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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堰》第008章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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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又下了15天,才停下来。果然如杨先生预测的那样。

其实世上有很多大的事情,提前都有预兆。只不过常人没有发现而已。只有极少数的人能见微知著,他们就是少数的掌握真理的人。而这些人往往是拥有渊博知识的人,同时又是注意细节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会表现出来一些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异禀!

老虎堰的老杨先生就是一个。

大雨停了以后,被围着的东山坎子,慢慢地,从最顶部向下露出了真面目。

被浸泡过的地方,被淤泥和树枝杂物等覆盖,毫无一点生机。

一些还没有泡倒掉的大树枝丫首先露了出来。上面没有一片树叶,只有洪水褪去时挂着的破衣服,甚至泡的发包的小动物的尸体卡在树丫中间。

洪水是向东北方向退去的,开始时慌不择路,直到小石河的河床露出来后,才向河道里汇聚。

另外一些比较高的地方逐渐露了出来,这是最初露出的地面。

地面上的建筑包括房子,牛羊猪圈等,几乎都是土坯墙。所以无一幸免,都倒掉了,化成了淤泥。那里的住户,开始辨认自己住房所在的地方。邻里之间也开始回忆着哪里有口井,井上盖的破铁锅还在。自己的家在井的东边八部,旁边是他二舅家!还有的是有颗枣树还没倒掉,枣树在自己家院子里。院子却看不到了,以后慢慢挖了淤泥,就能辨认出来围墙的四周。

如此等等,只要找到一个参照物,然后就慢慢地找到了自己家所在的位置。

凡是找到了也不能去,因为那就是满是淤泥的池塘底部。池塘底部能住人吗?!

二爷找到杨先生,问问洪水下去后,接下来怎么办?

“首先,需要严防瘟疫,疟疾等疾病啊!好多人畜尸体,有的留在树丫,有的留在木棚顶部,有的挂在栅栏上。需派人去找,动物尸体尽快掩埋。人的尸体,能分辨的各自安葬。不能辨认的,埋一个百人冢吧!”杨先生有条不紊地说到。

“再次,很快地面就会露出水面,活着的人的家就会去清理,有的就想去搭棚居住。这样不妥。清理可以,等太阳出来晾晒半个月,地面干了才陆续去重建。不然地面的戾气,很快就让村民得病,甚至瘟疫!”

“再次,有些低洼的地方,洪水是退不走的,那里已经自然形成了湖沟池塘等。原来有住人的地方,重新安排高的地方搭棚盖房,重新安置。”

“最后,大水过后形成的湖,塘,沟等,里面的水是千万不能喝的,需要尽快把能找到井,清理出来淤泥,让村民有干净井水喝。如果井不够,打一口大井,让人民挑水喝。所有人畜吃喝用的锅碗瓢盆碗筷等,都要高温消毒再用。”

据后来统计,此次大雨造成的洪灾,历时两个多月,受害农田面积约900万公顷;倒房约32万间;死亡人数受伤失踪人数两千余人。刘洋驴马等大牲畜两万多头。

洪水导致五座大型水库垮坝,下游十五个县城遭到毁灭性灾害。

人们常说,黄河常被人们称为“中国的悲伤”。它既是一条创造生命、施以恩泽的母亲河又是一条暴怒的巨龙。聪颖智慧的人类留恋这片肥沃的黄土地,而滔滔黄河水似乎不满于人的执拗,依旧肆无忌惮地奔涌在中原大地上,从西汉文帝到清朝道光两千年间,共有将近四百年发生黄河洪水,即不足七年就会发生一次。

同样,作为古代四渎“江河淮济”之一的淮河,虽然流量和流经水域不大,但创世界悲惨史记录却不少!

