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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上皇枝之王爷别逃》第一章 弃于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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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光年。

枝菱出门除草之时,正是一天里日头最毒的时候。

这是大旱的年岁,今年夏季因干旱颗粒无收。

枝菱认真将杂草根根锄去,拾起腰间出门预留好的帕子擦拭汗水浸湿后无比刺辣的双眼。

全身汗流浃背,衣裳紧紧贴着肉,显出消瘦柔弱的腰线来。

待到过了午时,热浪分毫不减。

为避中了暑气,农活干完她就寻了块树荫,等到日落黄昏,才抄起锄头沿着蜿蜒山路回到重华寺。

重华寺是沧州建筑时间最久,面积最大的寺庙。也曾接待过不少皇亲国戚前来觐拜,位于城郊区的重华山上。

寺里的气氛依旧肃穆,紫檀香浓郁,青铜香炉前是三尊大佛赫然屹立于大殿中央享受香火供奉,使人更添了几分恭敬。

众僧侣们衣着工整合十跪于佛前闭眸诵经祷告,望天公作美,早降甘霖。

枝菱悄悄放下锄头,瞧师傅们如此认真,本来干完活就累的她倒是此刻连粗气也不敢多喘一声,生怕打断诵读的经文。

她拍去身上的灰,正要一起加入师傅们的队伍之时,只觉肩头一提,被人往殿门外拉了出去。

“跟我走!”

这位让她起身的也是这寺庙里的一位老师傅,名唤:秉和。

枝菱自出生便一直被秉和师傅所收养,如今算起来,她在这庙里已经度过十八载了。

幸好她有这个好师傅,虽养在山间野乡,识字以及女工这些样样也未曾落下。

除却从未见到过娘亲一面并未有过其它遗憾。

枝菱“哦”一声,安静跟在师傅后面。

“师傅,您叫我有何吩咐?”趁着师傅坐下,枝菱乖巧地站在她身后揉捏双肩,转即递上一杯热茶。

秉和没接茶,反握住她的手拉至眼前,“只想问你,今日做活累不累?”瞧着她汗水润湿的发,又道:“若累了,今夜庙会你就无需替香客系祈愿结了!”

今夜可是一年一度最为热闹非凡的庙会时节,民间张灯结彩,猜灯谜,歌舞升平,每个人自然都是要参加的。

而重华寺这个时候更多是人山人海,因为西院里有棵有名的千年沉香木,往夕这些前来祈愿上香的香客是一定要在沉香木上绑上祈愿结的。

枝菱做这个活已经是耳熟能详,也愿意一人独揽。

人数之多,站立时间之久,结束后的手臂累的似“剥皮抽筋”一般,但观察着这些善男信女却也成了她多而不得的乐趣。

从出生起,师傅便下了死令,若未找到合意的亲事,禁止私自下山一步。

思考到处,她楞了下,笑眼莹莹道:“我不累的,今夜我在好歹还可以帮师傅你们的忙啊!”

秉和皱眉,准备开口,枝菱抢先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蹲下伏在她膝头作撒娇状道:“难道您就忍心看着阿菱闷死在屋里头嘛?嗯?”

秉和静静看着枝菱,抚去她额前的发。

从她的角度来看,枝菱已不再是咿呀学语的小娃娃,而是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那豆蔻十八的面容透着如她母亲当年的绝色轮廓,眉眼在窗隙爬进的光线下,散发着期盼的,柔和的光。

所谓“女儿大心事多”秉和揉揉她的发心,“阿菱长大了,从此你若喜欢做的事想去做便去做罢!”

枝菱如愿的嘴脸一勾,心中暖涩交杂,扑进师傅的怀里,恨不得希望自己不要长大。

月色被薄雾笼罩,从山顶栏杆瞻望山下城里,万家灯火延绵不尽。绚烂如彩霞的烟火如金枝银叶自空中散开,流光一片,映亮了半边天。

殿中,阶上,庭院,来往的人川流不息。

或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或是俊秀的书生雅客,又或是平民家的妇女村夫。

枝菱听着香客们的祈福,站在千年沉香木的围栏里,把带着美好祈愿的红绸带仔细系在树枝各处。

“喂~”身后响起一个没轻没重的语调,也不知喊谁这么没有礼貌。

管她喊的谁,枝菱依旧手脚麻利干着自己的事。

“叫你怎么不回答?”

枝菱心生不对回身,面前已站了个橘黄衣服的丫头,大约与她同岁。

丫头左手叉腰,神情一副不耐的模样。

况且那么多人,这丫头居然还插队。

所以这“喂”显然是在喊她了,枝菱心生不悦却未表现出来。

“这是我们家小姐的祈愿结,快帮小姐挂上!可仔细着点!”这丫头貌似不愿多费口舌,不客气地将右手中的红带轻佻般向着枝菱的脸便丢了过去。

“哎!!”枝菱幸亏眼疾手快,不然没接住还得脚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真是没教养没礼数的丫头,她暗自抚了抚惴惴不平的心口,边系结边蔑道:“既是你家小姐的祈愿结,上面自然寄语了她的期愿。你作为丫鬟也敢这般没轻没重,不怕主子怪罪?”

没想到这丫头并未感到震慑,反而疾言厉色:“我们小姐怎会听外人一面之词,来你们这儿已经是给你们面子,祈福不成,你我担不起,想必这寺庙定是担得起的!”

枝菱被她的言辞震惊地又显着些掉下来,天呐!什么大的自信让她这样嚣张啊。

“文雨,何事喧哗?”

声音轻柔细腻,人群闻声也渐渐左右站开,开出一条小道。

屋檐灯火下走过来个肤白貌美的妙龄女子,妆容精致,云鬓丽钗,身着华衣锦服,步步生花。

男人们的目光既深又远,被女子的自带光环吸引的挪不开。

枝菱顺势跳下来,厉害的黄衣丫头马上换个样低眉顺眼依附过去,画风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她那不点则赤的朱唇微笑看了看在场诸人包括对枝菱点了点头,仿佛是解了这尴尬,便携同丫头兀自唤来矫子去了。

好在这小姐贵为千金,出门时刻不在代替官宦家,众人面前不可失礼。

人走了,男人们就开始叹息:“萧府千金果真美艳无双,名不虚传啊。”

“可不是嘛,萧太守的千金又岂是咋们可以臆想的!”

……

太守千金……萧府,枝菱不以为意,当是听着了茶余饭话,转着眼珠思衬会儿又继续干活了。

庙会散了,收拾好桌椅香案。枝菱趁空到秉和的房中。

寺庙简陋,物品设置并不多,丝丝微弱烛在风中摇曳。

她悄悄替忘性大的师傅关上窗。

秉和坐在床沿,捻着佛珠,闭目诵经,分辨出是她。

“听别的师傅说,今夜你与一香客起争执了?”

枝菱嘴角一撇,哪是争执,明明是她受了委屈。

“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丫头,牙尖嘴利奚落我。”

“丫头?”秉和不动声色。

“太守府家小姐的丫头!”她倒了杯茶,润了润喉道:“据说是什么萧府,应该来头很大,否则也轮不到丫鬟嚣张。”

秉和停住捻佛珠,微楞片刻,睁眼直直看着她,喃喃“萧府”。

忽严肃道:“萧太守在沧州势力颇广,且又为首富,你没惹到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没料到师傅常伴青灯古佛也会惧怕这般人物。

但是担心未免多余,她每日待在山上,根本不会招惹来事故,何况今夜也根本不算争执。

日后倘若遇上了,置之不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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