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石莲的话，兰兮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言语，就只是冷哼一声。心想：也不知道是谁，一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都不敢惹。随后，她看着诺兰，摸着他头发问道：“头发不能剪掉吗？为什么一定要留长发？”

“不能，剪掉和光头没两样，太失仪态。”石莲很认真地反驳道。

兰兮脑中想到什么，就头抬对视着石莲，笑着说：“你剃光头肯定很好看，把头发剃了吧。”

“想都别想。”石莲一脸黑线说道。

“我喜欢你光头的样子。”兰兮强忍着笑说道。

“可我留着长发，你不也爱得很吗？”石莲突然一脸得意地说。

“就会臭美”兰兮很不服气地怨着，随即就伸手向诺兰腋下，温柔地说道：“诺兰，来，妈妈带你去梳洗。”

听到兰兮那么说，诺兰直接张手向兰兮，让她抱住；石莲就只是看着，没说什么。

石莲看着兰兮抱着诺兰兮起身，转身就离开、去寝宫；再看着兰兮离去的背影，还有诺兰很依赖地搂着她的脖子，趴伏在她肩上；心暖之余，又不禁担心：诺兰近五年的培养会不会到了兰兮这里，就这变得前功尽弃？又或者一旦习惯了兰兮的温柔与呵护，之后还能适应严格地培养吗？

兰兮离开后，石莲就起身去清古的书房。

“笃笃笃……”

清古的书房前，石莲很优雅地敲门。

“进来”

隔着门，听到清古的应允后，石莲直接开门进书房、并带上门。

书房内，清古正倚坐在沙发里休息、喝水。

“你在回避什么吗？”

石莲走向沙发坐下的同时，看着清古很平和地问。

“年纪大了，经不起煽情。”清古着喝水，悠悠地说。

石莲明白清古的意思，因为不想看到家人久别团聚的动情画面，所以，选择回避。于是，他就只是笑笑，并没接话。

书房内，沉静片刻后，石莲才开询问道：“诺兰的培养还要继续吗？”

“嗯”

“这次，会让他留在兰兮身边多久？”

“一个星期，待诺兰过完生日”

“突然带他回来，是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他一直喊着要见妈妈，修行上没法专心。”

“不能先暂停，等他大一点再继续吗？”

“暂停等于放弃”

“就算要把诺兰培养成毕兰克家的继承人，如今时代变了，要求不能有所放低或改变吗？”

“时代变了，毕兰克家的地位可不能变，它将永远成为这个国家的砫石，引领这个国家前进，所以，作为继承人，要求只高不低。目前，收起你的妇人之仁，若真为诺兰好，就不要插手太多，别忘了你之所走到今天，都是从小就打下的基础，不然，成王败寇、谁输谁赢，可说不一定。”

石莲很明白清古的意思，他为了让兰兮不至于那么难受，所以，感性地起了妇人之仁。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不曾拥有，就没有所无谓的失去；而他的儿子诺兰却不一样，明明有，却不拥有，更不享有，所以，他心里总觉得有所亏欠，总感觉有所对不住儿子。甚至觉得生来，成为他的儿子亦是一种悲。

“诺兰，在天赋方面怎么样？”

石莲见气氛有些糟，就转开话题道。

“他日，他会在你之上”清古很肯定地说道。

听到如此高的赞誉，石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于是，就只是笑而不语。

寝宫的浴室内，兰兮让诺兰躺在她膝上，很小心地帮洗头时，突然询问道：“诺兰，平时谁帮你洗头啊？”

“自己洗，或是苍晖侍候洗。”诺兰凝视着兰兮很直接地应道，此时他已不再拘谨，与兰兮变得不再有隔阂，有的是那种放开所有后，全然不顾的依赖，只是眼神却比该年龄的孩子成熟很多，那份成熟是好像就算离开了可依赖的人，也完全能独挡一面的那种。

“苍晖，是谁？对你好不好啊？”兰兮有所顾虑地问。

“苍晖是我的贴身随从，对我很恭敬。”

听到这儿，兰兮就没再问下去，她知道恭敬和心用待人是有区别的，也是在诺兰身边，也就只有清古很用心待诺兰，而清古又是一个严谨的人，因此，诺兰在他身边，能得到的关爱应该少得可怜吧。想到这儿，兰兮心里的酸楚就不禁窜涌上来，随即，眼眶湿红起来。

“妈妈？”诺兰感觉不对劲，就小心翼翼地叫唤。

“嗯……？”兰兮没看向诺兰的眼晴，一边帮他冲洗头发，一边轻轻地应着。

诺兰没说什么，兰兮很快帮他洗好头后，一边擦拭着他的湿发，一边又轻轻地询问：“诺兰恨妈妈？恨妈妈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哼……”诺兰看着兰兮重重地摇摇头否定，随后，才说道：“阿公说，诺兰必须成为全天下最强的人，才能好好地保护妈妈，所以，诺兰还不能留在妈妈身边，但诺兰一定会很努力的，会很快成为天下最强的人。”

听着诺兰言语里所透的成熟，兰兮的心里是锥心的痛；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只能从旁远观，能给诺兰的，唯她全心全意的爱。

兰兮隐忍着情绪，帮诺兰擦好头发后，先用干毛巾把他的头发包起来，然后，退去他的衣服，把放进浴缸里。一边给他洗澡时，一边又温和地说：“诺兰是个好孩子，以后呢，就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不能做的呢，就不要勉强去做，知道吗？”

“嗯……”诺兰重重地点头应道。

“以后，还要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健健康康地成长，知道吗？”

“嗯……”

“阿公，平时对你好不好啊？是不是对你要求很严格？”

“好的时候，很好，严的时候，很严。”

兰兮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后，又认真地叮嘱道：“嗯，以后，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呢，不要憋在心里，生闷气，也不要迁怒他人，实在不行，就让自己睡觉，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她没有意识到，有些话，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可能是听不懂的，也许就算听得懂，也未必能解理；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叮嘱交代，她心里总觉得诺兰能听得懂，并能理解。另外，她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诺兰还会离开、远行。所以，她才什么都急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