了吗?”张柳龄玩味的笑道,“要不是鬼鬼祟祟的接近我我也不至于把他们都吵醒你说是不是?”

“您说,您说,只要您能消气,怎么样都好。”麻子脸一脸讨好的点头,鸭嘴帽檐上串着的金属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盒点心,你请。”张柳龄盯着他的帽子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麻子脸如释重负的说道。

张柳龄的眼睛猛然睁开,目光如刀:“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这盒点心可是五十两一份的,你一个小伙计,忧心老板扣你工钱,请我吃个点心倒是爽快。”

“我...我...这不是怕挨打吗...”小伙计顿时又哭丧着脸说道,似乎回想起在学堂里画面,感觉自己很是委屈,“我只是送个外卖而已,大侠你不要这么欺负我好不好,我又不会武功...”

“这样啊...”张柳龄顿时红了脸,“抱歉啊,我这人有点神经质,仇家又多,这都是职业病。而且那个就张柳龄的家伙学习的心法最擅长的就是乔装成普通人,一时弄错,不好意思。”

“没事,我理解。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

“哦?你理解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呃...不知道,我是说工作嘛,干什么都不容易...哈...哈...”

“那你人还真不错。”张柳龄说道,“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也怪不好意思的,行了,五十两扔过来,你走吧。”

靠,到最后还是要钱啊!小伙计心里把张柳龄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粉色荷包,扔了过来。

先不说一个小伙子怎么会用粉色的荷包,也不问普通人怎恶魔会随身带着五十两的巨款,就冲着他连数都不数就扔过来这个动作,就和脸上肉疼的表情自相矛盾。

“哈,抱歉,我记错了,你们店的点心是五两一份。”张柳龄面带歉意地说道,自带看穿一切的眼神。

马行空的面具下脸已经彻底黑了。

“果然是一开始露出马脚,怎么解释都是欲盖弥彰。”麻子脸的声音完全改变,他耸了耸肩,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还在在意独孤前辈的话?”张柳龄人精似的问道。

“独步天下”的称号属于轻功天下第一的大盗独孤狐,早年张柳龄也曾有幸在独孤前辈的无声门学过一段时间的轻功身法。独孤狐曾经跟自己的徒弟马行空开过这么一个玩笑“什么时候你用‘无声步’能在张柳龄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偷走一样东西,我就带你去云游四方。”

“师傅那是玩笑话,他出去玩从来不带别人的。”马行空遗憾地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对你评价太高。”

“你这是在小看‘杀生门’的杀手,我门全门七个弟子,一个活的比一个好。”张柳龄笑道,“功夫不能说最好,但是警觉性都是一等一存在,江湖上谁不知道‘杀生门的杀手最惜命’啊。”

“你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呃...这个梗已经过时了吗?”

“杀生门”的杀手名声一直不好,有传言说有一个杀生门的杀手在和别人的杀手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察觉有埋伏的情况下自己跑了,害死其他的队友,从此“杀生门的杀手最惜命”的说法就成了江湖人取笑杀手怕死的段子。一句“你比杀生门的杀手还怕死。”对一个杀手就是最大侮辱。

“最起码,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马行空无语道。他眯着眼睛,神态和张柳龄如出一辙,活像只狐狸。

“被你个小偷这么说我也是够了。”张柳龄给了他一记白眼,“别人如果诋毁你的门派你能把他偷个精光,我呢,我难道杀他全家啊!谁给钱啊?还不如大气一点,反正杀生门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只不过是个过气的魔教邪派而已。”

“...张穆笙前辈要知道你这么说,你就死定了。”

“我师傅只在乎美男和美酒。”

马行空吃了憋,他不明白杀生门到底是个什么样门派,净出这种货色的人物。

“还是说正事吧,这次怎么是你亲自来的。”张柳龄从食盒里夾出一张被叠四方的小纸条问道。

“当然是来帮你的了。”马行空立刻换上一副奸商的嘴脸,漂亮的瓜子脸笑的格外妖娆,“别忘了,虽然我是个大盗,但是贩卖情报才是我主要的收入来源。”

“谢贤吗...名字起的不错,可惜是个强奸犯....”张柳龄细细看着手中的纸条,它原本藏于食盒之中,“二重山的修为,不足为惧...嗯?四海赌场?”

