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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国》第64章 第六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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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十五的月是正圆。可它微弱的光却不足以照亮整个边州大营。

大帐两边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橘红的火光映出凤云逸已经有些愠怒的脸。

“一直缠着我妹妹,现在还想夜闯香闺。你这等举动,倒是和那孟无偿没什么两样。”

武林正道向来以采花最为不齿,他却偏偏将任丰比作采花大盗孟无偿。这与侮辱没什么两样。可他没想到,任丰不是什么武林正道,这些人所不齿的正是他最欣赏的。

任丰笑道:“你们这些人自诩正道,满口仁义道德,可你们有谁做过一件正道该做的事情。不过勾心斗角,为了那一个号令天下的名声而已。”

任丰看不起那些正道,他也无需看得起他们。身为皎云间的掌门,他早就成为了这些人眼里的邪魔歪道。又何必再故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凤云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我不管你是邪魔歪道还是江湖正道,我奉劝你还是离我妹妹远点。”

任丰道:“你能奈我何?哪怕我现在把云婧带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凤云逸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都能听见骨头咯吱咯吱响的声音。云婧拉他一把道:“哥哥来这究竟有什么事?”

闻言,凤云逸本来紧握的拳头松开,“我来看看你,你这身子骨不好,总让我放心不下。”

云婧道:“哥哥既然来了,就请里面坐吧!”

云婧请他进去,却只是将任丰晾在外面。这让任丰心里颇为不痛快,只是云逸是云婧的哥哥,也不知寻个什么理由发作。

他独自在帐外站了一时,却听那凤云逸刚进去不久,云婧便道:“哥哥若是定要如此,那我只能替夫君挂帅出征了。”

那凤云逸道:“家国面前谈何感情,我是天狼抚远将军。理应替天狼打算,单说那任丰待你千般万般好,如今也不肯让那大宛退兵不是?”

云婧道:“哥哥这是非要逼着我不成了?”

凤云逸道:“我逼的不是你,是那梁国皇帝。更何况逼你不是我,是那任丰,那梁国的皇帝。家国面前,谁敢谈儿女私情。即使你是我妹妹,为了天狼我也绝不能让步。”

任丰闻言心中暗道,这凤云逸为了天狼果然连兄妹亲情都不顾了。

他屏息以待,果然云婧的声音没有过去那么激动了,“哥哥可知道,天狼如今还没有这个国力能灭国啊!”

任丰听到云婧说起这话,心中不禁大喜。天狼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墙里面有多少东西谁都不知道。

凤云逸道:“谁说天狼要灭国了?天狼自然没有这个能力开始灭国之战,不过梁国落魄要来分一杯羹罢了!”

任丰心中不禁烦闷,这个凤云逸对着自己的妹妹也不肯说实话!

云婧道:“将燕都平原收入囊中,天狼就能灭国了吗?”

凤云逸吃了口茶,道:“或许呢?未来的事情,谁能料定?任掌门,听了这么久,该出来了!”

云婧吃了一惊望向门帘,任丰慢慢从门帘后走出来。

凤云逸道:“任掌门听了这么久,听够了吧!”

任丰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凤将军可别误会了我大宛对你天狼有所图啊!”

凤云逸垂头看着手中的茶碗,“有所图无所图,岂是你我一两句说得明白的?任掌门急于解释,难道真是对我天狼有所图谋?”

任丰忙忙挥手道:“有所图无所图,岂是你我能决定的。既然你我有缘在这边州大营一件,倒不如痛饮一杯,冰释前嫌吧!”

凤云逸微抬头,将一杯茶推到桌子角落。方抬手一指蒲团,“任掌门请坐!”

刚刚还对这个任丰有点喜欢,现在已经被消磨殆尽了。说到底了,那任丰全然不是轻剑快马,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他和段亦勋,和自己都没什么两样。他想要权势,也想在乱世中分一杯羹。

任丰从凤云逸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东西,在他心里凤云逸就如一本读不懂的经文一样,实在让他看不透。

相反那段亦勋倒要简单些。

任丰拿起茶盏与他捧杯,那云婧的眼神就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边州大战在即,斡州战情也不分明。这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凤云逸将一只茶盏推到云婧的面前,“你也喝杯茶吧!再怎么急,也没用啊!就算我同意你上阵挂帅,那梁国的皇帝也不会同意!”

