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珍早不耐烦了，眼睛一翻，嘀咕一句：“就知道装！”

苏大海眼神凶狠盯过来，林凤珍不在说话了，哼一声后，牵着苏小龙离开了。

苏奶奶看一眼苏大海：“你也走！”

苏大海讪讪站起来：“妈，那我走了。”又嘱咐苏小阳，“好好照顾你奶奶，缺啥打电话来！”

病房安静了下来，苏小阳握着苏奶奶的手。

苏奶奶脸上滑下泪来，哽咽说：“小阳啊，是奶奶不好，当初就不该让你爸再找一个的。我只想着，你爸是个粗性子，找个人管管他，你也能有个娘，谁知道竟是找了这么个母老虎……”

小时候的事情，苏小阳已经不记得了。她磨蹭着苏奶奶的手，替她擦了眼泪，安慰说：“奶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爸爸好。”

苏奶奶伤心了一阵，睡着了。

苏小阳也累了，熬着吊瓶打完了，扒床沿上也睡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医院里就喧闹了起来。苏小阳洗了一把冷水脸，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她真像是个鬼，脸色青白，眼圈周围都是黑的……

却还是不想回家休息，她宁愿在病房里守着苏奶奶，至少能安静。

但是大夏天的，衣服却不能不换，她还是得回趟家。

家里苏大海照样不知去向，林凤珍还没有起床。苏小阳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回了医院。

半路上看见了卖稀饭豆腐脑的，她便过去了，这才发现手机钱包忘在家里。

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回跑。

到家里时，林凤珍果然在翻她的钱包，手中拿着她的银行卡，看着手机。

苏小阳脸色一下子没有血色，冲上去就要夺过来。

林凤珍闪开了，高高举着苏小阳的银行卡，高昂的嗓门差点叫破了天。

“苏大海！苏大海！”

苏小阳哀求看着林凤珍，“还给我！还给我！”

林凤珍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不吭不哈的丫头片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笔的钱！

“苏大海！苏大海！”

苏大海叼着根烟进来了，“鬼叫什么？”

林凤珍举着手机和存折，牢牢盯着苏小阳，得意说：“苏大海，你他妈总觉着我冤枉你老娘和这个死丫头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八万块钱！这个死丫头手上居然攒了八万多块钱！”

苏大海也吃惊了，一把夺过林凤珍手上的东西。

林凤珍说：“看手机，手机里面就有存款信息！”

苏小阳觉得自己要死了，愣愣看着他们。

苏大海翻了手机，吐了烟蒂，扬着银行卡问：“怎么回事？你哪来那么多钱？”

“借的，我找同学借的。”苏小阳一口咬定。

苏大海气坏了，“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哪个同学能借你十万块钱？”

苏小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名字来。

苏大海一脚将地上的东西踢老远了，举着手恶狠狠说：“你今天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打死你！”

林凤珍兴奋盯着这场面。以前苏大海还是会打这丫头，但自从她上了高三后，他就再没有真下手打她了。

“快说！”苏大海的手掌举得高高，恶狠狠盯着苏小阳，却始终没有飞下来。

林凤珍心里有些遗憾，不过平白多了八万多块钱，总是件好事。苏小阳不说，可银行账目却是抹不掉的。她于是推着苏大海说：“她不说，你就去查银行流水账！”

有银行流水账目，这笔钱的来历自然清清楚楚。

苏小阳脸色更加苍白了，“爸！”

苏大海回头，女儿的脸色真差。他的脚步顿了顿。

林凤珍推拽着他：“走啊，去查啊，看着这丫头这几年瞒着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苏小阳上大学没有听他的，读书的学费不是他掏的，就连生活费也很少找他要。苏大海虽然性子粗，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一个大男人，做爹的，丫头的什么事都插不上头，还当什么爹？

他也想看看，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苏小阳眼睁睁看苏大海林凤珍拿着她的银行卡和手机出去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做不来跟人撕扯打闹的事情，就连争执，也总是词穷。

苏小龙缩在角落里面，看见苏大海和林凤珍走了之后才出来，拉着苏小阳：“姐，你怎么坐地上了？”

苏小阳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地上，她连忙挣扎起来，也许是起来的急了些，好一阵子眩晕，若不是旁边有支撑，只怕是要倒在地上了。

苏小龙看着苏小阳说：“姐，小龙肚子饿了。”

苏小阳定了定心神。她银行卡设的密码虽然简单，但苏大海和林凤珍未必能知道。

“走，姐姐带小龙吃面条去。”

苏小阳牵着苏小龙进了面馆，要了两碗面，小龙吃得欢快，苏小阳夹了一筷子，还没有开吃，就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连忙冲进了卫生间，呕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经过了这么一遭了，苏小阳没有食欲了。打包了稀饭，牵着苏小龙去了医院。

看见了孙子孙女，苏奶奶的精神好了，忙问苏小龙早饭吃了什么。

“姐姐带我吃了牛肉面。”苏小龙说。

“哦，姐姐带着小龙吃牛肉面了，牛肉面好吃吗？”苏奶奶摸着苏小龙的头问。

“好吃！姐姐没吃，她生病了。”

苏奶奶连忙问苏小阳：“小阳，你哪里不舒服？”

苏小阳笑着说：“没事，就头有点晕。”

苏小龙却插嘴说：“姐姐吐了，她肚子生病了。”他记得自己吃坏肚子时的样子，也以为苏小阳也是一样。

苏奶奶拍了拍苏小阳的手，“去挂个号看看，别小病拖成大病了，奶奶这里有小龙帮忙看着。”又问苏小龙，“小龙照顾奶奶，好不好？”

苏小龙拍了拍胸口，“好，小龙照顾奶奶！小龙很厉害！”

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笑了起来，夸赞苏奶奶福气好，孙子孙女都孝顺。苏奶奶笑了笑，催促苏小阳去挂号。

苏小阳也觉得自己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她挂了内科号，接诊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问了苏小阳姓名年纪和症状，又问：“小姑娘有没有男朋友？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苏小阳瞬间明白了，脸上一下子没有了血色，男朋友她是没有的，却有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最后一次月经是六月中旬左右……

女医生见苏小阳脸色不对，刷刷开了张单子，“先去验个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