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

無論聽多少次仍感悅耳的聲音來自我面前這位不速之客。

我：「就叫妳不要亂動的啊！」

眼前的景象不禁讓我嘆息起來。

從我踩到不知為何埋在雪裡的美少女，直至因為被要求賠罪而到她家幫忙已過了兩小時左右。

為免惹出麻煩來，暫時就姑且從了。

整個過程總讓人覺得倒楣，至少對「不擅長跟不熟悉的漂亮女生交流的我」來說確實如此。

對方是一位有著與自己髪色，瞳色皆甚是相似的美少女。

整體身型偏瘦、不高不矮，額頭與我的視平線相近的話，大概高168公分吧。

她的皮膚宛如初雪般細嫩、漂亮，甚至讓人不禁因好奇而去碰觸一下，論身材姿色絕對能媲美玩家們所公認的氣質充裕的女性npc們。

按我的經驗看來，她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一種強大冒險者的氣息。

而且她這張臉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名字好像也曾經從哪裡聽說過……

直覺告訴我，我和眼前這個不緊不慢的女孩有著某種難以言表的連繫。

隨意堆放的衣衫，椅子下的髮夾，有著鮮明燈泡印的天花，沙發縫隙中的指甲刀，這是一個獨居女孩的家。

想著想著，我現在可是街知巷聞的一級懸紅，要是這是別人的陷阱我可就得賠上性命了吧？

不過死於美人計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最多也就被冠以「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名號遺臭萬年罷了。

「啊——啊！！痛——！！」

悲嗚的響起打破了我的思緒。

我：「啊……！！抱歉，不小心用力了，沒事吧？」

「怎麼可能會沒事呀！」

面前的少女鼓起了兩個腮幫子，含著淚而又不忘帶點埋怨的眼神說著。

這算是撒嬌嗎？我不太清楚。

在這奇妙的狀況下，與之相襯的對話也悄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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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在何時、遇上何事、懷揣著何種心情，時間依然會自行流逝，世界依舊會照常運作。

這是世界之神所訂下的、一條簡單而絕對的法則，即使對物語的主人公——時本影——而言，也絕不例外。

至少……「現在」確是如此。

女孩：「我說你啊，你的名字是什麼？」

時本影：「小姐……請妳看看左上方的組隊名單吧。」

女孩：「那個我當然會！別把我當笨蛋。」

時本影：「……」

女孩：「只是想跟你搭一下訕而已，誰叫你一直不說話啊！」

時本影：「唉——」

時本影長嘆了一口氣，其中意味之深遠，只要認識了他不愛說話的為人自能多有體會。

時本影：「那西結小姐，請問妳希望我跟妳說什麼？」

西結：「嗚——這稱呼不對吧！」

時本影：「……」

西結：「算了，先讓我想想……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的三圍！」

時本影：「噗……！」

西結：「怎麼樣，三圍而已呀。」

時本影：「這可一點也不好笑，給我換個話題。」

西結：「我是認真的。」

少女那閃閃發亮而又不失坦誠的眼睛讓時本影深深感受到她在撒謊，她不過是好奇而已。

時本影：「那種東西誰會去量度啊！還有給我坐好，哪有人這樣坐椅子的。只剩幫妳整理頭髮這道工序而已，我還有點事要做，不然就太晚了。」

西結：「欸——那……那好吧……」

然而少女的沉默僅僅維持了不到五秒。

西結：「可以叫你『影』嗎？」

（這裡少女所叫的「影」，是時本影的日語名字後半部份「kage」，而非暱稱「shadow」，稱呼甚為親暱。）

時本影的思考隨著話語的結束而停滯，他不知為何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正與一位美少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而這樣的場景，令他一時回想起某段青澀的往事。

