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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帝曹操传》第二十章(下) 殿前跪晕一对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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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回奏的第三天,吕强直溜溜跪在德阳殿外。他修下表章保宋皇后和蔡邕,表递进去他就跪在殿外等。可是刘宏得了奏章只派蹇硕出来道:“皇上看了,叫你回去!”

“微臣不走!”吕强高声道,“微臣今日必要见皇上申明此两件大事。”

“这……”蹇硕摇摇头,瞧瞧左右,步下殿阶冲吕强低声道:“好兄弟,你这是何苦呢?回去吧,我也会劝皇上的。”

“皇后娘娘是遭人陷害,下于暴室危在旦夕。蔡邕叔侄何罪,就要处死?我不走,今天保不下他们我就跪死在这儿……你去!就这么回禀陛下。”

蹇硕急得围着他绕了三圈,无可奈何只好进去回奏。不多时他就出来了道:“皇上说了,你要跪就跪吧!跪死也不会见你。”

吕强听了一动也不动,还跪在那里。蹇硕真急了拉他一把道:“你还不走,皇上已经回转后宫了,你跪下去也不会又结果的!”

吕强依旧不吭声。

“哎呀兄弟,你要急死我呀!”蹇硕跺着脚,“这样天气,你要跪坏了怎么得了!你走不走……到底走不走……”

“不走。”吕强好半天才挤出俩字。

“你叫我怎么办好!我真拿你没办法……”蹇硕抱怨着一撩袍带肩并肩与他跪在了一起,“兄弟我舍命陪你了!”

就这样,俩宦官一块儿跪在殿外保本。这一跪时间可就长了,自上午开始直到天色见完。十月里的天气岂是闹着玩的?殿前开阔,凉风阵阵,地下的寒气一阵阵往上袭,两个人半天多水米没打牙,饿得前心贴后心,膝盖处一阵阵生疼。吕强的腿都木了,这半日里时有黄门捧折入殿,料是群臣保人的奏章6续到了,可是就是不见皇帝下诏或是叫见,心里起急眼前一阵一阵冒金花。侧目看了一眼蹇硕,只见蹇硕穿得薄,跪在那儿直打晃,一阵凉风过来牙咬得咯咯响。他想开口劝,但一想蹇硕是赔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样又撑了将近半个时辰,天已经大黑了。吕强冻僵了,眼神迷离游移,气都喘不匀了,迷迷糊糊就听“嗵”的一声。他晃悠着定神瞅了瞅,恍惚间瞅见蹇硕已然直挺挺昏倒在地上。他想喊但已经张不开口,探腕子要扶,但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咸,晃悠的身子就势也倒在了蹇硕旁边……

当吕强睁开眼睛时已经不在殿前了。自己趟在一张虎皮上,不远处有两个炭火盆噼噼啪啪地烧着,回过神来见蹇硕也醒了,斜靠在一棵殿柱上哆哆嗦嗦端着一碗热汤往肚里灌。

“你醒了?”

吕强揉揉眼睛见远处案前点着灯,黑影间皇帝刘宏正披着衣服坐在那里。

“微……”吕强要见礼。

“别动啦!你们俩冻了三个半时辰,都晕倒了。也真难为你们这片忠心了……不过何必呢?”御案处黑黢黢的,吕强瞧不见,恍惚感觉刘宏中间叹了口气。

吕强试着活动一下身子,道:“陛下可准我的本?”一说话才觉得嗓子生疼。

“蔡伯喈是有些子才气的,”刘宏不直接回答他,“但是既然有人奏他的罪我也不得不治罪。”

“万岁!是您准他密折上奏弊端的,要是因为这个治了他的罪,将来谁还敢向朝廷进忠言?”

“你敢呀!”刘宏好像笑了,“我本来也没想杀他,不过去去他的傲气,明儿就免去他死罪,将他一家流放朔方。”

“朔方路远,这跟杀他有什么分别?”吕强还谏。

“好了好了,朕也不想他死,朕还想听他抚琴呢!过个一年半载,寻一个由头我在赦他回来不就成了吗?”说着他指了指龙书案上一卷一卷的竹简,“杨赐、王允,一块儿校书的马日磾、卢植、韩说,就连陈球也保他,竟还有一份曹嵩的,再加上你们俩,这寡人还怎么下得去手?算了吧!”

吕强听罢心里总算一阵踏实,可接着又听到皇帝说:“至于另一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不能闹出去,物证人证俱在,太后也已经了话,宋氏一族不能留了!你们要是不服,明天接着跪,再晕了寡人不管!皇后下暴室的原因没有几个人知道,朕也不容外传,你们要敢说出去,朕灭你们九族!”话至此已经无可挽回,吕强也只好在心里为皇后叫屈了。

“蹇硕!”刘宏又说,“养好了身子朕交你个要紧的差事,带一队精壮羽林军进驻西园。三点:一要催促任芝他们的工程,二要监督贾护收资记录是否公正,三要把这点些兵给我练出来。人你亲自去挑,要选最精最好的,另外准你自行找几个可靠的心腹,将来这支队伍要专在西园护卫寡人。”说着站起身,“朕回去休息了,你们要是还走不动,准你们在这儿过一夜。”

俩人勉强跪倒送走了皇帝,又一松劲儿倒在地上。

“这儿有吃的,你用一点儿吧!”蹇硕搓着身子道。

“嗯。”

“我今天陪你跪了半日,够意思了吧?”

“应该的,你是罪人!”吕强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

“我是罪人?你可说清楚了。”蹇硕丢给他一块宫点。

吕强接住咬了一口,瞧了瞧殿中再没有别人,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你的罪足以抄家灭族了。”

“什么?”蹇硕害怕了。

“是不是你受了何苗贿赂把道人史子眇引进禁宫的?”吕强狠盯了他一眼。

“是呀!哪有怎么了?”话一出口蹇硕似乎明白了:史道人入宫为何贵人禳福,接着王甫就从长秋宫搜出了巫蛊!此刻,夜静更深万籁俱寂,空旷的大殿里一片黑暗,蹇硕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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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玄自从在刘郃家染病,时时刻刻依赖王儁照顾,卧床两个多月才能下地走动。可病刚一好,王儁就告诉他两个消息:蔡邕被定了罪流放朔方;宋后被下暴室,宋家以其父宋酆为男丁全部下狱。

桥玄苦着脸问:“怎么不早说?”

“师傅病着,我不敢叫您劳心。”王儁谦卑地答道。

“唉!皇后还有救吗?”

“恐怕无望了!”王儁摇摇头,“宫中封锁消息,皇后被废的原因至今没有公布天下。可是宋酆已被革去不其侯的爵位了,而且恰逢皇上把御妹长公主许配给了伏完,就改封伏完为不其侯了。这样看来,爵位都给了别人,宋家东山再起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伏完!东海‘伏不斗’的伏氏?”桥玄来了精神。

“正是。”

“那伏完人呢?”桥玄似乎很关切。

“新婚时节,皇上准他们就国了。”

“子文呀!你得出趟远门,有件事麻烦你。”

“师傅只管吩咐。”

“好!你往不其国走一趟,拿着我的名次去拜谒伏完,找他要一套他家世代研修的《诗经》来。记住,一定是他们伏家批注的!”

“伏氏《诗经》?您怎么突然想看那个?”王儁不解。

“甭管了,我有大用处。你去,快马加鞭,越快越好!”桥玄吩咐道。

“诺!我这就去准备。”

等徒弟走了,桥玄坐在那儿一个劲儿犯合计:蔡邕获罪,皇后被废,两件事似乎有联系又似乎没有联系,莫非有人幕后操纵?症结又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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