清朝的历史上有一次淮河流域遭受暴雨袭击后,有一处决口。凶猛的河水几秒钟内围住了下游的几个县城,水深十几米,毁掉一个县城,洪峰最高高达近四十多米,完全淹没了县城以东数千个村镇。

虽然这次水灾缺乏精确的死亡统计,但最保守的估计三百万人,也有学者测算为六百万人。

而这种从天而降的恐怖,绝不会从此消失。从史前,一直持续到现在,今后也不会消失。

所谓“沧海桑田”,大地和海洋,以及高山丘陵,无一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造成的。而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包括地震,火山和洪水。

人类上古就有一次大洪水事件。而圣经中关于诺亚方舟的故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于是后面就是特大暴雨!最后引起洪灾。最后的结果是,上帝灭绝了所有的人类,动物和植物。除了保留了诺亚一家。以及诺亚方舟里面的动物植物。在上帝的眼里,诺亚是在行在上帝的眼里为善事情。

据我看来,这是一次巨大的、全球性的海浸事件!而连绵数月的雨水,只不过是海水蒸发,或是其他与海洋相关的天气现象而造成的。这是伴随洪水的天气现象。这场几乎毁灭了人类的大洪水,海洋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在我国的传说里,有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他们分别是火和水的智能。大洪水的原因,与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很大关系!

祝融和共工的战争,其实有可能就是两个强大的原始部落的战争。与黄帝和蚩尤的战争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最终共工战败。而共工是个暴脾气,他又不甘愿承认失败,想来一个鱼死网破一损俱损的馊主意。于是,共工在一怒之下,用头向不周山撞去,而这一撞折断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而那个造人的女娲,是个比较有责任感的女神。她最终站了出来收拾这个残局。她分析出,倾盆而下的大雨,造成的洪水的根本原因。洪水是从天上的一个大窟窿下来的,这窟窿必须补上才能防止大雨倾盆而下的洪水。于是她开始冶炼石头。这才有后来的女娲炼石补天的故事。

另外,有一个说法就是,犹太人的传说里有说,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这样设计的犹太人的星象学,这个我也不知道,这里就不赘述。

洪水退后,接下来的恐怖,接踵而来,人们忧虑越来越多,饥民相挤,家破人亡,景象十分悲惨。这样的天灾和**任何人看了都会神经失常。

后来有个说书人回忆说,他是河北边过河来到河的南岸,到处走村串户来说评书以维持生计。

他说的主要是杨家将,梁山泊以及岳飞传是非常传统的,很受欢迎。我小的时候遇到说评书的人,非要听个过瘾不可。巴不得跟着说评书的人一起走。

就在这时天下起了大雨,那说书人心里还在暗自高兴:“下雨好呀,下雨人们。没活干了,就在屋里听书吧。那过来听书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听说的人多,他收入肯定也会多起来的。

谁知雨越下越大,先是大点子雨粒,后来织成了雨雾。

由于我们这里有一条小石子河,是南边的座石虎山排水的唯一通道,水就一点点涨起来。那说评书的人就没能够回到他的家乡去。因为在他暗自高兴,认为“天助我也”的时候,洪水已经冲漫了河道,淹没了渡口。而他成了被洪水死命追赶的流浪人!

尽管彼时中央派出陆、海、空三军参加抗洪抢险,空投食品和救生物资。但由于受灾面积过大,而救援范围是“鞭虽长不及马腹!”

有人那场洪水中失去了父母,爷爷,奶奶,兄弟姐妹等等亲人。

有人因为一个偶然的决定,救了全家人的性命,如邻村小孩闹着去西北亲友家去探亲,家人被纠缠不过就去了,听说家里发了大洪水,就没回来。半年以后再回来,发现物是人非,家都没了。但全家人的性命保住了。而那之前被认为胡闹的小孩,也许冥冥之中,受到了某种感应,灵光一闪念,被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才能让全家做出这样英明的决定,才能救了他全家人的性命。

有人在洪水之前来到这里,等洪水来时,没有当回事,就永远地就在了这里——身葬于此。而那位说书人,显然是幸运的,洪水过后他还活着。

石虎山向北三十里的一户人家,这样描述洪水来时的场景:

我们寨子和大队之间是一片低洼的行洪区,有一条小路,也已经被洪水淹没,要回到家里还得趟过去。爸爸找了竹竿试了试水深,于是他挽起裤腿,把弟弟放到脖子上,弟弟骑在爸爸脖项上,爸爸淌水而行,他的身体不时摇晃,弟弟就像是骑在一匹凫水而行的牛背上。一眼望去,是滚滚而下汹涌咆哮的湍流,在这污浊之中,弟弟感到了父亲脖项是冰凉。