血液愈發不受控制衝到頭上，影不其然感到一陣暈眩。

為了避免被少女知道（面子問題），他盡力控制著自己的語調繼續回答。

時本影：「可以，但至少給我加上『君』字。」

西結：「影君……？時本影君？嘻嘻，你說話怎麼生硬起來了？沒事吧？」

當少女想轉過頭來看個究竟時，時本影反射性地用雙手夾著小雪的險不讓她轉過來。

但這動作反而令他的血液更加地沸騰起來了。

西結：「好痛！」

少女那珍珠般大的淚珠再度一湧而出。

二人循環重複了上述情況上千次、上萬次，像這樣的小劇場在接下來的半小時也一直上映著。

半小時後，連鎖劇場被少女的疑問打住了。

她用雙手蓋著變得暖烘烘的臉頰，問了一個讓時本影尊嚴清空的問題。

西結：「行了、行了，不玩了！影君你不會真的是不懂跟女生相處的御宅族吧？」

一個半開玩笑、半好奇的疑問。

時本影：「為什麼不懂相處就一定是御宅族啊！！」

極力地辯駁著。

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承認了。

同一刻，他亦發現自己的內心不自覺地雀躍了。

大腦擅自回憶起美好的昔日，伴隨時間的靜止，久違的揚起了嘴角，笑了。

西結：「終於笑了！」

少女把雙手蓋在嘴巴上，演員似的對這位少年的微笑報以亦假亦真的驚嘆。

此時頭腦終於自行冷卻下來，思考的回路再次運行。

時本影：「我說妳呀……是為了讓我笑才說剛才那番話的嗎？」

這不是疑問，答案早已知道了。

西結：「才不是呢！只是從最初見面起你就沒啥能看的表情，哪會有人想找一個木頭人當朋友呀！」

時本影：「『朋友』……嗎？」

「『朋友』……到底有多久沒再聽過這個詞了呢」，時本影如此沈思著。

朋友二字對他而言猶如禁語，身邊的人一直為免他的表情愈加冰冷而避免言及。

但不知為何，現在的時本影並不低落，反之，腦海中只剩下吐糟對方的想法。

時本影：「那，西結……」

西結小雪：「嗚——！」

時本影：「嘛，小……雪？」

西結小雪：「沒錯，怎麼了？」

寂靜的空氣再次張開羅網。

「果然她說話的調子是在賣萌……特別是拉長句末尾音再變調的做法太明顯了，不過這傢伙到底是沒有自覺，還是……」，時本影的腦袋再度深陷愁思。

時本影：「妳說當朋友的事.……難道妳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雷鳴聲起。

西結小雪：「你把當我笨蛋了嗎！組隊名單寫著的呀，你不就是影君嘛……你、你不會是騙我吧……」

雨水落下。

時本影：「好了好了，我不是這意思。我的問題是……妳不知道我是殺手嗎？」

西結小雪：「殺手……？」

時本影：「唉……聽好了，這可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的暱稱如妳所見是『shadow』，這是某個家喻戶曉的殺人公會會長的名字，也就是說，現在在妳面前的我是個專門獵殺玩家的冷血魂淡們的首領。我們自許為世界的『獨裁者』，除了殺人以外也會搶劫，而且是百分百先殺後搶的那種。當然，小的做事還是有原則得守，但我就完全沒有……妳現在明白了嗎？對我來說，此刻在我眼前的妳就是最美味的獵物，就算被先姦後殺再扔在聖城中心的大靈碑下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

話說到這裡，這次雷嗚雨水雙管齊下……

不，雨水好像更多了。

西結小雪：「這種事我當然知道的啦！我又不是真的笨蛋……」

「這傢伙賣萌賣得太過了」，時本影由衷地在心底如是說。

但是比起吐槽，疑惑卻更先一步衝上前來。

時本影：「那妳怎麼還跟我接觸？難道就不怕危險嗎？」

西結小雪：「因為你是好人呀！看得出來……」

時本影：「什麼……？」

西結小雪：「就說因為你是好人呀……」

時本影：「妳再說一遍看看……？」

西結小雪：「因為你是……你是好、好人……呀……」

說到這裡，小雪別過了本來一直直視著時本影的臉，接著又悄悄瞄了他一眼，並付以很怕被罵作笨蛋的水汪汪雙眸。

很顯然，笨蛋如她，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蠢到什麼地步了。

也許正常人會因為慮及少女心而作罷，不過很可惜……時本影絕不是能以「正常」二字去描述的人。

時本影：「靈氣骨架構成－封靈鎖！！」

綠光一閃，小雪的手腳被一條閃爍著青綠光芒的鎖扣給牢牢鎖著了。

時本影粗野地向椅腳一把掃下，小雪就這樣跟著椅子翻側、一同倒在地上，打理了好久的頭髮一下子又變得亂七八糟了。

西結小雪：「啊！」

小雪的頭往地上撞個正著。

西結小雪：「好疼呀，影君你都在……幹什麼……嘛……等一下……！這是……這是『封靈鎖』？！」

腦袋一晃，她便發現雙手被一條獨特的鎖扣牢牢鎖在背後，身體完全無法釋出絲毫靈力。

時本影以極度冰冷的神情無聲地回答了小雪的疑問。

他把嘴巴湊近小雪的耳朵，用人類的語言輕輕地傳達了一份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懼。

