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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以上》第87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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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落幕,眼见着众人都散了,应萝思好容易见到了闭门养病数月未曾见面的嫡姐应萝倚,当下便赶紧三两步赶上去拉着想叙话一二。

应萝倚清瘦了不少,这阵子因着开罪了薛溯鸢,明着暗中不知受了多少刁难,而应萝思虽有心相助,可她素来在宫中根基浅又是个没主见的,只能干着急。此刻应萝思见着她,话还未开口,已是先红了眼眶:“姐姐。”

应萝倚一见她,神色微变,已是挂上了三分关怀,神色柔和上前两步拉上了应萝思的手:“你莫要与我过于亲热,如今我正是惹眼的时候,免得连累了你。”

一见姐姐出此关怀疼爱之言,她心里再多的嫌隙也尽可消了,当下更是感动:“咱们姐妹一体,同进同退,妹妹又有何惧?”

应萝倚见应萝思的动容之色不似作伪,心中大定,当下更是神色戚戚:“我今时今日哪还有什么进益?只是若为着应家全族,都是值得的。”

应萝思一听,顿时有些恍惚,问:“莫非父亲此番升迁还有什么缘故吗?”

应萝倚就等着这句话,自然做得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此番咱们家双双开罪了文武两大重臣,此番脱困,自然少不得朝中新贵提携。”

“这又是什么缘故?可是刘大人之故?”应萝思素来以姐姐马首是瞻,对朝中之事不甚精通。

应萝倚压低了声音:“若论得圣上倚重的能臣,自然非刘氏不可。”应萝倚浅浅一笑:“我此番冒险开罪了宜昭仪,虽受罪不假,可却是切切实实讨了云才人的好。”话到这里,她轻叹一声:“父亲危如累卵,我便也只能兵行险招。”

“这样大的事,姐姐竟也瞒着我。”

应萝倚看向应萝思的眼神更是动容,其中甚至透出几分疼惜来:“妹妹,你我虽为异母姐妹,却是自幼情深尤甚骨血相连的亲姊妹,如此种种辛酸苦楚,自有姐姐为你承担。”应萝倚说着,微微透出两分哀切:“你是幼妹,又是父亲母亲疼爱着长大的,原该天真快乐,姐姐怎么舍得叫你吃苦?”

应萝思听得万分感动,更是忆起过往种种,当下便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姐姐……我既为应家的女儿,但凡是为了咱们自家,叫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姐姐如此这般爱护于我,可是叫我心中更是难受,但凡是姐姐说的,妹妹都绝不违背,还请姐姐莫要再瞒我。”

应萝倚眼中泪光闪动,将应萝思拥入怀中,做足了姐姐的疼爱之态:“妹妹既说了,我今后自然会告知。从今往后,咱们姐妹二人相互依存,一定要在宫里站稳脚跟。”

如此姐妹情深之景,若是叫人瞧见了,恐怕都是要叫人动容的。

待姐妹二人分头各自离开,青汝便眼见着应萝倚面无表情地用帕子擦拭干净还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微微清了清有些黏腻感的嗓子:“红汝那边,该说什么她都清楚吧?”

青汝点头:“主子放心,眼下二小姐正是动情的时候,红汝必定叫主子事半功倍。”

应萝倚这才勉强翘了嘴角:“她如今肯上道,也不枉我苦心筹划一番。”

“主子,这云才人态度飘忽,至今也没个准话。主子这些时日受尽了委屈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她到底是要如何?”青汝想起云才人那副清冷的模样,心里头不是滋味。

那日应萝倚精心谋划才叫人安排着和刘织同车前往围猎,得以不打眼的和云才人接触一二,只是那日刘织对她尚且漫不经心的很,只谈棋局,不问外事。可在薛溯鸢救驾有功之后,一举得封昭仪不久,皇太后崩逝的关口。只昨夜一个照面,清高的云才人便以一句:“小打小闹也是无趣。”敲打了她。

不怪应萝倚心急,应大人才得了好处,她也急着向刘织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之前只是与薛溯鸢撕破脸,以表诚心投诚,可论起实际却是没有给薛溯鸢造成什么麻烦的。眼瞧着薛溯鸢如日中天,她得做出点成绩来,才能真正成为云才人的人,也可为在宫中风雨飘摇的自己多一层助力。

“如今和二小姐说通了,也算是有了帮手,以后也可方便些。”青汝面色略微松了些,这些时候的苦头真的是吃的够多了。

应萝倚冷哼一声:“算她还未绝了良心,知道为母族谋划。”

青汝笑了,多了轻蔑之色:“咱们二小姐是什么性子,还能跑得出主子您的手掌心不成?有甚顾虑?”

