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没有持续多久，老夫子轻松击败了对手，但却是让他逃走了。老夫子没有去追，转身向着山包走来。
“见过大师兄！”白潇然行礼道。
“好！”老夫子摘下面具着打量了白潇然一下，微笑着道：“一别经年再次相见你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师父在天之灵也安心了。”
提起师父，老夫子不禁有些伤感：“主峰上的祠堂可还好？”
“师弟每日都会去祭拜打扫，出门在外时也会嘱托弟子去照看。”白潇然也略显伤感道。
老夫子摆摆手，笑了笑道：“好了，不提这些了，这么多年没见了本该说些开心的话，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去抓几只野味，咱们边吃便聊。”
山包上亮起火光，几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着刚刚处理干净的野鸡野兔，不一会儿肉香便随着微风扩散开来。
在火光的照耀下，老夫子正忙着给烤肉涂上刚刚采来的佐料。
白潇然不禁起了小时候，那时他们师兄弟九人也像现在这样围坐在篝火旁，年龄最大的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姐忙着为他们烤肉，而当时还是孩子的剩余六人则是在嬉戏打闹。
他记得那时大师兄祁海总是坐在篝火旁笑着看着他们；二师兄李铭在讲述他和大师兄三师姐外出历练时的所见所闻；三师姐夏兰温柔地看着二师兄不时地补充几句；最胖的四师兄王允浩吃完自己的那份烤肉后讪笑着向他们讨要；五师兄刘文江在抗议四师兄偷走了属于他的烤肉；六师姐戴雨慧和七师兄夜知秋一脸向往地听着二师兄讲故事；八师姐黄宣儿在、、、、、、在装作听故事的样子偷看身旁的七师兄，而他也是那样在偷看黄宣儿。
“祁师兄，夜师兄一人去追那女魔头会不会有危险啊！若是那逃走的神秘人去支援女魔头，夜师兄就危险了！”看到夜知秋迟迟未归，杜云勇不禁提醒道。
白潇然也回过神来，略显担忧地看向老夫子。
“放心吧，知秋离七星天师只有半步之遥，那个神秘人已经重伤，不会威胁到知秋的。”老夫子自信地道。
话音刚落，一到人影从远方疾驰而来。
“师兄！杜师弟！小九！”夜知秋停在众人面前抱拳道。
“师兄！（夜师兄！）”白潇然和杜云勇赶紧起身回礼道。
“回来了？来，快坐！这是你的！”老夫子递给夜知秋一只烤鸡，笑着问道：“那个女人魔呢？”
“被她逃走了！”夜知秋略显尴尬地回答道。
老夫子摆摆手道：“怨族岂是那么好抓的？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证能抓到那个女人魔，你也不必自责！”
“知道了师兄！”夜知秋应道。
“好了，我们四人十余年未见，今晚就以泉水代酒开怀畅饮！”老夫子说道，众人应和，举起用树叶编成的酒杯将泉水一饮而尽。
东方破晓，夜知秋和白潇然站在山岭上静静地看着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好久没这样看过日出了！”白潇然怅然道，经过一夜的缓冲他与老夫子和夜知秋之间十几年未见的生疏感也消散了，此刻他想起十七年前他们师兄弟九人一起看过的最后一次日出。
“是啊！一晃十七年了，如今我们兄弟姐妹九人不是天各一方就是阴阳两隔，再也聚不起来了！”夜知秋也长叹道，也不禁陷入了。
那一年夜知秋二十三岁，他已经在青州和兖州境内游历了三年了，也是他与沐晗相遇的第二年，他打算那年秋天带沐晗回云山，见一见他的师父师兄弟们。但是春天还未结束从天边飞来的乌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师父李默宇在执行任务中仙逝，同行的大师兄背着师父的遗体逃出敌手，辗转千里回到云山。
来不及等待去执行任务未归的沐晗，他留下一封信便匆匆赶回了云山。
师父入葬那几天是他们师兄弟最后一次团聚。最后一天，在主峰的祠堂前，他们一袭白衣站在那看着朝阳缓缓升起。站了良久，大师兄突然动身走回祠堂，在师父碎裂的面具前磕了一个头就下山了，从此十七年未归。
师父仙逝后，由于生前功勋卓著，帝宸派人来将身为师父子嗣的二师兄和与他成亲不久的三师姐接去了豫州，从此在豫州麒麟卫任职。
八师妹黄宣儿在得知他心有所属后心灰意冷，下山游历，不知所踪。
后来他离开云山，与沐晗在一座无名小山上拜堂成亲，见证这一切的只有天和地。
又过了三年，沐晗离世，夜知秋带着年幼的夜阑四处漂泊，直到偶然间在峡云镇遇见已经是教书先生的大师兄，之后便定居于此。
“呼！”夜知秋呼出了一浊气，轻声道：“能给我说说我离开之后的事情吧？特别是他们离世时的情况。”