“不知道了吧,四海赌场开遍五湖四海,甚至比新文馆还广,但是江湖上真正知道它位置的人却不多,就算是知道的肯往外说的也是没有,没有熟人介绍,你连门都找不到。”马行空得意地说道,显然就是那里的熟人。

“看不出来,你还赌钱,这是犯法的,知道吗!”张柳龄义正言辞地说道,露出一副大义凛然恨铁不成钢的严肃表情,“作为江湖上的年轻一代的有志青年,黄赌毒一样都不能沾你知道吗?”

“哈,杀人犯,这个笑话倒是说的可以。”马行空笑道。

“独孤狐前辈知道你进赌场,你就死定了。兄弟,告诉我它的位置,我给你瞒着。”

望着张柳龄大义凛然的样子,马行空露出关爱的目光。

“谢谢,不用了。本来就是师傅带我去的,连千术都是师傅教我的。”

“我觉得咱们可以绝交了...”

马行空一只手戴好面具,伸出另一只手的五根修长的手指说:“五百两,可以的话,随时带你去。”

“我靠你抢钱啊。”张柳龄一脸不可思议的嚷道,“而且我并不觉得一个地址会有那么贵。”

“当然还有别的情报,关于你自己的重要情报哦。”马行空露出一副至关重要的严肃表情,只是麻子脸配上充满磁性的嗓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上次杀人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确信自己没有露出马脚。其他的,还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张柳龄思索道。

“你的剑...是不是丢了?”马行空问道。

“啊...这件事吗...学校的禁武令比较严,交给朋友保管了。”张柳龄说道,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奸商’的嘴脸,“不过,他最近好像比较忙,有两个月不见人影了,我现在都用木剑。”

张柳龄举起手中那把很普通的硬木剑,许多武馆用来教学生的普通类型。

“那人姓巫?”

张柳龄摇摇头:“姓李。”

“那我的情报还是有点价值的。”马行空笑道。

被他这么一说,张柳龄倒是有点在意了。自己的武器出了什么差错吗?看马行空的意思,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在李天缘手里了。而且...总觉得用在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二百五十两。那把剑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只不过没在官府备录,杀起人来方便一些。找个替代品不过几十两而已。”张柳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要点脸行吗?那五十两本来就是我的。四百两,绝对不只是剑的问题,是个大麻烦。”

“三百五十两,不行我找别人去。惹了大麻烦大不了就是跑路喽。”张柳龄举着荷包讨价还价道。

“好吧,三百两就三百两把,谁让咱们俩是朋友呢。不过你得把猫借我养两天。”

张柳龄后悔了,看这架势,就算再压一百两也是没问题的。五十两的荷包又回到马行空的手里,还附带着三百两的银票。张柳龄觉得心如刀割,那几乎是现在他仅剩的财产了,余下的一些碎银子明显不够花,过了这个月就得吃土。

“什么时候出发。”收了钱的马行空态度变得空前积极,“你家的小黑猫我还真有点想它了。”

“嗯...别那么急,等两天后的‘侠试’过了。”

“你不会是想考个侠士当吧。”

“怎么?不行吗?”

听到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马行空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很不厚道的笑了。

“我没听错吧,你个杀手,去考取侠士?侠试的品行考核你过的了吗?”听了这么多笑话,马行空觉得这是最好笑的。

“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你个咸鱼。”张柳龄鄙视道,“侠士每月有三百两的例银呢。那是巨款啊!”

“前提是你得留的住啊。不是人家给你多少,你就能留下多少的。”马行空说道,“再说了,你现在有多少侠义值?够一万吗?那可是侠士的保底份额。”

“你不用管,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张柳龄神秘的说道。

“钱都给你了,什么关于我的大情报,快点告诉我啊。”张柳龄不满的说道,“我都付过钱了,按道理你应该赶紧说才对,就知道聊闲天,不会是想蒙混过去吧。”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点麻烦,我一会就得赶紧离开,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明天上午吧,听风楼请你喝茶。”马行空谨慎的说。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四周,其实周围并没什么人,但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你敢耍我。”

张柳龄随手抄起一块糕点,一记弹指,入口即化的栗子糕如离弦之箭,脱手向马行空掠去,在空中猛然间二段加速化作一道残影。

马行空眯着眼,像是摘樱桃一般的从容。盗门的基本功“火中取栗”练得就是手上的速度,只见他的整个右臂因为高速的动作看起来完全没了应有的形状,像是一道鞭子,急出急收,身体的其他部分却稳如泰山不动分毫。收放之间,圆圆的栗子糕已经完整的被两指夹住。而他本人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好好好,力道的控制又精进了。”张柳龄拍手笑道。

“你倒是...还是这么喜欢浪费食物。”他说完,在张柳龄僵住的表情下,潇洒的将糕点弹进自己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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