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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国》第60章 第六十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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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卫听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时不时搭上几句话。眉头却颦的越发深了,他总觉得这二人的计划之中似乎少了些什么。

他恍然道:“那天狼那边该怎么处理?”

段亦勋闻言,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他一心想着对付浑布尔却忘了身后还有个如狼似虎的天狼,连善虽说比浑布尔好对付,可那凤云逸却不是个善角。

纵使他的妹妹嫁到梁国,他也仍可为了天狼不顾这其中的情分。

李珏道:“我们已经错失了先机,末将看先可上奏皇上。割让燕郢二都,以换取天狼退兵。”

段亦勋却叹了口气,道:“只怕天狼会狮子大开口,讨要了燕都平原去倒还算好,只怕天狼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翊卫道:“天狼刚发兵时,旨在探我梁国国力。没想到大宛同时发兵。只怕天狼想吃下我梁国边界数十城。”

段亦勋脸色更沉,道:“朝国是梁国的老仇人,势必不会发兵相救。北羌与弱水作壁上观,寒国自顾不暇。梁国这一次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半晌,他又道:“天狼那边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如果咱们能先解决大宛,天狼就好办了。”

翊卫颇为担忧的道:“天狼与梁国休战多年,你我都不知道天狼承影军的战力如何。但北狄,大宛与玄影军缠斗多年都讨不到好。只怕我们在承影军的手底下更难讨到好。”

段亦勋肃然道:“能不能打都要打,我是镇国大将军,手握梁国兵权。我们如果不打,梁国百姓可怎么办?”

翊卫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行军仓促,只怕打了也是惨败。

李珏道:“不知前往顾墨城,将军可有人选?”

段亦勋思忖一时,道:“浑布尔对段家军的了解多过我们对他的了解,只能从新进的兵卒里面找个人了。”

他话音刚落,他的眼神伴随着他的话音扫过那些新兵里每一个人的脸。忽然有一个人对上他的目光,那个少年的目光异常炙热,像极了十六岁刚进军营的他。

少年忽然站起来,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段亦勋的方向走过来。段亦勋朝翊卫使了个眼色,翊卫也看向那个少年。

少年在他们三人面前站定,段亦勋见他气宇轩昂,越发觉得像曾经的自己。不由心生好感,只如见到久违的知己一般。

少年坚定的道:“适才三位将军的谈话我全都听见了,我愿像那毛遂一样,自荐给将军。请将军让我前往顾墨城。”

段亦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冷静的道:“我叫冯迪,今年刚被选进段家军。”

“好。”段亦勋不觉脱口而出,“是我段家军的好男儿,既然你已经听见我们所说的话,本将就不多赘述。速去顾墨,平安回来。”

他的大掌落在冯迪的肩膀上,冯迪虽觉得肩头一种,却仍然将身子挺的笔直。

段亦勋越看这冯迪,越打心眼里欣赏他。若是他早几年与李樾一同入营,他还真不知该怎么选了。

李珏牵来一匹马,他把缰绳塞进冯迪的手里。看他的眼神,一如看李樾的眼神一般。

“速去顾墨,平安回来。”

他说了和段亦勋一样的话,但这是在他心里他最想说给李樾却再也不能说给李樾的话。

冯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朗声道:“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马蹄扬起灰尘,迷了李珏已经湿润的眼眶。他是多么像李樾啊!

段亦勋忽然小声道:“这个冯迪,可真像李樾。”

李樾刚入营时他也才是个半大的小子,那个时候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到了现在不知怎么的竟然瞻前顾后有些唯唯诺诺了。

他不禁在想,如果李樾还在,现在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建议?

他更加想知道的是,如果是云婧现在会怎么做?

昆仑道人和任丰等人却是刚调息好,近几日落霜的内伤犯的越发频繁。看来至多十日,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昆仑道人如是想着,却见任丰端来一碗滚烫的汤药。他心一紧,将任丰拦住道:“这是什么东西?”

任丰颇为不悦的道:“这当然是能治伤的良药了。”

他空置的手掌往外一推,昆仑道人却不接下他那一掌。微一侧身就躲了过去,紧接着一脚朝任丰端药的手踢去。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任丰手中的陶碗已然掉落在地四分五裂开来。这声响惊醒了曲茵茵,她忙出来看。但见任丰托碗的两根手指已被碗底烫的通红,而他只是站着,继而默默蹲下身去将碎片都收了起来。

曲茵茵疾步走到昆仑道人的身边,道:“这确实是能够暂时治疗落霜的药,你误会任丰了。”

昆仑道人冷眼看着蹲在地上收拾的任丰,道:“他坏事做尽,杀人无数。谁还信他有这等好心会来救人?我儿寒碧从未招惹过他,他都能赶尽杀绝,我如何能信他?”