白潇然点点头，尘封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
夜知秋离开后的几年里，剩下的师兄弟分加入云山九宫的几支队伍，四师兄和五师兄加入了乾之队，他加入了巽之队，六师姐加入了艮之队。
天师的每次任务都伴随着生命危险，他们四人也早有心里准备。但当噩耗来临时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心灵是多么的脆弱。
在第五年，乾之队在黑龙涧与一头大妖遭遇，损失惨重，四师兄和五师兄都殒命于此。得知消息的六师姐不顾任务在身擅自离队赶往黑龙涧，在搜寻了七天后找到了四师兄和五师兄残破的遗体。六师姐也因此被艮之队除名，她在将四师兄、五师兄的遗体带回云山后便消失了，前些年曾有人告知他在徐州见过戴雨慧，但白潇然赶到徐州搜寻了一个月也未找到蛛丝马迹。
又过了一年，八师姐黄宣儿回来了，她站在白潇然面前，面容憔悴但笑起来依然如此美丽。在她消瘦的身躯后，一个小女孩伸出脑袋怯怯地看着他。
后来的几日，黄宣儿在养伤，白潇然不便去打扰，偶然经过她的住处听到女孩脆生生地喊娘亲白潇然都会感到心中刺痛。直到半个月后，黄宣儿约他小花园相见。
“那孩子不是我亲生的！”黄宣儿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动人的眼眸看着白潇然的窘态露出笑意。
“她是我捡到的孤儿，当我捡到她时她还是个不记事的婴儿，所以我就一直谎称是她母亲，你以后可别露馅了。”黄宣儿眨眨眼睛狡黠地小声说道。
白潇然听到这句话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黄宣儿接着道：“去年我遇一只毒妖，中了它的血毒，虽然把毒逼了出来，但为时已晚，我身体内许多内脏都损坏了，如今已经油尽灯枯。所以我想让绫儿拜你为义父，待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哦！”
“不会有事的师姐，我会用我的真气维持你的生命的！”白潇然用颤抖的声音道。
“别傻了！”黄宣儿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就算有真气我也活不了多久的，你也长大了，应该知道这些的。”
“帝宸有灵药的，一定可以治好你！”白潇然急切地道。
黄宣儿摇摇头道：“没用的！帝宸的东西需要大量的功勋换的！就算是师傅在世也拿不出足够的功勋的。”
白潇然愣住了，这是他第二次感到这种恐怖的无力感。
黄宣儿握住白潇然的手柔声说道：“小九，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也懂得，一旦心里有了一个人，就算他在怎样拒绝你你也是放不下的。所以啊！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白潇然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颔首。
“那么你答应我我走之后你要和七哥和好如初！”
“我答应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若是见到七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黄宣儿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白玉簪递给白潇然，俏皮地眨了眨问道：“你不会吃醋的对吧？”
“我……不会的！”白潇然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轻声道。
第二天，黄宣儿去世了。
白潇然走到她的榻前，慢慢跪了下来。
黄宣儿恬静地躺在被子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潇然轻轻伸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等他做到时她已经永远地睡着了。
白潇然握住黄宣儿的放在他的额头上，许久，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始抽搐，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师姐！你告诉我……为什么越是长大，越是强大……就越感到无力，越感到弱小呀！为什么！为什么！……”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