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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上方》89、沧海桑田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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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好奇的看着他,怎么提这么幼稚性的问题,连刚出生的婴儿都知道这是“2”好吗。

见女孩不回答,他又用手指指自己,问:

“我是谁?”

女孩无奈的一脸嫌弃的别过脸去,不说话,让他继续表演。

“你不会是真摔坏了脑子,连话也不会说了吧。”

李萧辰不甘心的扳过女孩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真摔坏了脑子,不认得他了怎么办,面对女孩懵懵的样子,他的心都急成水了。

“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大狗熊。”

嘿,好歹还会说话,可智商却比三岁孩童都比不上了,我怎么就看着像狗熊了?

大狗熊,大狗熊,听着怎么那么像骂人的话?李萧辰的脸瞬间就黑了,这丫头......

他深深的看着女孩,看着她蠢萌蠢萌的样子,有些怀疑,又不敢确定。

“你......”

“你什么你,李萧辰,闹够没有,幼稚不幼稚?”

李萧辰听女孩这么一说,不仅不恼,还嘿嘿的笑了,用手抓了抓两天没洗乱糟糟鸟窝一样的头发,没摔坏脑子就好,记得我就好,忘了什么都不能忘了我。

女孩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要干嘛?”

李萧辰反应过来,急忙拦住她。

“大师姐呢?”

李萧辰见到丫头醒来后第一个要找的人居然是她,就莫由来的有气,要不是她,丫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再说了,他都守了她一天一夜,担心了她一天一夜了,也不见她关心一下。

但是,抬眼看到她询问的眼神,他只好闷声闷气的说:

“在隔壁,还没醒呢。”

女孩听他说完,就去扯打着点滴的针头。

李萧辰头疼的抓住女孩的手,不给她乱动。

“你干什么?”

“我要去看看她。若不是她救的我,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服了你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李萧辰沉着脸,高高的举着滴液瓶,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孩的手臂,说:

“走吧。”

隔壁病房里,面容姣好的女子,苍白着小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女子的身体上脸上手上脚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左腿还打上了石膏,动弹不得。

李中白定定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动也不动的看着床上昏睡中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守在这里,明明和她是第一次相见,他为何会在她的身上找到某种熟悉感,特别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如兰般的气息,怎么会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还有,她的眉眼间,竟有几分有记忆中的女孩的影子。

她被救出来的那会儿,身上的衣服被磕破了沾满了泥巴,但依旧可以看得清楚,那是沙尼服,只有寺庙里的人才穿的。

难道,她是山上的尼姑?可头发这么长?丫头怎么会和她认识?听李萧辰说,两个人是上山采药摔下来的。

李中白捏着眉心,觉得自己都有些凌乱了,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要等她醒来了,好好的问问她。

李中白正愣神间,身后的门响了,李萧辰扶着女孩推门进来,他马上收回了刚才复杂的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峻淡漠。

“大师姐还没醒?”

女孩在疑惑李叔这么个大忙人怎么会在这里,不敢看他的眼神,低低的问。

女孩上山拜师学艺的事情没有和李叔说过,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说了谎话欺骗了大人的孩子,却又被当场抓包,有些难为情。

李中白皱了皱眉头,视线变得有些严厉,这丫头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师姐?”

“呃......”

女孩被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事情哪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在他的眼神逼视下,女孩有些慌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很久了,女孩都已经习惯了他温和而赞许的眼神,这会儿突然变得这么冷厉,女孩觉得有些害怕。

女孩下意识的就躲到李萧辰的身后,让他帮挡刀。

“爸,你干什么,吓到丫头了。”

李中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眼神收了收,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沉睡中的女子,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顿了顿脚步,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你们都过来。”

回到了隔壁的病房里,耐心的等女孩坐好之后,李中白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缓缓的开口:

“说吧,你们究竟什么事瞒着我?”

“爸,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荷子在洗石庵里拜师学艺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萧辰轻描淡写的说,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跳出来替女孩挡刀,反正他爸现在也不能拿他怎么办,骂的话皮都不痒,打又打不过他,他差不多都可以在他爸面前横着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难怪,吴帆有好几次见两人从山上下来,他还以为他们是去爬山看日出锻炼身体呢,没想到背后还藏着这么大的事情。

“大概,有两年了。”

我低声的说,这两年,李叔虽不是我父亲,却亲如父亲,是我很敬重的一个长辈,我不是特意要瞒着他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而已。

“我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爸——”

“臭小子,我没问你,我问丫头。”

李中白瞪了一眼站在他面前,像堵墙一样,人高马大身强体健的李萧辰,恍惚间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见事情瞒不下去,我只好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历经两年的故事有些长,我似乎讲了很久,讲得口干舌燥了,才把故事讲完。

他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紧紧的锁着,眸光深沉,看不出喜怒。

直等女孩说完了,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的呆坐在那里。

对于女孩瞒着了他这么久的事情,他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指责和批评。

他沉默了很久,室内的空气都凝滞了。我低着头,等着他的批评和责骂,尽管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错,但或许是该和他商量的,或者早该告诉他的。

李萧辰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女孩的前面,把女孩护在了身后。

没有想到的是,他父亲的眼底有一丝悲凉,眼里看不到他们,而是越过了他们看到了未知的遥远的地方。

许久,他才缓缓的开口问了一句:

“所以说,你大师姐教会了你很多东西,琴棋书画茶道医药都是她教你的?”

“.......是的。”

这都是他已经知道的答案,他只是再小心的确认一次而已。

李中白站起来,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出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屋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正等着他的大发雷霆,竟没有如期而至,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李中白穿过走廊,来到了无人的角落里,下意识的就去摸口袋里的烟,可是摸索了半天,却掏不出来。

他生气的用力一扯,把西装的口袋都扯坏了,烟和火机啪嗒的掉在地上。

李中白弯腰捡起烟和火机,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一只手打着火机,咔嚓咔嚓,好多次,火机打不着火。

李中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那只握过枪杀死过敌人的手,抖得连火都打不着。

他气狠狠的把火机就摔在墙上,“啪”的一声,火机支离破碎的掉在地上,他接着把嘴里的烟,连盒子里的烟,用力一揉,全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颓然的靠着墙壁,脑子在重复刚才丫头说过的话。

所以说,丫头其实是洗石庵的俗家弟子,她在山上拜师学艺了两年,自己竟一无所知?所以说,隔壁病房里的女子,琴棋书画茶道医药样样精通,并且把这些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丫头?

他的眉心跳了跳,殷秋也是样样精通玲珑剔透的女子,能这么巧合?关键是,还对丫头这么用心?

那女子,除了容貌有几分让他不敢确信之外,样样都指向了刻在自己骨髓里的那个女孩。

如果,她真的是殷秋。

那么,这么多年来,她在山上,他在山下,他们之间就只隔了那么一点距离,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二十年?

他翻遍了整个世界,掘地三尺,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其实一直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怎么就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独独遗漏了山上的洗石庵?

她把自己藏了二十年,躲了他二十年,就是为了上山当尼姑?她宁愿陪着青灯古佛无欲无求的过日子,也不要他?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

走廊里回荡的笑声,让人听着有些毛骨悚然,慢慢的,笑声又变成了低声的啜泣,令人哀伤动容。

李中白抱着头,跌坐在角落里,他的眼角,有泪珠悄然滑落......

因为,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这个女子,就是他日思夜想,让他魂牵梦绕,把他的心偷走了二十年,让他整整找了二十年的殷秋。

二十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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