那绑架了刘大壮来索要一千斤大米的窝蛋村,一年后架着牛车拉来两千斤大米,一起来的是那位拿着火枪的队长,以及那个大高个子瘦男人。他们是来道歉和还债的。

“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如此龌蹉,干了绑票抢劫的事情!”那中年人说到。

叙过家常以后,他们描述了那里的情形:

有一家房子靠西面的一面墙,是半截土墙半截软山,西墙下半截是土夯而成。往上是用了五根房梁搭起木架撑起。最后排起芦苇,淮草后抹上黄泥。因为多天的暴雨狂风,房屋的西山墙已经被雨水刷软,墙上的土和着水,变成了泥巴一疙瘩一疙瘩往下掉脱落,而正中间的房梁,也压着支撑它的三角架,顺着软山一点点往下移动,村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房梁正发出咔咔拉拉的声响,房梁的一头已经撅了起来,眼看房子马上就要塌下来了。

而此时,那一家人—年迈的奶奶、幼小的妹妹、弟弟、年纪稍大姐姐和年轻媳妇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正在屋里呼呼大睡而浑然不知。突然家里男人大喊一声:“快跑,房子要塌了!”

老母亲是被男人背出来的。看来孝道在这个男人心中是占首位的。

年轻的媳妇,抱着婴儿,把两个幼小地孩子喊醒,拉着,但耽搁了时间,小男孩被一个跟头绊倒后,房梁给压死了!

年纪偏大的姐姐睡的实,被父亲踹起来自己跑,在门口被一块土坯砸瘸了后腿。

惊魂未定时,村里人已经哭声一片,房子开始一片片倒塌,院墙也都分分坍塌。大洪水下来后,窝蛋成了孤岛。而这种孤岛,到处都是,我们的老虎堰的东山坎子,最为老虎堰的最高点,就成为村里的唯一孤岛。有的会出现多做孤岛,有的孤岛会很快又被淹没,就像小满一家逃亡的那座孤岛。

有一户人家躲在了塌了的房顶上,熬了九天九夜,渴了喝污浊的湖水,饿了吃雨水和泡透的麦子等杂物,自己湖水中捞上来的瓜果及一切可吃的东西。期间也有大船过来,人们摇着衣服大声喊“救命”,但那大船没有回应。由于水里捞的东西不干净,吃了就得病,以至于中毒。最后那家人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趴着一片漂来的门板,被好心的人救了。

有灾民见水中漂的烂南瓜,乱抢食,多人中毒不治身亡!

……

洪水过后,到处可见人畜的尸体。尸体在烈日下腐烂,在洪水曾经肆虐过的地方罩起一层可怕的雾!

一位曾经参加救灾的人后来回忆,在两个县之间的唯一公路两旁,沿途所有的大树小数的树枝,都被黑压压的苍蝇压弯了。其凄惨恐怖之状,不可言表。

洪水过后多年,老虎堰在上级的支持和筹划下,疏通河道,筑起拦水坝,这条自西向东,绵延数十里的大坝,就被两营镇成为老梗。

多年以后,路过淮河大桥,看到***的题字:“一定要把淮河修好。”这缘起解放后不久淮河的一场大洪灾。当时有一个报道:“淮河地区遭受特大洪涝,灾民求生中,与被淹的蛇(我想一定不是善于游泳水蛇,应是钻土的花练子蛇)同争一刻树,人在树上被蛇咬,中毒而亡……”***才因此下定决心治理淮河。而流经我们两营公社的小石河,最终也注入淮河。我们治理小石河也算是为治理淮河贡献一份力量吧!

愚公移山的精神,筑起数十公里的工程,两百万个土石方,耗时十二年,万福万代!

老埂是从老虎堰的尾巴处筑起,直到把小石河的河道引入淮河!两座桥——小河桥和背个桥,两座大水库——窝蛋和拐塘沿。

如今,这里成了沃野万亩的大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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