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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余音》第四章 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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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末动荡以来,北方中原大地政权的统治在短时间内不断更迭,梁、唐、晋、汉走马观花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汉人、沙陀人、契丹人各显本事渴望在乱世中建立一番事业。

此时的中原大地多年的割据战争早已让百姓苦不堪言。契丹南下,沙陀建国。世代迁居中原的汉人们极度渴望着汉人政权的建立与兴盛,关陇贵族的不作为致使大量世居中原的北人南迁,希冀于在人民安居乐业,经济繁荣富强的南方统治下长治久安。

大量南迁的北民涌入招致了南方势力的急剧增长,也加剧了南方王朝的矛盾。坐拥江南鱼米之乡的南唐不断受到周边势力的袭扰,战争摩擦接踵不断,阻挠着南唐朝廷完整吸纳并消化北方移民。看似光鲜的南唐表面下,社会矛盾对立,朝廷无法享受、也无力接纳北民南迁带来的各种先进技术与制度。看似繁荣的江宁景象背后,一场风暴正在慢慢酝酿,并会最终演变成席卷整个王朝的、动摇王朝根基的大动荡。

南方势力相互间自顾不暇,北方王朝同样也苦不堪言,民族矛盾冲突的爆发使得靠借契丹兵建立的统一朝廷后晋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后晋藩镇割据严重,各节度使大权在握,藩镇内军政大权一把抓,表面臣服于中央朝廷的管控,仗着手中大权向朝廷要饷要粮,本就貌合神离的各藩镇节度使在朝廷控制力减弱后就开始四处征讨,扩张自己的领地。其中后晋立国时设置的四镇节度使最为猖獗。

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实力最强,野心最大。立国时本是治太原府为防御突厥大军南下打野掠夺中原才新设的节度使之职,统辖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以及一支帝国最精锐的重骑兵云中军。然而节度使刘知远并不是安分的人,治太原府其间,一面借北面契丹日益强盛的南下威胁向朝廷漫天要价;另一面密切联系其余三镇节度使,致使四镇同气连枝,共生进退。

如今后晋朝廷已经走在即将灭亡的边缘。国内藩镇割据严重,朝堂宦官弄权、大臣结党营私,摆弄朝政。朝廷内部乌烟罩气,外部又是四镇节度使各霸一方,兵强马壮又不服朝廷控制,藩镇控制区内百姓只知节度使而不识皇帝,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忠心早已逝去,所为只有自家人。国外北面草原契丹族部落建立大辽,历经多年清扫草原,稳固部落皇庭在草原的统治,如今,终于开始将目光瞄向了华夏中原这片千年以降的中心。

后晋本就是借契丹大军南下灭掉后唐才得而建立,然而高祖石敬瑭立国后极力在全国范围内去契丹化,脱离对契丹的依附,并在后晋国北面沿黄河沿线囤积大量士卒兵力防范契丹大军的侵入。一系列的军事制度防范使得大辽与后晋不断交恶,自后晋建立后不久便年年征战,大战席卷整个后晋北方战场,军民齐心下致使契丹族三下中原均无功而返。

然而正是这些年的年年征战才使得后晋自建立起就不得不面对北面这个强盛游牧帝国的接连报复,国内行政措施一塌糊涂,全力备战的结果使得后晋国力日渐下滑,朝廷管控力度愈发缩减,藩镇坐大,危害朝廷的统治。

如今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日,北方大草原也开始春回大地。度过冰天雪地中的隆冬,契丹族战马集结于阴山濡水一带,刀锋所指,正是分裂许久也见不到统一希望的中原大地。

各种内忧外患的终结下,后晋已然走到了王朝的末路。月初,河东太原节度使刘知远在太原称帝,国号汉,兵锋直指东都洛阳。同月,剩余三镇节度使中,河西凉州节度使姜寒义带兵退守西域,占据敦煌、武威及张掖郡,偏居一隅,退出中原争霸事端;河北成德节度使杜重威率十万成德军降契丹,封太傅,总领契丹南下大军;河南泗水节度使杨文钊率崇德军入青州,竖起反叛大旗。中原大地,狼烟四起。叱咤一时的后晋彻底走向衰落与终结,只剩下少帝石重贵在开封勉励维持。

北方中原尚且如此,更别提南方政权的混乱与无序。后蜀、南平、马楚、南汉、南闽、吴楚添上占据南方最富庶的江宁四郡的南唐,政权的犬牙交错使南方统一的大业胎死腹中。

作为南方最兵强马壮的南唐,建立初期一度将势力扩展至中原黄河流域一带,可惜前线勇猛却后防不稳,两次北伐均因后方诸国的联袂行动而被迫中止。历经数十年的江南风骨的影响,南唐也是逐渐放弃了北上争霸的道路,转而小富即安,苟活在这片纷扰的乱世之中。

