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洒满整个练武场,清风徐徐拂过两人发梢,带起两丝墨发。
白桥儿提着点心到时,夏秋夕和易离已经站上练武场中间的高台,一人持剑,一人持刀。
晏栩蹲在凉亭里,嗑瓜子看戏,晃眼瞥见白桥儿走过来,赶忙过去接过食盒。
白桥儿跟着他走到凉亭里,轻声问,“晏二哥,将军和夏姑娘做什么呢?”
“他们啊……嘿嘿。”晏栩拆开食盒,捏着一块栗子糕放进嘴巴里,舔舔指头,“切磋而已,来来来。”搬个凳子到前面,“来这儿坐下。”
白桥儿捏着锦帕坐到晏栩身边,紧张的盯着场上的动静。
夏秋夕没想到易离常用的居然是长刀,难不成情报有误?
易离见夏秋夕站在原地不动,没有丝毫想动手的样子,干脆道,“秋夕,桥儿带了点心过来。”
夏秋夕看了凉亭一眼,在心底叹口气,一甩手中长剑,抬头道,“那就速战速决呗,将军呀……小心了。”
夏秋夕话音刚落,人便从原地闪了出去。
易离闭眼抬刀一档,呲一声,刀剑相接。
夏秋夕冲他一眨眼,弯腰抬脚,飞身一踢,借力闪开。
易离看了她一眼,抬刀跟上去,夏秋夕也不跟他硬碰硬,提着剑灵活躲闪。
易离一时间抓不住人也不着急,就由着她玩儿。
晏栩在凉亭看的心累,这哪儿是比武啊,分明就是打情骂俏秀恩爱。
你追我我追你的,很好玩儿么,两个幼稚鬼。
正默默吐槽,就听见白桥儿冷抽一口凉气。
晏栩担忧问,“怎么了?”
“他们……”白桥儿指着练武台,脸颊泛红。
晏栩疑惑看过去,只想呵呵。
怎么的呢,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不过就是开个小差而已,两人怎么就搂上了?
夏秋夕从刚才一见易离拿出来的是长刀就不想比了,逗着玩儿了两圈,见易离一直让着她,便故意扑了过去。
易离被扑的措手不及,刀风不小心扫到她的胳膊,夏秋夕委委屈屈停下脚步,看着破掉的衣袖和隐隐开始渗血的伤口,抬眼欲泣。
易离心口一紧,将长刀一收走过去。
夏秋夕抬手将手里长剑归鞘,看着易离紧绷起来的下颌线,扑哧笑了起来,戳着他的鼻头说,“好痛呀。”
易离咬着牙,沉声道,“我带你去上药。”
夏秋夕抿着笑往前进一步,抬手挂着易离的脖子,撒娇道,“你抱抱我就不痛了。”
易离僵直着身体不动,任由夏秋夕在身前撒泼耍赖。
夏秋夕等了半天看他没反应,从胸口抬起头瞪了一眼,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让你抱。”
腰如细柳,盈盈一握,易离绷直胳膊,不敢有所僭越。
夏秋夕生气推开,咕哝两句,“死木头,不开窍。”
晏栩在凉亭里摇头啊摇头。
看夏秋夕将手里长剑扔给易离,兀自离开之后,晏栩才从凉亭飞身出去,一推易离肩背,“追呀。”
易离看他一眼,不解其意。
“夏姑娘可受伤了啊。”晏栩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去看看?不心疼?”
易离将手指攥的发白,深呼吸一口气,将手里东西都扔给晏栩之后,才匆匆往外追。
晏栩一手叉腰,“这还差不多。”
夏秋夕跑得快,主要是流血啦,再不处理要留疤了呀。
回到冬园,冲进去连院门都没关,将外衫褪掉,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痕,并不深,皮肉伤而已,可是女人呀,不能留疤。
这么长一条,正心疼自己的雪莲露,夏秋夕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听见人敲门道,“夏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略微耳熟,挥手打开房门,皱眉,“夏雨啊,你怎么来了?”
“奴婢听说您受伤了。”夏雨抬高手里的盘子,“来给您上药的。”
“过来吧。”夏秋夕招手,也懒得管门。
夏雨走到夏秋夕身边,看见胳膊上的伤口,缓缓清洁干净,取了药轻轻擦拭,随后仔仔细细包扎好。
夏秋夕撑着下巴看她,夸道,“手艺不错。”
夏雨站起身,将东西收拾好,正准备离开,转身看见易离站在门口,慌张蹲下身行礼道,“将军。”
夏秋夕挑眉转过脸,傲娇的哼了一声,抬起下巴。
易离收紧撑在门框上的手,对夏雨道,“你先下去吧。”
“是。”夏雨利落的整理好东西,垂头往外走。
见房间里没人了,易离才背着手走进来,站在夏秋夕旁边,垂头不语。
等了半响,没听见动静,夏秋夕小心翼翼的往后瞥了一眼,就见易离绷着脸,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心里一抽,“……你你干嘛?”