让一个女人上阵挂帅,这不是告诉不远的天狼梁国已经无人可用。那天狼更可肆无忌惮的打梁国的心思了。

眼看那凤云逸歪在蒲团上喝茶,一副悠然自得闲云野鹤的模样。云婧更是急的不行,她哥哥若不是有一百个把握,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再看任丰也是毫无退兵的意思,就像凤云逸说的那样,国家面前谈何儿女私情。即使云婧真向他服了软,他也不能就此退兵。

云婧突然间觉得身子一凉,那任丰眼疾手快将人捞进怀里。两指在她手腕上一拿,道:“你去请天玄和昆仑道人来。”

凤云逸都没迟疑,一听任丰说完夺门而出,直奔昆仑道人的大帐而来。

好在那昆仑道人与天玄同住一屋,他一挑起帘子进去,已经有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了。

凤云逸倒吸一口凉气,天玄见是他忙将刀子收了起来,“怎么来的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

凤云逸道:“云婧的伤……”

听了这话的昆仑道人已经从榻上窜起来,脚步飞快的往云婧屋中赶来。凤云逸不知道为何,但天玄心里头跟明镜一样。云婧再犯一次冷,就连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

天玄脚步飞快跟着他赶来,正见任丰坐在云婧身后双掌放在她后背上。

“快来帮忙,还站着做甚?”

那昆仑道人也是第一次放下自己的脸面被后辈这么使唤,双腿一盘坐在了任丰的身后。

天玄和凤云逸也分别在任丰的身后坐下,忽然之间云逸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不禁抬头看过去。

“稳定心神,不要乱了气息。否则你也会受伤的。”

天玄在他旁边骂了一句,凤云逸这才重新将心神稳住。

没过一会,大帐的门帘被人挑起来。那贺平烟和一位男子打外头走进来,男子头戴玉冠,眉目清秀,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内里穿着一身绛红的衣裳。衣裳上绣满了仙鹿,他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玉戒指。玉戒指洁白无邪,刻着一个小小的玉字。

他是弱水玉家的人,医仙!

本在疗伤的云婧突然吐出一口血,却不是鲜红色。

玉识文三两步冲到云婧身后,将人抱了过来。她很轻,轻的就如一片纸一样。

玉识文两指搭在她的脉上,起先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这位姑娘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练了多年的武功全废了!”

此语一出,天玄和昆仑道人同时松了口气。只有那任丰紧蹙眉头,不过旁人都瞧不见而已。

她的武功全废了,意味着天玄教她的那霸道内功也全废了。也省的昆仑道人再想办法废她的武功。

玉识文望向任丰,道:“我给你写一副方子,应该能治疗你的伤。”

昆仑道人和天玄纷纷望向任丰,他并不知道玉识文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任丰又是何时受的伤。

但贺平烟却知道其中的门道,任丰用来救云婧的法子若是没有昆仑道人和天玄两位内功深厚的前辈在。那他受的伤就不仅是如此,甚至会丢了性命。

玉识文将写好的方子递上去,却被任丰打落在地,“我不需要你的方子,你也不必装作好人。”

玉识文倒也不生气,俯下身将那张方子捡起来,“既然任掌门坚持,我也不强求。如果任掌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弱水谷找我。”

任丰从地上爬起来,将那玉识文推到一边。步子平稳的走到帐外,可那帘子刚落下,那黑纱上便有一滴一滴的血落了下来。

他回头看一眼帐子,心中道,好歹云婧是活下来了。

那帐子里的人却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围在军床边等着云婧醒过来。那昆仑道人尤为着急,只如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凤云逸看着帐子里的人的神色,心中大为奇怪。最不该着急的就是昆仑道人和天玄,可他们却是最着急的两个人。

天玄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昆仑道人也无法安坐下。只有凤云逸还在悠然自得喝着茶。

玉家医仙的医术,是整个玉家最厉害的。他开了金口说云婧没事,那么云婧就一定没事。

“云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天玄已经急的不行,又问了玉识文一句。

玉识文道:“这位姑娘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该担心的是那位任掌门吧?”

天玄哪管什么任丰伤的重不重,他关心的只有他这个外甥女还能不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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