時本影：「妳知道嗎？我最喜歡天真的女孩了。這類玩具總是庫存不足，妳可知道是為什麼嗎？是因為她們都很容易『死掉』呀——」

西結小雪：「影……影君……？！開……開玩笑的吧……？」

一下子拔出了腰際間的雙刃，以交叉形式插到地上，並恰好架在小雪的肚皮上。

這種做法顯然是為了限制小雪的行動，好讓他順利地做自己打算做的事。

西結小雪：「不、不要這樣，影君！」

鎖鏈的拉扯聲一次又一次回響，小雪正勉力擺脫這條鎖鏈的束縛，但卻徒勞無功。

由於時本影的性情突然大變，使得小雪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一方面是基於理解不了對方如此「生氣」的理由，另一方面是擔心時本影接下來的行動會讓自己和他那偶然的緣份被切斷。

另一方面，因為被這條名為「封靈鎖」的概念武裝所封印，此刻小雪不單釋放不了戰鬥最基本要用的靈力，更甚連身體也開始變得動彈不得，只能無力地向眼前曾被自己稱作「朋友」的某人求饒。

但面對小雪的哀求，時本影投以更為無情的冷笑，以及更為冷血的行動。

他使勁張開小雪那纖細的雙腿，緊盯著少女的胯下。

從他眼眸所映照的，非溫柔、非冷酷、非欲望，卻只是……無奈。

室溫轉瞬驟降，小雪身上每個關節都麻木了，即便時本影已然鬆開了雙手，開腿的姿勢依舊僵硬著，這令小雪整個人完完全全陷入了方寸大亂的狀態。

西結小雪：「從身體內部產生降溫的能量點，這是……冰和冷屬性的應用，但是這樣的操作水平跟一般的頂級攻略玩家根本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影君你倒底是……」

時本影：「沒錯，對我來說這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而已。不過……這種事或許已經沒空讓妳去注目了，因為……」

時本影伸出了手，手中隨即生成出了一支冰之長矛，矛頭直指小雪的胯下。

時本影：「最令人欲罷不能的是我們『獨裁者』最為熱衷的尖叫遊戲，妳也來親身體驗一下吧。瘋狂者究竟是如何將致死的痛苦理解成快樂的。」

冰矛的矛頭從小雪的胯下如蜻蜓點水般拖拉至上身，又開始在小腹上溫柔地打轉，雖然並無傷及皮膚，但卻令人不禁想像到身體被刺穿時的那份痛楚。

小雪的身體開始耐不住恐懼瑟瑟發抖。

此刻，她終於明白到自己的處境了，身體直直冒出冷汗來。

時本影看見了這種對他而言宛如家常便飯的表情套在天真的小雪身上，臉色不猶得暢快了起來。

時本影：「妳現在明白了嗎？像妳這樣的美女在我面前不過是件垂手可得的玩物。」

西結小雪：「騙人。」

時本影：「……什麼？」

西結小雪：「只是在嚇我而已，不是嗎！根本就沒有弄傷我，就因為於心不忍吧！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騙到啊！！」

這回，時本影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並沒有用任何言語去回應小雪的辯駁之辭，只是帶著異常平靜的氛圍走到小雪的頭旁邊，單膝跪了下來。

另一則，小雪的堅強其實已經被名為「未知」的恐懼壓逼至臨界點，方才的逞強之辭轉瞬遁形，眼睛開始一滴一滴地冒出淚水。

一秒、兩秒、三秒，一陣沉默過後……

時本影：「啊，對……」

時本影總算開口了。

他放鬆喉嚨，大力深呼吸，目露凶光，而後……放聲大吼。

時本影：「妳這……大、蠢、貨——！！！！！」

一聲咆哮般的謾罵，小雪原地躺著整整五秒而不動分毫，期間一直保持著驚嚇時第一瞬間的表情，其如同水晶般的深藍雙眸亦已化成一片邃藍空洞。

時本影：「呼——啊啊！！對，確實是這樣沒錯，妳是對的，妳猜對了，大笨蛋。我就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也不會幹傷害妳的事，這只是單純玩玩的恐嚇和威脅罷了。」

他站起來拔出了架在小雪身止的翠彤鴛鴦刀，然後「砰」的一聲整個人癱軟了似的坐在地板上了。

時本影：「不過西結小雪妳得給我乖乖聽好，做人不要太天真為妙，要是妳碰上的是其他『獨裁者』成員的話，剛剛的事可就不只是繼續下去那麼簡單了……他們不是殺手，而是世界的復仇者，妳可得注意些……」