青汝扶着应萝倚进了有些荒凉空荡荡的殿内这才低声问起:“奴婢不明白,主子也算和赵氏有两分交情,怎么还要特意避开,叫二小姐出面?”青汝句句话提及应萝思皆以二小姐称呼,如今应萝思位份高于应萝倚,她是万万不敢提起“应才人”三个字惹应萝倚不痛快的。

“赵如意如今成了美人了,今非昔比,正是得意的时候,就是因为我与她有旧,对彼此过于了解了些,她不会信我。”应萝倚此时倒有了心情,慢悠悠替自己烫了茶具,不紧不慢温了一壶清水:“而应萝思便不同了,势单力薄、声名狼藉,又一贯单纯无能,赵如意正缺这么一个追捧者。”

应萝倚说到此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雀跃,面上微微泛红,瞧着气色好极了。极其轻快道:“她必定如获至宝,再难做得了如今这副逢迎姿态。”

青汝想着应萝倚说的情景,也乐了:“那日圣上晋她位份,她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奴婢现在还记着,瞧着现在的样子。”青汝上前替应萝倚洗滤了茶叶,这是内宫局凑份例送来的残茶,下下之品,应萝倚平时从未碰过,今日心情畅快,才有心煮水烹茶。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日皇帝哪里是抬举她……分明是抬举宜昭仪!她还好意思在柳氏面前摆姿态。”说起赵如意那日飘飘然的模样她都觉得好笑,那般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模样,实在可笑。

“宫里的排的上号的这些人,宜昭仪能有今日,凭的是卖痴讨好、精心侍奉,她虽低贱,城府却深,委实也是有三分能耐的;嘉修媛出身高贵,姿容出众,又帮手众多;云才人有与陛下孩提时的情分,又有一位得力的兄长;至于百合宫,恃才傲物,如今也算有了后半生的指望;唯独赵如意,走到今时今日的位份,倒是运气使然,难堪其位。”应萝倚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叹了句可怜,显然是不怀好意。

薛溯鸢不声不响地用过了午膳,这才得空倚着靠垫放松了些,竹沥和勒人这才一前一后上前来,竹沥替薛溯鸢捂好了手炉,又搭上一条薄毯子在膝上。勒人这才矮下身子替她揉捏着膝盖,一上手,薛溯鸢的膝盖便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竹沥当即便心疼道:“奴婢晚些便去请周医监开了药来,晚上主子热敷着再泡个脚,希望能好些。”

薛溯鸢神色疲倦,点头:“莫要叫人晓得了。”否则又要怪她行事嚣张,不敬太后了,有违孝道了。

“主子放心,奴婢会当心。”

薛溯鸢没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她只顾着琢磨王定的心思,以王定的性子,此番如此反复也不晓得究竟是为何。至于这些身外之事,从前尚且没少忍,如今日子好过了,更没什么过不去了。

薛溯鸢脑子里反复就是王定那夜的神态和那只字片语,若论其那日与孙芸之争,自己卖弄可怜确实是表演痕迹重了些,可若说是为人母反应过激也可说的过去。今日来看,王定虽还呕着气,可到底是心软了的,她这些年也不是白折腾。

伴随着宜昭仪圣眷不改,一双儿女也由紫宸殿亲自照料,更是几次三番当众抬举薛溯鸢。恰逢如今孙氏的皇太后入土为安,皇后失了一重保护,如今宜昭仪备受倚重更有实权在手,俨然位同副后,如何不叫人多想?

下午念过了往生经,晚膳之后在御花园消食溜达的功夫,许岚倒是和莫筎凑到了一块

孙芸这日起了大早,正是对镜梳妆的时候,鞠娥进来的时候便提了一嘴:“今日莫才人勤快的很,已在偏殿候着了。”

孙芸心中一动,看向鞠娥轻轻哼笑一声:“她倒是机灵。”

鞠娥浅笑:“宫中若论起识时务懂分寸,莫才人确是翘楚。”从前莫筎在乔姣跟前那般懦弱谦卑的模样尚且还在眼前,如今便已将昔日旧主甩在身后了,此人不骄不躁是个会谋划的。

“可惜了,有薛溯鸢在前,她还想走她的老路,确是用心太过了。”孙芸的声音十分稳当,俨然是稳操胜券:“请她进来罢。”

鞠娥点头,这便嘱咐叫人请莫筎进来。

莫筎一袭麻衣,只梳了一个斜髻,其余头发都挽在脑后,髻上一扎白花,甚至连手腕上都挂着一串白玉佛珠,十足十纯孝温婉的样子。

莫筎近前来,看到皇后正在对镜梳妆,也不多看,规矩拜下:“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金安。”礼仪周全,姿态放的极低。

孙芸偏头看向她,打量着莫筎的脸,低眉顺眼的模样瞧着真是温柔谦卑,只是在这深宫之中这样能忍的女人确是野心勃勃。孙芸挂起笑容:“起来吧,难得你来的这样早,可见心诚。”

“皇太后赫然长辞,嫔妾等已是无计可施,皇后娘娘纯孝堪为天下表率。眼见着皇后娘娘为着皇太后的事费劲心力,嫔妾无能,只能请求侍奉娘娘左右,以求心安。”莫筎面容生动,一颦一笑十分自如,更是主动接过了依云手头的簪子,笑吟吟替皇后簪在发髻上:“烦请娘娘不嫌嫔妾粗手笨脚便是嫔妾天大的福分。”

皇后听着却是笑开了,瞧着莫筎这般妙语连珠,心里也是门清:“你有心了,本宫很满意。”

莫筎煞有介事,盈盈拜下:“多谢皇后娘娘赏脸。”

她说的情真意切,皇后更是乐不可支,只是眼中有几分讥讽嘲弄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莫筎身为嫔妃,如此言论直将自己贬到了奴才的份上,为求孙芸器重,已然是抛舍去体面自尊,如此狠绝,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敌人呢?

孙芸已然绝了莫筎子嗣的路子,无子无势的嫔妃,她才用的安心。如今见莫筎这个路子,更是她手中有力的一把刀子,必定是有用武之地的。

孙芸和莫筎言语之间,倒是慢慢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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