任丰收拾的手一时顿住,很快又接着收拾。曲茵茵见状忙道:“任丰虽然坏事做尽,虽然杀人无数。但他绝不会要云婧的命,哪怕是这一次伤她也是无意为之。”

这在任丰的记忆里是曲茵茵第一次替他说话,不觉湿了眼眶。他默默将所有的碎片拾起,徐步走到门外去。

曲茵茵看一眼昆仑道人,连忙追了出去,“你是要去煎药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任丰不可置信的看曲茵茵,曲茵茵从小就讨厌他。就连跟他同桌吃饭都不愿意,现在又怎么肯跟他一同去煎药呢?

曲茵茵又道:“愣着做甚?还不快跟着来。”

任丰怔怔听着,看曲茵茵越走越远才想起来要追上去。

曲茵茵怀中抱着一个罐子,脚步变得越来越轻快。任丰看着她,就好像一个少女一样的愉悦。

曲茵茵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总要戴着这个竹笠,就这么怕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任丰正色道:“是啊,我从十岁开始跟着师父学武,就每日都戴着竹笠。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除了师父。”

曲茵茵停下脚步,望着他道:“就连我也不行?”

任丰一怔,一面去取竹笠,一面道:“我可以给师姐看看,但求师姐能替我保密。”

曲茵茵太过好奇任丰的真实身份,不论任丰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下来。任丰将整个竹笠取下,这回轮到曲茵茵怔住。

“原来是你,我记得云婧说过她曾见过你的样子。她怎么会认不出是你呢?”

任丰淡淡笑道:“那是因为我同顾玉衡学过易容,她看到的不过是我易容过的样子而已。”

曲茵茵神色一紧,话锋一转道:“若是你叫浑布尔退兵,他应该不敢不退吧!”

任丰点点头道:“但是我不会让浑布尔退兵。”

曲茵茵突然后撤一步,道:“浑布尔不退兵段亦勋就无法从斡州全身而退,那云婧的伤可就治不好了。”

任丰冷笑,道:“昆仑道人认为段亦勋能治她的伤无非是因为他段亦勋会烈阳,烈阳和落霜相生相克,这种说法确实不错。但是哪怕我不会烈阳,我也能治好云婧的伤。只要能集昆仑道人和天玄之力,我也能做到。”

曲茵茵怒从心起,看着任丰那张英俊的脸上表现出诡魅的神情,道:“如果段亦勋死了,云婧会恨死任丰的。”

任丰的神情冷若冰霜,他看得出来段亦勋在曲茵茵心中的位置远高于他。

“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任丰从这世上消失。”

曲茵茵道:“哼,你还真以为你能这样就能瞒住云婧,云婧总有知道的一天。”

任丰的脸上顿时杀意具现,“如果云婧知道,一定是你告诉她的。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毕竟为了皎云间掌门的位置我连我的师父都能杀。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个。”

这话说的曲茵茵鼻头一酸,她不得不承认,她讨厌任丰也有她爹的原因在其中。面对一个连自己师父都杀的恶魔,她就不该抱有一丝一毫的善意。

曲茵茵道:“去煎药吧!”

她把陶罐塞进任丰的怀里,自己却大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跟任丰这么讨厌的人多待一分都让她觉得恶心。

她一路跑到客栈后院的井边,任丰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嗡嗡直叫。她越想任丰的话越气愤,她曲茵茵还没这么被人威胁过。

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云婧!

她这么一想,越觉得自己这么选择是对的。她照着井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气愤和慌乱,这才向云婧的房间而来。

一路到了云婧房前,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外听了一会。

“师父,我从任丰嘴里探听到大宛此次领军之人是胡人浑布尔。”

“那又如何?你想到法子能对付他了?”

“师父,我们虽然不能在战场上击败他,却能在战场以外打败大宛。“

“此话怎讲?”

“大宛先皇那么多皇子之中,延奉仁最忌惮延留奉之。恰巧浑布尔又是大宛先皇留给延留奉之的左右手。延留奉之虽将胡人军队交给延奉仁指挥,可延奉仁还是怕他这个弟弟会夺他的位置。如果让大宛皇帝知道浑布尔不是忠心替他卖命,你猜延奉仁会不会换将?”

“妙啊,此计甚妙。”

听到昆仑道人如此称赞,曲茵茵不禁也在心里头称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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