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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剑画山河》第八章 舫上比武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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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水面上阵阵清风徐来,使人为之神清气爽。李轻云举目一望,只见洛河群山环绕,绵绵不绝,眼下正是春光潋滟之时,满山遍野花红柳绿,将这大好河山妆点得格外好看。而这一切又映衬在洛河之中,直如身在梦境一般,不自觉竟忘了身处何地。

忽地有人在肩上轻轻一推,李轻云回过神来,只见清风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像在看怪物一般,隔了一会她才问道:“喂,死酒鬼,这当口你发什么呆呢?”

李轻云笑道:“我在看洛河的仙子。”

“看到了么,快说长什么样?”清风看过曹植的《洛神赋》,对洛神的美貌十分倾慕。

李轻云心中暗自好笑,说道:“本来她刚要从水中钻出来的,被你一推,把她给吓跑了。”

清风仔细看了看河面,道:“是吗?怎么我没看到呢,快说在哪儿呢?”念头一转,问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她见李轻云不答,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这才知道上当了,秀拳一挥,便要往他身上招呼。却见李轻云指着江面道:“师妹,你看那里是不是一条船?”她定眼瞧去,只见下游的河面上果然有一条船只,正溯流而上,只是相去尚远,看不清是什么船。

约莫过了半刻钟,那条船渐渐靠近,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宽大精美的画舫。这条画舫长有五六丈,宽约两丈有余,分作上下两层,周身雕龙刻凤,朱漆飞檐,极是华丽。这样精美的画舫若是在秦淮烟花之地,倒也不足为奇,没想到洛水这偏远之处,细流之中,竟也有如此华丽的画舫。

李轻云和清风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画舫,一时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连忙挥手高喊道:“喂,船家,可否送我们过河?”那船上有一二十个舟子,虽然人人听得清清楚楚,却哪有人搭理他们。

常青山等人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心想这两个小子没见过世面,能用得上如此富丽画舫的人,不是官宦就是巨贾,哪是寻常的船家?骆平谷当下提气叫道:“船上的主人,我们是天宏帮的人,请靠岸送我们过河,我们天宏帮必有重金相酬。”他自信天宏帮天下无人不知,世间无人不晓,任他官宦商贾,绝不会不卖天宏帮的面子。

果不其然,船上的人听见“天宏帮”三字,旋即调转船头,靠了过来。不等画舫靠岸,骆平谷早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掷了过去,重重地落在画舫的夹板之上。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之重,船上十多个舟子却看都不看一眼,更无人前去拾捡。这下倒让青龙堂众人的心里打了个鼓,心道:“这船主不知是何等人物,竟连船上的舟子也如此轻视财物。”

等到画舫靠岸,放下了跳板,青龙堂的人抢先上了船。李轻云和清风牵着各自的青驴跟在后面,也准备上船。一个仆人打扮的青年汉子拦住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那仆人个子不高,挺着胸膛说道:“你俩也是天宏帮的好汉吗?”

李轻云跟清风对望一眼,不好说是,也不便说不是,只怕说出半个不字,对面便不肯让自己上船,只用鼻子轻轻哼了几声。

那仆人看他俩年纪轻轻,跟青龙堂的人服饰大不相同,说话又磨磨唧唧的,好不爽快,一看就不是天宏帮的人,便对他俩轻视了许多。往前一跨,站在跳板中间,摆了摆手,盛气凌人道:“不是天宏帮的人不许上船。”

李轻云和清风心中不禁来气,清风道:“凭什么只让天宏帮的上船?我们又不是不给你们过河钱?”

那仆人冷笑道:“这船是我家主人的,我爱让谁上来让谁上,你管得着么,你们要过河还是等其它的船吧。”

他二人心中暗骂道:“好你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

这时,常青山走了过来,打了个手势,对那仆人道:“这两位是我们天宏帮的朋友,请你行个方便,让他们一起上船吧。”

那仆人侧头打量了常青山一眼,见他气度不同常人,态度登时软了下来,说道:“好吧,看在这位老先生的面上,今天就让你们两个上来。不过只许人上来,那两头畜生不行。”说完闪在跳板旁边。