如今在这个晚冬早春的起始,南唐朝廷的突然变革酝酿着整个南唐社会的大地震。老皇帝生死未卜,众大臣分站数派,太子又无锐意进取之意,宦官外戚联手企图在变革中分上一杯羹。这一切,使得本不复杂的局面变得晦涩难懂,浑水摸鱼者大有人在,建功立业人又无发声机会。南唐从社会到朝堂,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地步,新朝新气象,乱世在呼唤着重建一座充满活力的新朝。

这一切的漩涡,弥漫在江宁府的上空,冷冷的注视着即将走来的变革。

楚王府,正房耳室内,一名老者举杯自饮,煞是豪放。老者一身紫衣,胸前绣象仙鹤,腰间缠暖玉,自饮自酌间,嘴里不断咕噜着话语,听不真切,笑不明显。

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身白衣素袍,身高八尺有余,体态匀称,嘴边噙着一丝微笑,如履春风,双眸开合间又精亮而威严,让人移不开眼。其后一人,矮小而强壮,脸上有疤,似乎笑起来都觉得神情可怖,冰冷异常。

似乎是听到了两者的脚步声,又似乎是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刺目的眼神,背对二人的紫衣老者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饮完手中美酒,双手作揖,笑道:“老臣冯延巳见过楚王殿下,殿下千岁。”

“冯大人不必客气。”自顾自坐在酒桌旁,李景迁笑道:“冯大人可是大忙人啊,些许小事望求大人提点一二都欲求无门,怎的今日来我府上饮酒赏景来了?”

“哈哈,央实是老夫听闻殿下所制桂花酿乃京师一绝,酒头更是千年传承不断。”微微一笑,紫衣老者冯延巳又坐了下来,正对着李景迁,说道:“老夫生平无他爱好,唯独对酒食毫无抵抗,王爷酿的酒,老夫怎么也得来品尝一二。”

看了一眼立在李景迁身后的刀疤汉子,冯延巳有笑着说道:“不知这位总管怎么称呼?”

“回禀大人,小人姓黎,是楚王府大总管。”黎总管微微低头,双手作揖不卑不亢的说道。

“黎总管是自己人,冯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何必这么绕来绕去,不很利索。”眼见的冯延巳顾左右而言他,李景迁面露不乐之色,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既然王爷说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笑了笑,冯延巳又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酿,酒香扑鼻,深吸一口,又自顾自对饮起来,“如今皇上病重,只怕是难以为继了。昨夜齐王星夜入宫,今早边镐、宋齐丘联袂进宫,只怕是皇上情况已经万分危急。老夫斗胆问上一句,王爷对这些事怎么看的。”说罢,双眼直勾勾盯着李景迁,注视着白衣宗王的一举一动。

“父王病重,本王自然是心急如焚,彻夜为父王祈福,希望父皇可以逢凶化吉,皇兄进宫应该也是为此事。至于边将军与宋大人进宫,自然是有大事相商,这本王如何识得。”笑着接过冯延巳手中的酒壶,李景迁亲手为老者再满上,笑道:“待见过大人后,本王也要进宫为父王祈祷,祈求父王身体康健,国运万祚。”

“哦,殿下真是这么想的?那既然这样的话,老夫便告辞了。王爷的拳拳兄弟之情及对皇上的尊敬之情令老夫敬佩。那便就此告辞吧。”听得李景迁此言,冯延巳似是面有怒气,满饮斟上的一杯酒,拂袖而出。

“冯大人喝完本王的水酒就这样离开,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李景迁望着老者的背影,缓缓说道:“我楚王府可不是你冯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走可以,说完再走。”

“王爷可知你已大祸临头了。”停下离开脚步的冯延巳转过身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皇上政令已下,诏书已颁,即日起齐王即位。”

“什么?”

“不错,齐王即将即位,我是三名顾命大臣中的最后一位。登基大典与发丧仪式都已在筹划之中,皇上,撑不过去了。”扭头看了眼震惊的李景迁,说道:“我在你府门前看到了拴在树下的白玉狮子,想来护军中尉高将军应当在你府中吧,不妨叫他出来,有些事,他们也必须得知道才行。”

“去后院将越公子等人叫去正厅,要快。”挥手吩咐黎总管去引来幕僚,李景迁整个人走上前去迎回紫衣老者,双手合十道:“万望冯大人原谅本王,这些事还需大人来商议方可。请大人随我来正堂,我们在正堂一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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