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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动笔时刻》那些年你曾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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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的手上伤痕累累,自我幼年时便是如此……

我在大姨家成长,自小至今与大姨一同生活的日子远超与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生活的时间,主要也因为大姨与母亲嫁在一个地方,两家相距也不是太远。(两头跑也很方便),说来还是双重亲戚。

儿时一个夏日,屋子里实在沉闷,可能和停电有一定的缘。“黑子,咱们在把那个铁床架出去吧。”大姨对我说……一会儿,院子里就多了一个小铁床,那是的星空还是很漂亮的,繁星点点,我盘着腿坐在床上,大姨点了蚊香坐在我旁边,一只手用蒲扇为我扇扇子,一只手拉着我的手看看,摸摸,“黑儿以后一定是个有福的人。”又一遍,从我记事起我我已不记得对我说了多少遍。我也看向她的手,大姨的手还有那一片大大的伤疤。“俺大姨,你手咋嫩丑,还有疤。你不嫌它丑吗。”大姨听到这话也没生气,仍然那副慈祥的面孔,说到:“我不嫌它丑啊,我这可是当家的手,人家看见我的手,还都得听我的嘞,看看你爸,再看看你大爹(不是亲的,同时也是大姨父),可都听我的。”大姨语气中带有一丝自豪,好像毫不因为手上有那些伤疤感到自卑,相反,她很骄傲。可有什么好骄傲的,伤疤是男人的功勋,不是女人的,哪个女人不爱美……

也记不清那是小学几年级的事了,夏收时期,村子里的人都在准备下地割豆子了。那个时候我们小学也快放假了,狗胜穿着他那带补丁的大裤衩,他那个大蓝背心,腿上那块厚厚的血疙还没有掉,他看见我在看他,“看啥嘞?”狗胜走到我面前问我。

“俺在想你为啥不把那个疙瘩抠掉。”

“俺娘讲不能抠,疤容易印,抠了容易传染。”

“真的假的疤还能印人家身上?”

“肯定是真的,俺娘还能骗俺吗?”

“那俺大姨的手怎么不传染?”

“你咋嫩笨,她碰你碰的少,碰多了就传染。”

原来伤疤会传染……

接下来的两天,都在忙着收豆子,家家户户都拿着镰刀,都在地里忙着,每年这时候,父亲也会回来帮忙。我们两家是互相帮助,两家地合在一起,地多,人也多,大家干活都是比着干,大姨永远都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看他们干活,急的我手痒痒,我也要干,顿时遭到拒绝。“黑子还小,别累不长的。”但是到现在,她仍然不愿意让我去干活。没办法了,他们下地劳动,我还是给你们端茶送水吧。

“可有人喝水。”

“有,这嘞……”

……

“两毛钱一碗。”活不能白干,得捞点零花钱……

终于忙完了这两天,晚上,大姨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来庆祝丰收,饭后,大家看着电视电视,拉着电视,唠着嗑。

“来,黑子。”大姨把我叫过去“把手伸出来,大姨给你个礼物,让大姨看看”。我不愿意,我知道,她一定会摸摸我的手,,然后说“黑子,以后一定是个有福的人。”可是疤会传染啊……

与表哥聊天的父亲看到了这一幕“黑子,听大姨的话,黑你大姨看看。”我还是没有伸出我的手。父亲的脸色已经变得严肃。

见我没有任何东西,父亲又强调了一遍“把手伸出来给你给你大姨看看。”

我早已顶不住父亲那强大的气场“我不,大姨的手上都是疤,传染人,我嫌丑。”我一下子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些话有多伤人。

大姨的手抖了抖,从她手中有几个硬币落地,“咯咯咯……”硬币落地的声音是那样刺耳。大姨什么也没说,想走进进里屋,父亲就走了过来,他怒了,这次是真的怒了。“啪”,给了我一巴掌,我的脸被抽的生疼,我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切……和想的一样。很痛,但我没有哭,也不能哭。

这是难得的机会。

父亲从小就教育我,想要得到一样,你就必须付出一样。就像那次,父亲和我一样,他第一次认真的打我,我第一次认真的被他打。我付出了,皮肉之痛,那么他也要给我,真想……

“黑子爹,你想干啥,你可是又喝多了,黑子嫩小,你打他干啥。”大姨一边捂着我的脸,,着急的骂着父亲,她很难受,不是我的哪句话,而是我被父亲打了……

父亲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俺姐,你别管,这是我跟他的事儿。”面向我。他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握住我的手“你小的时候时候,你小的时候,咱家是卖油条,有一天,我活着面,你来了,我看着你,手里的面一下子掉到了油锅里,油一下子澎了出来,你就在油锅便上,我想把你拉过来,没拉着,还把油锅碰到了,一锅油朝你到了过去。是你大姨,帮你挡了一锅油,那是你姨,你亲姨,她比你爸你妈还亲啊……”父亲蹲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与沉重的悲痛,有抽泣,有眼泪……

我早已无法忍耐,眼泪早已打湿了衬衣,哭不出声,止不住泪。我走到大姨面前“姨,我错了,我,我错了……”

今年回家,再也不用大姨再说什么,走到大姨面前,大姨看看摸摸,又说了那句讲了十几年的话:黑子以后一定是个有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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