李轻云笑道:“我的这头驴听话得紧,与人一般无异,绝不会在船上拉屎撒尿,弄脏你们的宝船。”不等那仆人同意,拉着青驴抢先跳上夹板。

那仆人叫道:“喂喂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自觉,快把这畜生赶下去。”扑过来抢李轻云手中的缰绳。李轻云身手何等敏捷,东躲西闪,那仆人哪里碰得到他毫发。这时,清风也牵着青驴上了船。那仆人追李轻云不上,赶过来把清风拦住,喝道:“快把畜生拉下去。”

清风对那仆人翻了个白眼,说道:“畜生怎么了,这船上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他们怎么不下去?”她这话暗指的是常青山等人,那仆人不明就里,还以为她是在骂自己,不禁大怒。又见她不过一介女流,只道容易对付,伸手便要推她下船。

清风恼他刚才出言无礼,正想教训他,见他先动上了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不闪不挪,右足轻轻一勾,那仆人惊呼一声,仰天便倒了下去,只摔得哇哇大叫。他顿时暴跳如雷,翻身而起,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张牙舞爪向清风扑了过去。不过他笨手笨脚,跟着清风绕着青驴转了几个圈,便连衣襟也没摸着,直累得气喘吁吁。

“住手。”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二楼的走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妙龄女子,这女子二十来岁年纪,身穿绿色千带裙,明眸皓齿,长得颇为清秀。

那绿衣女子目光在李轻云和清风身上一扫而过,转向那仆人,问道:“阿杰,你在这里大声嚷嚷什么?昨天才被主人罚过,难道今天皮又痒了,是不是又想吃板子?”

那名叫阿杰的仆人急得直跳,指着李轻云和清风,嚷道:“明明是这两个人在船上捣乱,把船上搅得乌烟瘴气,还打伤了我,你反倒来怪我。”

绿衣女子道:“他们为何打你?谁打的你?”

阿杰道:“他二人带着两头畜生上船,我不同意,那个女的就出口骂我,还出脚暗算。”说时右手指向清风。

绿衣女子看清风不过十五六岁,眉目含笑,长得甚是可爱,心中顿生好感,对清风微微一笑,示以善意,然后回过头对那阿杰道:“人家怎么暗算你了?我看你不是好好的,身上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少肉,更何况你一个大男人,去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男子汉啊。”

阿杰不服气道:“他们把畜生带了上来,待会把船上弄得臭气熏天,到时候你又来怪我。”

绿衣女子脸色一沉,道:“他们既然来到船上,就是我们的贵客,这两岸相距极近,片刻就到,带两头驴上船又有什么打紧?主人刚才跟我说了,谁要是再吵再闹,拉下去重重地打三十大板,你想想主人是罚你还是罚这两位客人。”她见阿杰气鼓鼓地站在原地,显然心中不服,沉色道:“你站着干嘛,还不去吩咐人开船。”

阿杰虽然不满,却似乎对绿衣女子甚是忌惮,不敢违拗,只得悻悻然去叫船上的舟子开船。李轻云和清风蒙绿衣女子解围,心中感激不尽,连忙对她抱拳致谢。

绿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两位无需客气。”又对青龙堂的人道:“我家主人好静,只好请诸位在甲板上歇息,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勿怪。”说完欠了欠身,然后转身进了船舱。

李轻云和常青山等人心中皆道:“这位姑娘原来却只是一个婢女,婢女尚且如此风范,不知船中主人究竟是何等人物。”李轻云和清风不愿跟青龙堂的人站在一起,两拨人各站在船舷一侧。船上的水手起了锚,十余个水手同时扳桨,画舫缓缓往对岸驶了过去。

李轻云靠在船舷一侧,望着水面深吸一口凉气,不禁神清气爽,当下取了酒壶对着洛河自饮。忽听得旁边青龙堂的人哈哈大笑,侧耳细听,原来是骆平谷正跟青龙堂几个下流胚子讲一些风流韵事。他年纪尚轻,又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对这些风流韵事全无兴趣,本不欲再听,没想到他们越说越是下流。

只听其中一人道:“你们说的这些美人虽然漂亮,依我看,却不及刚才船上的那位姑娘。”

另有一人嘿嘿笑了两声,接口道:“什么姑娘,只怕人家早就不是什么姑娘了。依老子看来,他不是那个什么主人的小妾,就是通房丫头,可惜了大好的姑娘,却活活被一头猪给糟践了。”说罢连声叹息。

骆平谷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可惜了她那上好的身段和脸蛋,要是能陪老子睡上一晚,就是让老子少活几年,那也是心甘情愿。”说完又啧啧两声,直似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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