小雪依舊保持著驚嚇第一瞬間的表情，嘴巴微微張開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對他的話給出任何反應。

時本影：「喂，妳還好吧……？」

時本影走了過去，拍了拍小雪的臉頰，再把手放到脖子的大動脈上。

時本影：「奇怪，怎麼好像感覺不到跳動……？氣息也淡泊起來了，『冰的傳導』應該已經完全解除了才對。」

這時的小雪仍然維持著驚嚇第一瞬間的表情。

「嘛，畢竟hp值沒掉就是了，就先等一會吧……不過黑色是怎麼回事，這數值條不是紅色的嗎」，天然呆屬性發作的時本影此刻在心底如此想道。

接著，大概又過了好一會，小雪才從死門關前的一段踱步中回過神來。

出於常理發展，他們二人總算認認真真地聊了約40分鐘（嚴格來說認真的不到10分鐘，用來罵影的和發脾氣的佔了30分鐘）。

稍微瞭解過後，時本影得知小雪其實也是別家公會會長，而與他接觸是因為薔薇十字團（這個遊戲世界中勢力最大的公會）的委託。

至於委託內容還是那麼千篇一律，就是活捉並交由薔薇十字團裁決所有「獨裁者公會」的成員，至於時本影這個「獨裁者」的首領，則負責擔任這個擒賊先擒王的計劃起點。

◇◆◇◆◇◆◇◆◇◆◇◆◇◆◇◆◇◆◇◆◇◆◇◆◇◆◇◆◇◆◇

二月一日，午夜十二時正。

聖約爾，西北區，奧古斯汀住宅區。

西結小雪：「要走了嗎？」

我：「嗯，還有人等著我回去。」

西結小雪：「可是外面還下著大雪啊。」

我：「小雪，有些時候我真不知妳是真笨還是假笨呢……這區域不是全年下雪的嗎？不會有太大分別的。」

西結小雪：「那……但是……還是……」

不知怎的，她給我一種不想我離開她的感覺。

但是我心裡明白，現實並不被galgame的領域所涵蓋，所以千萬不要想得太多。

西結小雪：「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我：「嗯……等一下，妳剛剛說啥？！」

西結小雪：「我就說要送你回去呀，讓我送你回去吧，笨蛋！！」

我：「先等一下。小雪，妳替薔薇做事的話，《遊盪者戰力報告書》該看過了吧？就算沒看過妳也應該很清楚我的實力不是嗎？這遊戲裡還沒有能輕鬆打倒我的對手，就算這個對手是加賀美赤斗（薔薇十字團的初代會長）也不會例外，所以我一個人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西結小雪：「但是……」

我：「放心吧！妳倒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呀，笨雪。」

她臉上的神情由始至終都沒改變過，只是單純地充斥著真誠，是足以打動一位殺人犯的真誠。

西結小雪：「說人笨的傢伙才笨呢！我可是跟你同一級別的……還有我不是在說能力值的問題啦……只是……只是……想送你回去而已。」

我：「……」

門打開了，寒風襲向不久前還在發熱的身體，很冷……很冷……

雖然我討厭冬天，特別是下雪天，但也許有時冷一點也不壞。

至少這次給我發熱中的大腦帶來了冷靜的恩惠，好讓我猜到小雪的堅持是怎麼回事。

我：「……我明白了。」

西結小雪：「明白就好，來，先跟我走吧。」

要說為什麼我的態度會有所轉變，無他，就是因為這類陷阱已經被設計過很多次了。

恐怕作為獨裁者公會會長的我正處於一個十面埋伏的窘局，而挾持誘餌作人質是唯一的活命條件，亦是走投無路時最惡劣的手段。

現在，陷阱毫無疑問是薔薇十字團所設的，而小雪則擔當人質這個角色。

大概……小雪的家附近已經有著恆河沙數的陷阱和玩家，正整裝待發地準備生擒我吧？

這時我們已經開始全力狂奔，從小雪家的門口一直畢直向前衝。

至於屋子、障礙物之類的，當然是普普通通地一躍而過吧……

我可未至於勇猛到嘗試靠力量值去抵抗聖城建築物的硬度，雖然這種超人才能辦得到的視覺效果要做姑且還是能做到的，不過撞過了還是會很疼，所以就請恕我時本影膽小無能吧！

說到能力值的份上就想起來了，要是沒聽錯的話，那笨蛋確實說過「我可是跟你同一級別」這句話，那就說明至少在《遊盪者戰力報告書》中我被評作跟她相同級別，不過要真那樣的話她的級別也太高了吧……？

