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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之年——御林》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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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王老三那老东西她又来抢亲了!”张国纪听到外面十里八村有名的抢亲大媒婆王坏水的声音后顿时就慌了起来。

王坏水是何许人也,她可是这祥符县县太爷的亲老姨啊!同时她还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坏人头子。

据说年轻的时候那王坏水她夫妻二人原来是开当铺的,不过不知怎的,那他们夫妻二人就是没有孩子。(老姨是东北叫法,即老姨娘,是妈妈最小的那个妹妹)而且祥符县的人们都传,是那王氏夫妻二人(女方随男姓,之后也就这么叫了一辈子)是因为开了那个当铺,专门赚取那些不义之财,所以老天爷降下了报应。

既然那老天都降下已经降下了报应,就做一些更坏的事又能怎么样呢?于是,王氏夫妻二人变卖了全部家产,开了一间妓院……。

人有了困难会怎么办?有钱的人家卖骡马,没钱的人家卖儿童。这就是从古至今,人们应对困难时的做法。

可是,在这个世上却有着许多伟大的人。就好比王坏水的姐姐,现任祥符县知县大人的生身母亲。她遇到的困难就是没有供给她的儿子进京赶考的银子,然而她并没有卖儿子,而是卖掉了自己为儿子凑够了进京赶考的钱。

她把自己就卖给了当时祥符县的大老爷家,给小姐做老妈子。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儿子的十年寒窗也终于换回了一个两榜七十几名进士。

但是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儿子成为进士的消息还没传回祥符县,母亲过世的消息却传到了顺天府。

人死家中可以放头七,可是却不能不下葬。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感觉王坏水他们夫妻二人的钱不干净,所以也就一直没有联系自己的妹妹与开口借钱。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妹妹不仅用那些钱为自己料理了后事,而且还供养了那为自己守孝三年的儿子。

之后,王坏水她变卖了妓院。为自己的外甥买了一个几乎永久的祥符县县令,而后她自己便拉着那些跟他一起开妓院,一起开当铺的老伙计们干起了现在的媒婆生意。

皇权不下县,这句话就等于说知县就是个土皇帝,是一点错也没有的。而且当地的乡绅地主完全拥护,再加上侄子做官、人情也当真有些手段。所以老姨王坏水的生意越做越大,势力也越来越横了!

不敢说普天之下就王坏水这么一个抢亲的,但是抢亲从来没有失败的,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了!

“爹爹,你慌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抢亲的吗?不是有官府吗?你不也是个读书人吗?有什么好怕!”张宝珠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玉箫,一边说到。

张宝珠:“更何况,不是还有师傅……师……去哪里了?”

张国纪他也只顾着惊慌了,完全没有在意悄悄从后面走出去的音老。张国纪左右寻找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那老家伙是不是见状不好跑路了!吃饱就跑,迟早完了,吃饱就遼,立即当啷!”(当啷是拟声词,也是方言,是形容碗、杯碎掉的声音。引申义就是人死了!)

“还有啊!宝珠,这次要抢亲的不是什么大户了,就是那个王坏水的侄子,咱们祥符县的知县!”张国纪他深知这次是跑不掉了,索性就与女儿说了实话。

与此同时,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状况在张国纪家四周出现了。门前有三伙人,分别是藏在大门左边的刘天然,藏在大门右边的魏忠贤与四名锦衣卫,和站在大门口正叫嚣抢亲的王坏水一众人。

而在后门那里,是刚刚走出去的音老。站在左面一脸紧张向右看着的山猫、林中霜二人,站在右面的则是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两个青铜面具朝着左边看的椒图与霸下二人。

但是,音老却是拉开了这场乱斗大幕的女主持。就是因为他,这群毫不相干却又有这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才打到一起的。

王坏水大叫‘抢亲’二字之前

刚刚从胡同里绕到张国纪家后面的霸下与椒图二人,一看就看到了同样朝着张国纪家走来的山猫与林中霜二人。

山猫嘛!自然不用都介绍了,就是那个身穿霞衣、云鬓丹漆、娇柔百媚的女装大佬,不过就在霸下看到他的时候,霸下却始终都有一些熟悉的感觉。林中霜他此时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十三门徒,但是他那双阴翳的眼睛与扭曲的性格确实与生俱来的。

缓缓走了几步之后,双方四人都不约而同在张国纪家的后门站住了脚步。突然间站住的那两个身穿黑衣,连带面具的人也让山猫心中犯起了嘀咕。

“对面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大中午的穿两件夜行衣,还带着青铜面具。难道……难道……他们不知道青铜对皮肤不好吗?那两个人不会是变态吧!”山猫右手托着左胳膊,同时用左手的拇指与食指不停地摆弄着从鬓角垂下来的头发想着。

而对面的霸下则是误认为,对面的那个身穿女装的是画中女子的姑妈之类的。毕竟对面那个男呃!女、男女人看起来有些熟悉。

而此时在张国纪家的正门前,最早来的刘天然看到那个每天都与皇上黏在一起的太监还带着四名锦衣卫前来,自然是立刻理解他们来做什么的了。同时对面的魏忠贤看到刘天然也深知对方此行的目的,不过,魏大人身边的那四个锦衣卫可就不晓得了刘天然是谁了!

