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郭拒。
茶馆里身材高大,衣帽拖沓的老人说出这句话时,小和尚正好走到门口。
一时间,内外喧嚣的茶馆,寂静无声,只剩下小和尚的木鱼嗡嗡。
然后爆发出热烈的笑声,伙计笑的鼻涕泡冒的大大的,就像男女性事,**套用的鱼鳔,茶馆老板则是肚子赘肉乱颤,白的刺眼。
茶水洒的到处是。接着就是客人们的叫骂声。
你要是郭拒,我还是他妈关羽关大老爷呢。
如同江水霎那间截断一瞬,然后继续川流不息。
这句话就像投入大江的石子。
或者那个鼻涕泡。
笑话,注定是今晚被窝的笑话,或者是青楼的笑话。
或者这个笑话太小,都出不了这个江边小茶馆。
伙计被喝着继续添茶,鼻涕泡偷偷低头用茶桌布抹掉。小腿跑个不停。
人来人往,老者像是一根木桩,倔强的矗立,倔强的被无视。
一个疯老头子而已。
唯独小和尚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看到那位老人的腰莫名直了许多,头顶金光。
他信了。
江湖从来不缺传说,因为江湖不缺人。
江湖就是人的嘴吹起来的一个大泡泡。
又或者是那个死鱼的鱼鳔。
作为鱼鳔,幸甚啊,从腥臭中取出,在肉体翻滚中,充当男女之间的薄薄屏障。
不幸就是,一次就扔了。继续回归腥臭的胡同死角。
江湖这个泡泡,人人喜欢吹。而且特别的钟爱二道手的消息。
鱼鳔用了一遍又一遍,人换了又换。
鱼鳔惨白,晶莹透亮。
小和尚想起那位大不了自己多少岁的师祖。
当时的师祖在扣着脚气吃大葱蘸酱。
鼓鼓囊囊的嘴中,红绿狰狞。
他说,西北大漠有种睡鼠,大半年躲在黑暗的洞里,把嘴插进自己**,拉了吃,吃了拉。
拉不出来了,天也暖和了。
小和尚现在觉得这只睡鼠也是所谓的江湖。
天网恢恢,任何泡泡放大到极致,都是有孔洞和缝隙的。
鱼鳔可以让精子过不去,疏而不漏。
任何泡都是一张大网。
江湖这张网,茶馆无疑是网的节点。
老人知道,所以他来这里散步一个消息。
小和尚知道,所以他来这里讨一壶热茶。
不是他喝,小和尚只喝庙后山的山泉水。
这是师祖漱口所用。
师祖在山里闷着不出,说这漱口水里面才有人味。
听着怎么都想深山久不食人肉的大妖。
能够让人津津乐道,口头相传多年的人物不多。
这些无疑都是大人物。
而郭拒不是大人物。
没建功立业,没著作等身。
但是他的武功天下无敌。
虽然没有人见过他出手。
据说见过他出手的都死了。
尤其是十六年前那座山顶,漫山遍野的断壁残肢。乌鸦都撑死了,黑色的羽毛铺满山腰。
所以对他的传说,更加的疯狂。
郭拒是一个镖师。曾经是。
直到最后那趟镖,走了水。
那趟镖压的是个女人。
每当小和尚问师祖女人相关的话题的时候,师祖总是看山巅黑山羊。
那时不是公羊在操母羊,就是母羊在操公羊。
师祖的一声长吁,总是吓得两只山羊分开,各自掉落山崖,然后各自悬停,稳稳的横着爬过山坡,去另一侧继续,只留下乳白色液体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扩张血管的味道。
不是一声长吁,而是一声断喝,吓得小和尚敲木鱼的棍棒掉在了地上。
茶馆茶碗噼里啪啦,有人则喝醉似的,尿了裤子。
大家惊诧的看着眼前老人。
老人坦胸露乳,须发皆张,霎那间,如同一个铁罗汉。
一个马步,一声清斥。
以天地为炉,自身为火。
大家都相信了他就是郭拒。
因为他就是郭拒。
小和尚弯腰捡起木棍起身,侧眼看见老头脚下火红。地面像官窑烧出的红砖。
我是郭拒。麻烦大家散个消息。我的女儿不见了。我要找她回来。
帮我找到的,我把这一身武艺传功给他。
小和尚回去一路,都在梦游似的。
那速度,那温度,那爆发力和对温度的掌控。
罗汉拳脚,天下无敌。
他口水直流,忽然发觉自己很多年没有吃爆米花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