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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歌》第四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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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传信的当天晚上,姜家几口人难得一起坐在正厅里吃晚饭,而姜望舒的三叔也难得回到家和家人坐在一起吃个晚饭,本来应该是个高高兴兴的事情,但是众人却没有一般家庭聚在一起的欢乐,反而各个脸上都是忧心忡忡,当然,姜逍遥这个了断俗尘之事的人依旧是一副对世事哪怕是自己的家里事漠不关心的样子,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孙子望舒,面对将来即将发生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感叹,我姜家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糟心事。“舒儿,这是爹的三弟,快叫三叔,”“三叔好,”姜望舒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小时候经常听家里不多的几个老仆人谈起过自己的这个三叔,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情甚是温和,见谁都是一副好脾气,不像他爹虽说书读得多,但是骨子里比谁都傲。听老仆人们说三叔自从而立之年的时候出门闯荡了三年,回来便成这样了,之后便做那世外之人去了。

“舒儿,让你娘亲送你回房休息吧。”“舒儿,走吧,”舒儿乖乖的和柳氏走下饭桌,老爷子看着姜逍遥,“这怕是已经有十年没见了吧,你倒是没怎么变,我反而都快要入土了,这些年可还好。”“还可以。”姜逍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还对当年我反对你带那个风尘女子进家门的事耿耿于怀,但是这事事关我姜家的荣誉和门风,我又何尝不知道要为你们好啊。”“哦,知道了。”“唉,”老爷子叹了口气,知道这将会是他和姜逍遥心里之间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在接到那个传信之前我就已经有些不好的感觉,把你匆忙叫回来,是为了你大哥的那个孩子,你刚刚也见过了,姜望舒,日后姜家可能也不复存在,但是姜家不能无后啊,他们应该也不会牵连到你,你觉得如何?”“望舒那个孩子,挺好,反正比你这个老头子要好很多,那是把他带到我的道观里吗,让他也出家?大哥?”姜长安摆了摆了手,“就是希望三弟你离家的时候带上舒儿一同上路,你的道观不是在黄岩城郊外吗,就想你路过黄岩城的时候把舒儿送到黄岩城一个叫黄铮的铁匠手中,他曾是我们姜家的老部下,父亲已经写过信给他了,希望他能收留舒儿一段时间,等舒儿大一些,就会把舒儿送到定远侯张鼎那里,也已经与张鼎联系过了,唯独是最近朝廷有大动作,在这风口浪尖人家也不好做,所以只能先避避风头。”

姜逍遥听完眯起那双狭长的眸子,“朝廷这么快就急着兔死狗烹吗?将我们姜家赶到这南疆之地不说,如今还要赶尽杀绝吗?这赵寅,好手段啊,可惜我如今也仅仅是玄境实力,不然定要去皇城搅得个天翻地覆。”如今江湖对武夫实力高低大抵定为天地玄黄四个境界,各个境界的标准各有不同,如今江湖练武主要是以人体自身为根基,不断发掘自身潜力,将自己的自身潜力发掘到能与天地共同呼吸的地步,这才是武夫的极致,至于这之上的境界,曾有人达到过,但是现存的除开那些隐姓埋名的老妖怪,是并不存在那种境界的。武夫练武主要是看自己的气有多长,即按照自己的运气方式一口气能运行多少周天为标准,运行的周天越多,则气机越悠长攻势也就越发的绵长。一般是以十周天为入黄境,一百周天入玄境,一千周天入地境,而天境入门为一万周天,上限是没有的,谁也不知道接着往上修炼是什么,总之武道一途,困难重重,但是每获得一个高度便会有不同的感觉。

“三弟,该来的总会来,我姜家又不曾怕过,无妨。”“大哥,那舒儿学武吗?”“不让他学,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就好了,哪怕一辈子平平凡凡,我也无所谓。”“那望舒想学吗?”“舒儿?他啊,还想着去沙场上冲锋陷阵呢。”姜逍遥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是我们姜家的种。”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们姜家的种?你问问你大哥是不是他的种?”姜长安看着和父亲开始争吵的三弟,不免觉得以往那种完整的家的感觉又回来了,可惜就是二妹不在啊,而且这种日子估计也不多了,姜长安苦涩的摇了摇头,当晚父子三人喝的酩酊大醉。

翌日清晨,柳氏帮着姜望舒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是几件稍微好点的衣服,以及几本书而已,姜望舒帮着忙,“娘,我这回和小叔出去是不是去见世面啊,总算可以出去走走了,等我见过世面后,一定要和你还有爹还有爷爷说说。”“好好好,我们舒儿想怎么样都好。”柳氏停顿了下,望着姜望舒,“舒儿啊,以后爹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乖啊,小叔只是顺路带上你,然后会去一个你要叫黄叔叔的家里,他家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孩子哦,你要好好和他相处,还有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不要伤风发烧,吃饭也一定要按时吃………”“娘,你这是怎么了啊,我不是出趟远门,你怎么还哭了啊。”柳氏抹了抹眼泪,“娘没事,没事。”

姜望舒穿着一身朴素但干净的衣衫,和姜逍遥一起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姜泰斗,姜长安和柳氏在门口望着他们,柳氏依旧是双眼通红,姜逍遥在跨出门槛之后转过身,双膝跪下,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泛起泪水,哪怕当年一气之下离家出家,但是心里依然是对这个家有感觉的,“父亲,这些年是孩儿不孝,但是当年我不后悔,若是重新来一次,我依然会那样做,大哥,父亲就拜托给你照顾了,你们……保重!”保重二字差不多是姜逍遥咬着牙说出来的。老爷子双眼通红,“没事你们去吧,我们你无需担心,舒儿这一路就交给你了。”“舒儿,路上注意安全。”姜望舒看着小叔跪下来,想着前些日子觉得父亲的反常,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他想着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事,等自己回来了一定要问问父亲。“望舒,走吧。”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越来越远,身后姜家的人早已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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