王坏水她大喊‘抢亲’之后

“什么?对面的那两个夜行变态是抢亲的!”山猫一怔,瞪大眼睛看着霸下与椒图二人惊叹到。

同时,霸下也是一愣:“唉?原来那两个人是被请来抢亲的打手!不过,话说刚才对面那个雌雄难辨的家伙,喊自己是变态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不过,无论从哪方面看来,对面的两个人都绝非等闲之辈。而且在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那就是‘装束越怪,死得越快,如果还没死,就是真变态’!

正门之前,突然间蹿出来的五十来号人看起来也并不简单。因为其中不仅有这护院、乡勇,还有这几个捕快与官兵。

刘天然他并没有想到,抢亲的人与他们这些正式提亲的人一样也净挑一些良辰吉日。但是,现在看来今天这些倒霉的家伙,来的好像并不是时候。

音老开门走出之时

从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如不是一个小女孩或是或是身体极度瘦弱的人的话,那就必定是一个有着十分深厚功力深厚的人。可是,一个寻常百姓家又怎么会有什么功力深厚的人呢?

而且还听说住在这里主人叫作张国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那老家伙是不是见状不好跑路了’

“呃~,读书人?”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霸下心中幽幽的产生了一点疑问。

而山猫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同时还并不像霸下与椒图那样在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情报。于是,他慢慢的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后腰……。

“如果是那个人,你带走,我断后!”山猫小声对身边的林中霜嘀咕到。

不过,林中霜却好像并没有听到一般,也悄悄的把手缩回了袖子之中。“都是一起来的,怎么看不起我林部的吗?我来断后!”

“我的晋位是山猫,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山猫急促的回到。

林中霜咧嘴一笑:“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们林部的作用才对,所以我比你更合适断后!”

“好吧!那你一会儿小心。”山猫点了一下头,轻声说到。

林中霜一惊,因为他没有想到山猫突然就不争了,竟然一下子就放弃了。而且林中霜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能力,是更适合接应的。刚刚之所以与山猫争执,那仅仅只是由于他扭曲的性格吧了!

“你!你不争了!”林中霜有些惊慌的问到。

毕竟林部,不同于山部。林部所精通的是械与陷阱,是善于埋伏与守城的。而山部则是善于真正的自身力量,是确确实实的武斗派。

山猫:“嗯!不争了,我怕打不过他们,一会儿死这里!”

林中霜:“……!……!……。”

同时站在对面的椒图也轻轻的握住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脑袋微微偏了偏对霸下说到:“我想试试那个小子的招式,可以吗?”

没有回音,但是椒图知道这是霸下的许可。两个十分默契的人是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的,更何况像是霸下与椒图这样的绝世高手。

霸下他明白椒图所说的那个小子是谁,也明白那天那个小御林军对他所造成的震撼。一个以速自诩的九龙兽,承认技不如人是多么困难。

门开了,门被音老一下子给推开了。但是,霸下和椒图一下子就慌了。因为那里面竟然是九龙兽的最强战斗力,也可以说是在这个世间最为强大的没有之一的男人,音之蒲牢。不过,刚刚好像是被人骂了一句老家伙,才缓缓走出来的。

音老皱着眉头,缓缓的回过头去:“是乌龟和花蛤啊!你们两个小海鲜来做什么?”(霸下、赑屃驮石碑的龟型龙。椒图长的像蚌一样的龙兽。)

霸下和椒图刚刚要朝着音老施礼,可是却被音老抬手给制止了。因为还有两个人站在音老的身边,所以音老回头打量了一下!

音老看了看山猫,思考一下,然后有些困惑的说到:“你就是那个抢亲的媒婆吧!挺厉害的吗?还知道抄近道、走后门!”

不过山猫对于这一个满头白发还无端指责他的老头,倒是显得十分的大方。不仅脸上没有什么不悦之情,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从腰间,抄出了两只黑色的金刚琉璃爪。

音老:“什么?要动手吗?动手啊!动手!!!”

王坏水:“张……。”

同时在正门前,五十多人一下就乱了起来。“动手?”,“是动手吗?”,“你听清了吗?”,“没错就是动手!”,“好,那就动手。”,“动手!”,“动手……动手……!”

原本刚才还要在说些什么的王坏水被后面突然间的动手声给吓了一跳,但是她也确实听到了从正门后面,传出来了一句比她还嚣张的叫嚣声。

王坏水此时也是一惊:“动手?张国纪喊的?没错吧!他家也没有别人了!”