「遊盪者」是魔王級玩家的代名詞，一般情況下沒有獨力抗衡一支前線分隊能力的人絕不可能歸類其中。

不，不對，無論怎麼想跟我同一級別是不合理的，因為半強制公開排名一定會顯示出來，對於長期留意名單的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除非她的公會——黑薔薇——也是屬於「非受約」公會（不與薔薇十字團有任何交接的公會）吧，那麼不被公開是可能的。

但是按現狀看來，聽命於薔薇基本上就等於是「受約」的了。

再說，小雪現在這種完全依賴自我判斷的反抗行為，從「她救我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的基礎上來講，暫時只能判斷作「她的公會剛剛『受約』，她還不懂規矩」這樣吧。

我：「對了。小雪，為什麼要幫我？就因為（我）看起來像好人嗎？」

西結小雪：「這當然啦！『影君絕對不會故意跑去殺人，當中一定有著很深遠的理由』，女人的直覺是這麼說的。」

我：「難道對妳來說殺人這種事只要有合理理由就能接受了嗎？」

西結小雪：「要保護些什麼就必然要扼殺些什麼，這是我的經驗之談。我不會說自己能接受殺人這種事……但是，我仍然希望能令影君你擺脫那種充滿著血腥味的日子……」

我：「……」

西結小雪：「只是這樣而已，難道不可以嗎……？」

我：「唉——妳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呀……」

這時的我或許已經從她身上得到某種救贖，一種未知的救贖。

◇◆◇◆◇◆◇◆◇◆◇◆◇◆◇◆◇◆◇◆◇◆◇◆◇◆◇◆◇◆◇

大約半小時後……在某個積雪不多的森林停下了腳步。

西結小雪：「終於……終於離開埋伏範圍了。」

少女坐在地上，看似辛苦的喘息著。

我：「那是必須的，我們可是跑了整整57公里呀！」

少女的身軀赫然輕輕一震，臉龐上滑下了不知是冷是熱的汗珠。

接下來便是一陣謎之沉默……

我：「妳……」

等級一的水汪汪雙眸出現！！

我：「妳這傢伙果然……搞混了埋伏範圍吧！！！」

無情的怒火向著小雪沖過去，雪此刻化成了水，甚為惹人憐愛的淚水。

但比起她所犯的錯，我更著眼於自己竟然會對一個陌生人動怒一事。

我：「嘛，唉……算了，我也是有問題，為什麼會認為埋伏範圍能這麼大呢……？再說，我也差不多習慣妳的風格了。反正我們也不算跑錯方向，這裡開始亦不會留下腳印，姑且是個錯不盡的好結果了吧？」

西結小雪：「是、是嗎……？沒跑錯實在是太好了……不過這方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

我：「嗯，我住在幽湖島。」

西結小雪：「那島嶼不是未知區域嗎？雖然猜到你不可能住在城鎮中，但風險也太大了吧？！」

我：「不，並不是每件事都能依賴常識判斷的。就告訴妳一件事當作回禮吧！這是其中一個不被我（作為最前線攻略者）所公開的情報，其實在兩年半前那個島嶼已經被攻略了７成以上的地區，而我就是第一個踏足那裡的人。」

西結小雪：「……欸——！！不可能吧？！那地方可是其中一個最前線地區啊！總不可能一個人攻破吧？！」

我：「我可沒說過是一人做的呢，笨雪。」

西結小雪：「果然，我就知道是這樣……」

我：「是我和另外兩人做的，而且妳一定也對那另外兩個人都略有耳聞吧。」

西結小雪：「什……？！」

小雪在下一瞬間昏厥了，原因當然不是被嚇倒，而是被我的使魔打暈的。

（寥寥數人便敢開發前線地區是只有瘋子才敢幹的事，其實她就算真的因此被嚇倒也不足為奇。）

我：「對不起，小雪，妳的嫌疑還沒完全洗脫，我不能讓妳知道據點的位置。」

抬起頭來，是剛剛打暈小雪的淡綠色魚人，現在正在樹旁漂浮著，靜侯其主人的命令。

我：「利戟海怪，你就負責抱著她吧，來到這裡戒備工作可以不用做了。」

原本準備回去的我停下了腳步，在魚人抱起小雪前向牠叮囑了一聲……

「對了，小心別抓傷她，至少現在……她是我的朋友。」

——第一章．完——

時本影的彼岸生存醒悟．其一

在現實中，紅顏往往是禍水，他者的顏值高低永遠是自身提防心應有的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