“对不起。”易离双手背在身后,认真盯着夏秋夕的眼睛,“伤了你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伤?我没那么娇气,而且本来就是我不小心蹭上的,和你没关系。”夏秋夕就事论事,“你知道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易离攥紧自己的手腕,僵着不出声。
夏秋夕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
良久,易离闭眼叹口气,松开手张开双臂,对着夏秋夕。
夏秋夕眼睛一亮,从凳子上蹦起来扑过去,双手撘住易离的肩膀,感觉到易离缓慢的将温热手掌搭上自己腰间,闷头嘿嘿直笑。
这样抱了一小会儿,易离眼睛始终不敢落在她莹白光裸的肩头,等到夏秋夕放开他,他才出声道,“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在这儿等我。”说完,走人。
看着易离落荒而逃的背影,夏秋夕心情格外得好,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红色宽松的衣袍披在身上,推开窗户,想着怎样才能摸进易离的房间。
等易离端着晚膳回来,夏秋夕正侧躺在窗户下的软塌上看书,整个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房间的门一直没关,易离径直走进来,将饭菜布好之后,才抬头道,“过来用膳。”
夏秋夕合上手中的书,将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缓缓起身走过去坐到易离旁边幽怨的叹口气。
易离盛一碗排骨汤放在她面前。
夏秋夕看他不说话,又重重的叹口气。
易离将筷子放在她的汤碗之上,这才问,“怎么了?”
夏秋夕挪挪凳子,凑得很近,胳膊碰着胳膊,装模作样地捧着汤碗,可怜巴巴地道,“……没力气。”
易离看了汤碗半响,而后将碗推开,拿了一块点心放到夏秋夕手中,“那你吃这个吧。”
哈?夏秋夕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桃花酥,使劲一握,捏得粉碎。
易离瞟一眼她狰狞的脸,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挪回来,“……”
夏秋夕闭眼深呼吸,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让你喂!”
易离皱眉看着汤碗,都快看出个洞来了,良久放下手中长筷,端起汤碗拿起汤勺,认认真真送到夏秋夕嘴边。
夏秋夕笑着喝了两口,味道不错。
这顿饭夏秋夕深刻发挥了女人的做作本性,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就是不会自己动手,嘴皮子上下一碰,等着别人喂到口中。
易离倒是没觉得麻烦,也没生气,只是有点纳闷,这么吃不会吃不饱么。
“好了,不吃了。”夏秋夕摇摇头,拒绝送到嘴边的排骨。
易离拧着眉心。
夏秋夕眨眨眼,舔舔嘴唇,“吃饱了。”
易离也没浪费,筷子一转,将排骨喂进自己嘴巴里。
夏秋夕看的直笑,还真是不浪费。
得亏夏秋夕吃的不多,不然这一折腾,桌上的饭菜都得凉了。
现在天热,易离这会儿吃倒是正合适。
夏秋夕一手支着脸颊,盯着易离手中的筷子,看他认真的将碗里米饭吃的干干净净一颗不剩,又将桌上剩余的菜品一点一点吃完,最后整齐的将长筷放在桌面上,拿出锦帕擦干净嘴巴和手。
这人连吃饭都认真的不行,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会不会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变?
夜深人静,蛙鸣蝉叫,如此这般倒也不错。
易离吃好了饭,转头看见夏秋夕捧着脸,敛了平时的轻浮张扬,神态悠闲、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易离心头一悸,低下头耳垂泛红,放在腿上的手掌虚握成拳。
夏秋夕伸手碰了下易离的耳垂,红的都烫手咯。
“离哥哥……”夏秋夕笑着看他,“夕儿给你做娘子好不好呀?”
易离摇头,她的话不能尽信,没人知道有几分真,若有一天她后悔了……
夏秋夕勾了下嘴角,不知是真是假的感叹道,“那真是可惜呢,人家还挺喜欢离哥哥的。”
易离垂头不吭声,过了会儿才闷声道,“……女子重闺誉,这种话以后别随口挂在嘴边,容易叫人误会。”
“误会?”夏秋夕弹弹手指头,“你可知……”这话至今她只对一人说过。
“……”易离眼神询问,什么?
夏秋夕眨眨眼,摇头笑了一下,“没什么……”
摩挲着腰间玉佩愣了一会儿,突然问易离,“你会梳发吗?”
易离道,“女子的……不会。”
“无妨。”夏秋夕起身找了一根红色头绳递给易离,“随意给我绾一下吧。”
易离缓缓握住手中绳,心里纠结挣扎一会儿。
听见夏秋夕催促,才站起来挪到夏秋夕身后,接过她递上来的木梳,轻缓的落在她的发丝上。
夏秋夕对于自己爹娘的记忆并不是特别多,可是这一幕她记得,她记得爹爹最喜欢给阿娘梳头,从头到尾,轻柔细心,仿佛握着的是什么无价之宝。
夫妻结发,一世情深,阿爹说他要和阿娘过一辈子,要给她梳一辈子的青丝,可惜啊,天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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