王坏水是何须人也,可是这祥符县县太爷的亲老姨啊!是这当地说一不二的女泼皮头子啊!只要她说抢谁家的亲,就没有能够顺利嫁给别人的女子。

王坏水:“好啊!好你个张国纪啊!枉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开口就要动手。我王坏水还知道什么先礼后兵呢?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们这些……。”

张国纪他还在屋中绞尽脑汁的想着骂音老的话,可是王坏水她在外面的大喊大叫却把他刚刚想出的一句非常得意的骂人话给喊忘了。

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张国纪他一把抄起,在院子中冻了许久的木盆,几步走到了大门前面。

扯着脖子嚷到:“是那个无后的死太监,在老子门前吓叫唤的。扯着你那破嗓子叫唤什么啊?猪啃砂锅都比你脆,猫起秧子(猫发情)都比你轻!”

说来也就巧了,就在张国纪他骂人的时候。整个院子前后鸦雀无声,只有那新鲜的词汇响彻在白雪之间。

王坏水她身后的人,想笑还不敢笑,想忍还憋不住,都一个个的在那里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同时,魏忠贤身边的一名小锦衣卫此刻眼睛一转,马上对魏忠贤进言到:“大人!里面在说你呢!”

魏忠贤明显一愣,因为他不知道这名锦衣卫是真傻,还是装傻使他下不来台。不过,他可是未来要成为大人物的太监啊!所以怎么能够在现在被人落下话柄呢!

于是,魏忠贤说到:“不会……呃……那个是盆吗?”

“盆?”刚刚那个不太会说话的疑问一下,然后旋即说到:“大人是盆,是盆啊大人!”

咔嚓!“啊……!”魏忠贤发出一声惨叫,地下顿时出现了一堆破碎的木板,与挂在脖子上还在旋转的两个箍木盆的铁圈。

“这……!”魏大人一下子就躺了下去。

那名小锦衣卫还没说话,王坏水她就见到有一个人应声倒地了。骂我我可以忍,但是动手伤我们的人却不行。王坏水她好歹也是这群人的管理者,自然不能在下属面前丢面子的。

“张国纪!”王坏水嗷嗷就是一声。

张国纪:“爷爷在此!”

王坏水:“……。”

然后王坏水回过头,朝着人群之中走了进去,直至走到人群的最后。然后从自己袖子中抽出了一杆大烟袋,蹲在地上,自己默默的抽了起来……。

小锦衣卫看了一眼已经被木盆给砸的有些傻掉的魏大人,突然间扯着脖子朝着前面喊到:“妈的,欺负我们家大人,我进去弄死他!”

可是,搭茬的却是跟着王坏水一起来的人们。“对弄死!”,“走我们进去……!”

这次人们被那个小锦衣卫叫喊声给真的点燃了,于是最先遭殃的就是张国纪家的大实木门……。

魏忠贤:“你,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锦衣卫马上回到:“小的我叫陈德润!”

魏忠贤点了一下头,缓缓的说到:“好,你日后一定会得到我的重用的……。”

“谢大人!!”陈德润单膝下跪谢恩。

“不过是回去净身之后……。”魏忠贤小声的补充到,然而陈德润他并没有听到。

后门

霸下看了一眼音老,然后恭敬的说到:“音老,我与椒图二人先把那两个麻烦解决掉,之后再……。”

霸下的话音未落,椒图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山猫与林中霜二人的身后,手中的那柄翠绿色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山猫的脖子上,不过山猫他的一只金刚琉璃爪(玄)也反手轻轻扣在椒图的肚子上。

前门

刘天然他一看情况不对,自己两步跑到墙根之下。然后一个跟头就翻进了张国纪家的大院,而刚刚从屋中跑出来的张嫣,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站住(张嫣)、站稳(刘天然)、惊慌(张嫣)、回头(刘天然)、惊呆(张嫣)、看呆(刘天然),一瞬间的四目相对,让两个不该相识,却又逃不过命运的人相遇了!

张嫣怯生生问到:“你……你是来抓我的吗?”

而刘天然他被眼前这个天人之气、仙女之容的女孩给惊到说不出来话了!同时只是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

“啊啊啊啊……。”张嫣大叫了一声之后就跑回了屋中。

看着女孩跑回了屋中,刘天然一下了就着急了。因为女孩应该是误会他了,所以他必须要去解释一下才行。

后门的音老听到自己宝贝徒弟的叫声,回身、推门就也朝着屋中跑了回去……。

山猫、林中霜听到叫声更加的焦急了,霸下与椒图也互相点了一下头,打算速战速决。

而在前门,魏忠贤和那四名锦衣卫混进了王坏水的队伍中,前去报那一盆之仇。

院中,音老寻出竹萧,刘天然手压钢刀,一场不可避免的乱斗马上开始了!

林中霜从喉咙之中幽幽的送出了四个字:“森罗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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